四十四

大年初七，按照和白生的計劃今天他是要從老家趕來兩人一起去進貨。胡樂躺在床上等着，等着，直到透光的門縫變得暗淡。已經是下午五點，還沒有聽到五菱宏光的喇叭聲。胡樂給白生手機打電話，沒有人接。

地鐵里，年過了，上班的人多了，人與人擠在一起，即使是冬天也不會感到寒冷。胡樂低頭看自己的鞋子，發獃，連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的站。

忽然一隻手拍了拍胡樂的肩膀，胡樂抬頭，是秋圖，腦子一片空白。

秋圖說：“胡樂！”

胡樂說：“啊——你好，你好，你，秋老師。”

秋圖說：“你好你好，好久不見你。”

胡樂說：“是好巧啊。”

秋圖說：“你怎麼沒回我短訊？”

胡樂放在口袋的手捏住手機，他說：“是我發給你的短訊嗎？”

秋圖說：“對啊。”

胡樂說：“不好意思啊，我那短訊是群發的，太多了，你回信我可能沒有看到。”

秋圖說：“沒事，本來是想趁春節我們幾個老師一起聚一聚，不過後來我想到你應該是回老家，我也沒再理。”

胡樂說：“是啊，我前天剛回來。”

秋圖說：“我還以為你跑路了。”

胡樂說：“不用跑了。”

秋圖說：“那就好。你最近在做什麼？”

胡樂說：“呃，我和朋友一起去做銷售。”

秋圖說：“做銷售，賣什麼？”

胡樂說：“服裝之類的。還挺好，賺得比當老師多，就是累點。”

秋圖說：“挺好的嘛，能有事做，比你之前天天在家獃著好。你那朋友是——二龍？是叫二龍吧？”

胡樂說：“不是他，他，我都好久沒見。噢，也不是條子，他回學校去了。我和他把車賣掉之後就沒怎麼有聯繫。”

秋圖說：“是你之前那輛車？”

胡樂說：“嗯。”

秋圖說：“你不是說喜歡嗎。”

胡樂說：“喜歡，喜歡沒有用。肚子餓得咕咕叫呢。”

秋圖說：“哦。”

胡樂說：“其實也面試有幾份工作，人家沒要，後來就認識到白生。白生就是現在和我一起做銷售的朋友。不過這幾天一直沒聯繫上，不知道他跑哪去，我去進的貨都堆在我房裏呢，等開工了。”

秋圖說：“嗯，挺好的。”

胡樂說：“我先在這站下了，還有事要忙，拜拜。”

秋圖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