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稻之道（上）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每次來這都要來做農活啊？“阿信放下碗筷，嘟囔道。
桌子對面的公孫老頭，飲了杯酒，咂咂嘴說道：“我說你小子真是吃飽喝足，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啊。俗話說的好，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溫飽問題不解決，啥都是空談。”說著，拿手一指案桌上供的神農像，接著說道：“若不是神農老爺賜予你的神力，你還有命在這和我掰扯？”
原來是神農老爺顯靈，話說咱農民兄弟這為什麼要供奉神農呢？阿信不解道。
你說呢？公孫丑反問道。
農夫，神農，哦～！阿信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個意思，怪不得呢，還有這一層一衣帶水的關係。
為了報答神農老爺，那我這次又要種些什麼？阿信接着問道。
“這個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公孫老頭笑眯眯的拿手一指面前碗裏的大米飯。
“大米？”
“正是，不過確切的來說應該是種稻。這稻雖然不在五穀之內，但是如今天下百姓一日三餐幾乎都離不開它。”公孫老頭正說著，突然來了興緻，看着阿信說道：“說到這個，我正好來考考你的常識。這稻分哪幾種？”
阿信歪着腦袋，稍微思索了下，回道：“不粘牙的粳米和粘牙的糯米，粳米就是平時吃的大米，糯米用來釀酒和燒粥。”
公孫丑聽了，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接著說：“還知道些什麼？”
阿信搖了搖頭，心說阿信又不是種地的，到哪知道這麼多細節。
公孫丑接着給阿信科普道：“從外形區分，稻穀有長芒、短芒。從生長習性上又分早稻和晚稻。早稻生長周期短，口感差，晚稻生長周期長，口感好，現在六月底，正好是種植晚稻的黃金時期。”
阿信聽完撓了撓頭，顯得有點為難，心說我也沒這種植經驗啊。
公孫丑看出阿信的心思，拍了拍阿信的肩膀，安慰道：“小子，你也別擔憂，有老夫在一旁指點，再說，這一次你還有幫手！”
幫手？誰啊？阿信一聽來了興緻。
在那！公孫丑指了一指隔壁說道。
不早說，阿信說著趕緊一溜煙跑了過去，一看果然有個濃眉大眼，身着粗衣，腳踏黑布鞋，一副典型農夫打扮的中年漢子正躺在榻上睡覺。
此時他正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敞開着圓鼓鼓的如氣球一般的肚皮，隨着鼾聲，忽大忽小，跟豬八戒一樣，讓人忍俊不禁。
阿信趕緊走上前去，搖醒他，說道：“兄弟，醒醒，快醒醒！”
搖了一會兒，他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揉着睡眼問道：“怎麼著，開飯了嗎？”
這夯貨只知道吃，公孫丑在一旁笑道。
只見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阿信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抓着阿信的手激動的說道：“是你啊，小老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到了！”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我以前見過你嗎？阿信好奇的問道。
靠，老弟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游三兒，你三哥啊，上次賭坊那事兒忘了嗎？
阿信一聽這名字，不堪往事浮上心頭，原來是這貨，上次差點把命給搭進去，聯想到他的光輝事迹，阿信頓時神情黯淡，捂捂嘴，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著？小老弟見到我咋耷拉個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游三不解的問道。
阿信苦笑道，這尼瑪是來幫我的，
還是來坑我的？但是轉念一樣，哎，這貨雖不靠譜，但總是個幫手，好歹能派上點用場。於是阿信咬着牙說道：“哪會不高興呢，我就是太興奮了，不小心咬了舌頭。哎吆～”說完阿信假裝捂着嘴，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都什麼時辰了，你們咋吃飯不叫我呢？太不靠譜了你們！說著這貨趿拉着鞋子，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阿信跟在他身後又好氣又好笑，心說這尼瑪是唱的哪一出。
吃飽喝足，就正式幹活了，公孫丑說道：“士之本在學，農之本在耕，咱們先耕地吧。”說著帶阿信來到一片耕地前。
公孫丑先把犁具套在牛身上，演示了一番，問道：“看懂了嗎？”
阿信心說這看起來很簡單，就趕趕牛的事兒罷了，能有啥難得，說著便拍着胸脯說試試。
這一試不要緊，敢情這東西看着容易，實操還真不簡單。經常出現一頭牛在前面跑，三個人在後面追的歡樂場面。
費了好一番功夫，阿信終於控制住了力道，犁到地頭再調頭往回犁，犁的深淺全靠自己掌握，不能忽深忽淺，要犁成直線往前犁，犁過的地面要平整。
等好不容易犁好地，隔天一大早，公孫丑就把阿信喊了起來，扔過來兩套柳條做的簍子和叉子，對着阿信和游三說道：“俗話說得好，種地不施糞，一年瞎胡混。”這老頭的俏皮話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接著說：“如今咱稻田的土質貧瘠，苗都長不好，得施點肥幫助它生長，你倆趕緊去外拾點糞。”
拾糞？阿信沒聽錯吧，這麼噁心的事兒，怎麼不用化肥？但馬上轉念一想，尼瑪這時候哪來的化肥？經過不少心理鬥爭，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跟着游三出了門。
一路上游三見阿信是個新手，就主動跟阿信講解拾糞技巧，什麼硬的怎麼拾，稀的怎麼弄，聽的阿信心裏一陣不舒服，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着他。
來到村東頭的馬路上，哥倆就在那蹲着等，一看到路過的驢馬牛羊，就一哄而上。
阿信本來就手生，再加上心理負擔重，進度上也一直落後於他。
阿信撇撇嘴，捏着鼻子說：“你真下的去手！”
游三滿不在乎的說道：“嗨，土雜肥有啥的，再說這一簍子不裝滿，咱也回不去啊。”
“什麼？要滿了才行？那得干到什麼時候？”阿信驚道。
“那是自然，不然這肥也不夠啊……”說著，游三眼呼嚕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指着前面那群溜達的大豬說：“要不咱賭上一賭？看到前面那群豬沒？你我各挑一頭豬，看哪頭先拉，誰的先拉，誰就贏了，輸家替贏家拾滿簍子，如何？”
這傢伙真是個十足的賭棍，不過鑒於他十賭九輸的手氣，阿信還是打算賭一把，試試運氣，畢竟他還蠻抗拒這活兒的。
來，讓你先挑，游三揮揮手，大方的說道。
得嘞，恭敬不如從命，三哥，那我就不客氣了，阿信拱了拱手說道。
近距離觀察這幫大豬，嗷嗷叫瞎轉悠，真沒啥區別，阿信就隨便挑了一頭精神點的，心說就看運氣吧，就選它吧。
游三嘿嘿一笑，信心滿滿的說道，那我選這頭。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乾脆利落的輸了。阿信嘴裏不住罵道：“哎，尼瑪運氣太背了！”
游三一聽得意的說道：“小老弟，這玩意兒可不是運氣，這裏面可大有學問呢。”
原來這一般剛剛餵飽的豬，最容易拉屎，跟的時候眼睛盯住豬屁股，看到豬走慢了，走走停停，尾巴上揚，腰微弓，左顧右盼的樣子，就是要拉屎了。有經驗的可以根據豬的急切程度、豬尾巴搖動的狀況，知道這豬會拉出稠屎還是稀屎，拉多還是拉少，俗話有句翹一下尾巴就知道拉什麼屎，就是從此來的。
果不其然，這貨真是一肚子壞水，故意陰阿信，跟着這貨准沒好事。
這一般人，我都輕易不告訴他這拾糞秘訣，誰讓咱們是兄弟呢。得，剩下的活兒就辛苦老弟嘞，哥先去那邊樹蔭底下打個盹，休息休息，你弄好了叫我。說著把簍子交給阿信，他一伸懶腰，睡覺去了。
阿信氣得鼻子都歪了，但是願賭服輸，誰讓咱經驗不足呢。
靠着游三傳授的經驗，確實拾起來快多了，而且拾久了，心裏負擔也沒了，其實這跟城裏的鏟屎官一樣，沒啥大不了的，一樣的工種。
但是畢竟有兩個簍子要裝滿，還是有一點差距的，一急一惱，這不爭氣的肚子就疼了起來，這一疼倒是提醒阿信了。
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