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記憶
隨着靈魂體趙牧的感受，一段段記憶從海水中溢出，彷彿一幀一幀的畫面呈現在靈魂體趙牧的面前。
六歲時，爸爸帶趙牧去購物中心，在這裏第一次遇見師傅吳孟。
在老爸被旁邊的膚白貌美大長腿吸引時，趙牧獨自逛到吳孟的氣功理療館。
當時，吳孟正在打坐，一身藏青色道袍，雖一頭銀髮，但精神矍鑠，雙目如電，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感覺到有人進來，吳孟睜眼一看，是一懵懂稚子，便繼續打坐。
過了幾分鐘，屋內十分安靜，吳孟再次睜眼，這次心情卻好了不少，只見那小孩在一蒲團上學自己打坐，模樣呆萌可愛。
趙昌慌張地找過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要不是到了飯點，遊樂園裏的小孩少了，趙昌還沒有發現兒子不見了。
正要上前胖揍趙牧，吳孟眼疾手快地握住趙昌的胳膊。
本來只覺得趙牧是個好玩的小萌娃，但是親眼見趙牧打坐半小時后，吳孟已經被驚掉眼球。
不要說六歲的小孩，正是愛動愛鬧的年紀，就是個成年人，也不容易堅持半小時打坐。
見獵心喜的吳孟開心地想要仰天長嘯，身為高級氣功師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傳人，把自己這一門的氣功傳承下去。
吳孟已經有了兩個徒弟，但是徒弟們雜念太多，年紀太大，這輩子修鍊氣功已經難有成果。
眼前的小娃娃卻潛力絕佳，小小年紀能夠順利打坐，足以說明適合修鍊，加上自己的教導，未來可期！
趙牧打坐半小時以後，吳孟擔心氣血不暢，毫不憐惜自己的內氣，幫趙牧推拿活血。然後，趙牧就吹着鼻涕泡睡的香甜。
正在這時，趙昌找來，想要胖揍趙牧，被吳孟一把抓住。
雖然不清楚趙昌的身份，但是可想而知，必然是小娃娃的家長。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為了避免被誤會是騙子，吳孟決定露出點本領讓趙昌瞧瞧。
只見吳孟單手攥住趙昌衣領，用力向上，趙昌整個人竟然被凌空舉起。
“你是誰？敢在我這裏搗亂？”吳孟面不改色氣不喘地說道。
趙昌雖然是教授，搞科研之餘卻也堅持鍛煉，驚訝地說道，“我的體重是80公斤，單手舉起80公斤，如果是啞鈴的話，肯定得90公斤以上，雙手就是180公斤！快趕上奧運冠軍了！”
見趙昌很識貨，吳孟滿意地說道，“不要以為吹捧我幾句就沒事了，說，你是誰？為什麼見到小娃娃就要動手？”
聽到這個問題，趙昌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他爸！他是我兒子！”
吳孟卻沒有立刻放下趙昌，繼續問道，“你說他是你兒子，剛才你去哪了？都一個小時了，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我怎麼敢相信你！”
趙昌知道理虧，有些羞愧，“我真是他爸爸，不信，你把他叫醒就知道了。”
不等吳孟回答，趙昌立刻開始呼喊趙牧。
吳孟當然不能讓准寶貝徒弟看到自己欺負他老爸，連忙放下趙昌，歉意地說道，“哎呀，你看這……不好意思啊！實在是我太喜歡這孩子，過於謹慎了！”
見吳孟相信了自己，趙昌也不好怪別人，畢竟孩子還是吳孟給照顧了這麼長時間，“沒事沒事，還沒謝謝您呢，幫我照顧兒子這麼長時間，您貴姓啊？”
吳孟說道，“我叫吳孟，這家氣功理療館是我開的，你可以叫我吳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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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昌擔心寶貝兒子，說道，“吳師傅，我去看看小牧。”
吳孟說道，“好好好，這孩子乖巧可愛，名字也好聽！”
“兒子！兒子！”，趙昌來到已經呈大字在蒲團上躺着的兒子面前，把趙牧抱在懷裏叫道。
趙牧睜開眼，看到趙昌，興奮地說道，“爸爸，我剛才和老爺爺打坐，可好玩了，你要試試嗎？”
在兒子的堅持下，趙昌也試了試，後果就是十分鐘以後，趙昌雙腿麻木，只能扶着牆走。
吳孟見趙昌並不排斥氣功，提出收趙牧為徒弟，見趙昌猶豫，主動要求不收學費，以證明自己不是那種江湖騙子，圖的是傳承不是錢財。
人要想相信一件事，最重要的是自己願意相信。除此之外，要麼證據充分，要麼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有吳孟前面單手拎起自己的事實，趙昌傾向於相信吳孟有真本領，加上兒子看起來是真喜歡，於是趙昌決定讓吳孟試試。
這一試就是兩年，自那日起，趙牧每天跟着吳孟學氣功。而且，吳孟還擅長八極拳和譚腿，兩年時間，傾囊傳授。
兩年後，用吳孟的話說，趙牧已經略窺門徑，只要持之以恆，勤於練功，未來可期，緣分已到，自己該離開了。
這番話半真半假，真的是趙牧卻是難得，已經掌握氣功入靜的功夫，八極拳和譚腿也已經小成，到達下一層次重在勤練，吳孟的指導已經不是關鍵。
說緣分已到卻是假的，真相是吳孟已耐不住寂寞。大半生腥風血雨，早已習慣惹是生非，開氣功理療館一年，加上教導趙牧的兩年，生活平淡無味，吳孟靜極思動。
但沒想到，此一別，師徒緣分真的盡了，天人永隔。不久，吳孟命喪海外，再未歸來。
師傅走後，爸爸經常陪自己打坐，雖然每次都腰酸腿麻，但樂此不疲。用他的話說，人貴有恆心，既然已經證明師傅不是騙子，自然要幫助自己好好珍惜師傅的傳承，勤練不輟。
兩個月後，爸爸出差，沒有回來。警察說飛機出了事故，墜毀在太平洋，人失蹤了。
兩年後，法院宣佈死亡。
趙牧有種感覺，爸爸沒有死，自己一定能找到他。
過了一會兒，趙牧睜開雙眼。世界彷彿變得更加清晰，猶如像素翻倍，纖毫畢現。
忽然，趙牧感覺到一股危險，飛速來逃至船尾，降下快艇。
剛剛駕駛快艇離開游輪百米，轟隆巨響中，游輪發生劇烈爆炸，解體，緩緩沉入海中。原來為了毀屍滅跡，郝長生做的準備就是用炸彈炸毀游輪。
駕駛快艇飛快遠離沉船可能造成的旋渦，到達安全距離后，停船遠望，游輪已經只剩下艦首露在水面上。
想到那些慘死的人們，趙牧低聲說道，“一路走好！”
摸摸身上，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陰天，雲層很厚，看不到太陽，趙牧只能憑藉感覺駕駛快艇往離島方向前進。
然而，開了一個小時后，仍然沒有離島的影子，也看不見其它船隻。
雲層更加厚密，要下雨了。
無奈地趙牧只好繼續前進，又一個小時后，發動機罷工了。趙牧查看，發現燃油耗盡。
完了！四下張望，全是水。
天上也是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運氣背到極點。
趙牧起身仰望蒼穹，大吼道，“如意如意如我心意，來人救朕！急急如律令，現身！”
“呼！……”
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烏雲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向海面直壓下來，波浪一邊歌唱，一邊沖向高空，去迎接那雷聲。
雷聲轟響，波浪在憤怒的飛沫中呼叫，跟狂風爭鳴。
狂風緊緊抱起一層層巨浪，惡狠狠地把它們甩飛，趙牧的快艇猶如一個小可憐，被巨浪裹挾着飛舞。
一堆堆烏雲，像青色的火焰，在無底的大海上燃燒。大海抓住閃電的劍光，把它們熄滅在自己的深淵裏。這些閃電的影子，活像一條條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浮動，一晃就消失了。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趙牧雙腿牢牢矗立在快艇里，對着狂風，對着閃電，對着蒼穹，大聲的呼喊着。
下一刻，風雨如晦，電閃雷鳴，數米高的海浪自遠方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