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2(第3段)(竹子)
我們到了山頂,遙遙看見西邊遠處的長江,望前看是一大片的湖泊,南北綿延數十公里,一眼看不到盡頭,風景真美,空氣清新,
完全不似省會那般空氣乾燥,永遠灰土土的,
“我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一起上來,二年級的時候還在山腳下組織過野炊,”
我給她介紹,
“我小時候都是往這個鐵塔上爬的,登高望遠,上面看的更遠,”我如數家珍的給她介紹着這裏,
“那我們也爬上去吧,”竹子說,
這話把我嚇了一大跳,
“這座塔過去是軍事瞭望哨,山腳下有軍隊的,而且,這塔跟比薩斜塔一樣,你看都是有點傾斜的,你不怕爬上去,萬一倒了怎麼辦?”
“你小時候都敢爬上去,現在難道不敢爬嗎?”她倒是挺不在乎的樣子,
倒吸一口涼氣,說實話,山頂上這座六十年代的廢棄鐵塔,六七米高,還有點傾斜,底座都露出來了,
很久沒人上來了,旁邊的樹杈長的都有兩三個人高,把扶手都給擋住了,
一個弱小的女孩子居然要挑戰鐵塔,
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敢上去,每次上去都要鼓足勇氣才成,
“你不要後悔啊,覺得危險就停下來,不要硬闖,”我反覆囑咐竹子,
於是我在前,她在後面跟上,我折斷擋住扶梯的樹枝,勉強弄出一條上去的通道,
徑直爬了有二十多個扶梯,才上到頂端,她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到底怕不怕,
總之她也爬了上來,我反覆叮囑她,小心再小心,這萬一恐高掉下去,我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終於兩個人都爬了上來,坐在頂端僅剩的幾根木板上,這幾根木板質量真的過硬,這麼多年了,居然和小時候的時候差不多,還是一樣很結實,
“你膽子怎麼這麼大,站在這裏風挺大的,不過視線一點沒有遮擋,還是挺爽的吧,”
“恩,確實別有一番滋味,”她說道,“南邊那個大湖真漂亮啊”
“是啊,你看湖中心是不是有一條細細的路聯通了湖的兩邊,路中間還有一座小橋,”我仔細的指給她看,
“我上初中時,每天都要經過這座橋,我們每次都在那裏歇一會,那裏還有過鬼故事呢,”
“什麼鬼故事,你說說,”她膽子真的大,什麼都好奇,
“我媽去外婆家的時候,也必須得經過這座橋,有一回夜裏,下着小雨,我爸載着我媽,經過那裏,周圍黑漆漆的,
下雨天,也沒有光,湖面也陰森森的,我爸說,看見橋上一個白衣人,披頭散髮的,
他神經立刻就緊張了,這大半夜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出現一個白衣人在橋面慢悠悠的走,又是雨天,你說頭皮發麻不發麻,
我爸當時就心提到嗓子眼,和我媽說,可能有髒東西,我們騎快點,過去之後,你別往後看,
到了身邊的時候,他大着膽子吼了一聲,
幹什麼的,怎麼大半夜一個人走?
對方還是低着頭慢慢走,也不說話,也不抬頭,
我爸載着我媽,使勁的蹬,他說感覺車子都踩不動似的,,
那天把他們倆都嚇得不輕,”
等我說完,她也只是怔怔的看着那裏,
“我不信,那裏看起來沒什麼啊,有這麼邪乎嗎?”她說,
“信不信由你,這個故事我小時候聽過之後,都嚇得不敢夜裏去上廁所,
”
然後我又指給她,這裏沒有拆遷前的樣子,我的老家在什麼位置,此時山腳下都已經成了工業區了,
等我們慢慢的爬下去,我說差不多,我們回去吧,
“那是什麼?”她指着一個水泥砌成的建築說,
“哦,這下面有一個防空洞,這個是用來上下傳話的,你看,這裏有一根鐵管,就跟地道戰裏面演的一樣,”
“防空洞在哪裏?我想進去看看”
我真是都無語了,這孩子怎麼膽子這麼大,
我小時候進防空洞,七八個孩子,也是要經過一番心理鬥爭的,這女孩子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個地方就是洞口,”我指着一個鋼筋混凝土大門,
“裏面黑漆麻烏的,而且地上有水,終日不見太陽,那水質也很差,萬一掉進去了,真的很麻煩,那裏面的水池就跟陷阱一樣,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跟地道戰一樣,”
“我想進去看一看,”她真固執,
“我們又沒有手電筒,裏面真的看不見的,我小時候還可以做火把,可是這會也沒有帶打火機,”
“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她還是不肯放棄的樣子,
“好吧,也不是沒有,我小時候沒有火把的時候,是拿着樹枝當拐杖,進去后一點一點摸索的,”
“那我們也這樣吧,”她還挺興奮,
我的個天哪,真是膽大包天!
我找來兩根趁手的樹枝,一人一根,但還是留了一手,其實我小時候是採取的困難模式,
從另外一個出口進入,從那個洞口進入的話,裏面全程是一點光線沒有的,一直要摸索很長的距離,然後到達一個上坡,過了上坡,就到這個洞口來了,
而從這個洞口進入的話,是先進入一個下坡,下坡剛進去,就有一個大坑,必須貼着牆壁避開,過了坑之後,走下台階,就可以遠遠的望見對面出口的一點光亮,這樣起碼多少有一點光,不是完全黑漆麻烏的,
還是不告訴她了,不然還不知道她會怎麼發瘋,
還沒有進入大門,門口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坑,越過之後,又是一個大坑,
“這肯定是用來防禦敵人的,你小心的跟着我,”
這個大坑很大,只能貼着牆走,我過去之後,不得已,我牽住她的手,
因為不這樣,她根本沒法越過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裏面還有這種水坑,而且沒有光線,真的太危險了,萬一踩進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但她依然堅持,真是拿他沒轍,
我左手牽着她,右手握着樹枝,一點一點往下挪,也很久沒進來過了,裏面什麼情況我也吃不準,甚至聽說裏面有過大蛇,
就像兩個盲人一樣,用樹枝探索一步,前進一步,
下了台階,雖然遠處有點點光亮,太還是很遠,眼前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她跟在我後面,我探到水坑,就警告她不要踩到,一直牽着她,畢竟萬一掉水坑了,真不是開玩笑的,
就這樣蠕動了好一會,終於接近了出口,
就在我以為萬事大吉可以放心出去的時候,她大約以為安全了,便放開步子,不想,才邁出一步,就踩進了水坑,
你踩到水坑,就趕緊出來了,可是她像嚇住了,傻傻地站在水坑裏不動彈,
暈死,顧不上思考,我只得一把抱起她,大踏步的一口氣衝出了洞口,
“不是讓你小心小心嘛,這都到洞口了,功虧一簣,”
我無比懊惱,
“這裏面水都是死水,這下子鞋子襪子全濕了,”山頂上又沒有水可以洗乾淨,
沒轍,只好找到旁邊一處光滑的石頭,這塊石頭,我小時候常常躺在上面,
“先把鞋襪脫了,等太陽把它晒乾吧,”我無奈的說,
那時候我的心裏有些惋惜,可惜她不是帆,如果是就好了,
命運就是這樣,喜歡的人不出現,出現的人不喜歡,
我們只是朋友,在那一刻,我完全沒有多想,也沒有忽然覺得她也是可以考慮的,
我們只是朋友,僅此而已,
牽手是因為特殊情況,抱起也沒有特殊含義。
我也是單獨去見過娟姐的,她那時候在一個公園實習,學的是園藝,我曾在那裏呆了一個下午,就看她在那裏種花,
她同事還以為我是她男朋友,她說不是,這是我弟,
我們仨當時就是這樣,即使單獨相處,也完全沒往非朋友的路上想,
包括前面說的雲,在當時都是朋友,只不過恰巧,對方是女生罷了,
在我看來,和貓子他們並無不同,
人是需要朋友的,戀愛要麼成了一對,要麼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朋友就始終是朋友,
朋友的相處,比戀人輕鬆的多,
我們仨依然經常混在一起,有時候娟的男友會加進來,那是個挺穩重的男生,老家是其他市的,當時和娟在一個學校,是學長,比我們大一屆,
有一回,那天是西方的情人節,我們仨先到了約定的地點,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見窗外情侶走過,女生手上捧着鮮花,她男朋友姓黃,穿着呢子大衣,很帥,當時已經大三,在實習了,所以他過來會稍微遲一點,
也不知道怎麼的,竹子和娟在那裏邊說邊笑,她們倆在打賭,黃會帶什麼禮物過來,
“我猜會帶一束玫瑰”,竹子說,“應該還有一盒巧克力,”
竹子問我,“如果是你,你會帶什麼給你女朋友?”
“我又沒女朋友,如果是我,應該會送花吧,我覺得花天然的與女孩子相配”
“他直男的很,應該不會送花的,”娟說道,
我們正說著,黃匆匆的趕到,
“不好意思啊,來晚了,公司下班遲了,緊趕慢趕才趕到,”黃說道,
“你們點餐了嗎?我肚子正好都有點餓了,”黃繼續說,
完全沒注意娟的臉色已經變了,
“這是給你的禮物!”黃從呢子大衣取出一盒巧克力,遞給了娟,
沒想到娟直接手一潑,把巧克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