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菩薩來了
“既然你要這樣,那就不是吧,沒錯,我騙了你!”千荷煩躁的拍開鐵塔的手,然後鑽出馬車,坐到了車夫跟前。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鐵塔反而會相信。
而鐵塔則也鑽了出來。
他看着千荷和車夫坐在一起,一拳就將車夫打下了車,自己拉住韁繩駕駛。
周塵聽到車外車夫墜車發出的哀嚎聲迅速變小,就知道馬車的速度有多快。
並且,還有一陣一陣的迴音。
這裏是橋洞。
從奇拉街道到哪裏需要經過橋洞?
雀躍街道!
周塵已經明白自己進入了什麼地方了。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的剎車,讓周塵一下就閃倒在地。
馬霜不敢鬆懈,立刻伸手要抵住他,可誰知周塵已經利用力量流解開了繩子。
周塵打下了馬霜手裏的火銃,一瞬間,槍口就對準了馬霜。
馬車裏的動靜,鐵塔渾然不知,他早就跳下了車,走向街道旁的探室,詢問奇拉夫人是否在總務所。
“最好別出聲!”周塵看着舉起雙手的馬霜,拉着他鑽出了馬車。
千荷看着周塵撤着步子,往馬車後走,不為所動。
“嘿!”鐵塔看到了周塵的動作,立刻掏出了自己的火銃:“少爺,你最好老實點!”
“你想你的下線死亡嗎?他弟弟已經死了!”
鐵塔有些猶豫,因為他並沒有幾個幫手。
周塵一把扔開了馬霜,轉身就往回跑去。
“臭小子!”馬霜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扶着馬車往前走。
他看了千荷一眼,惱火道:“你為什麼不幫我?”
“老頭,那可是火銃!”千荷窩火的攤手。
鐵塔愁容滿面的走過來:“已經通知過奇拉夫人了,這可怎麼辦?”
“怎麼回事?!”一個帶着金框眼睛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
她看起來不像是雀躍街道的主經營人,而像個教師,因為那雙犀利的眼睛。
鐵塔眼神飄忽不定,但也不得不解釋:“抱歉夫人,本來,我們抓住了個很值錢的人,但是讓他跑了。”
“什麼人?”
“周塵。”馬霜笑的十分諂媚。
因為這是雀躍街道商鋪出租的總承包者,是個大富婆。
“別開玩笑了!”奇拉夫人冷冷一笑,然後厲聲呵斥:“自從奇拉街道的承包人死了以後,我現在管着兩條街道,你們應該知道,催促那些窮鬼,交租錢有多累!別跟我開這樣無聊的玩笑!”
“確實是周塵,他來發撫恤金的,因為有個孩子死了!”馬霜解釋。
奇拉夫人推了推眼鏡,問:“哪個孩子死了?”
“應該是小六,因為他跑的最快,所以才被鳴修抓住。”
“鳴修?那個臭蝙蝠?”奇拉夫人朝天空翻了個白眼,然後道:“如果是周塵,麻煩你們抓到我面前叫我看到,而不是叫我白跑一趟!
如果不是,麻煩再多抓些別的!”
最後,她離開時,還多看了千荷一眼,沒想到這個女人到現在,還是這麼嬌媚。
周塵向前跑了不知道多久,才知道剛剛是街道盡頭,因為他現在身處整個雀躍街道最為靚麗的地方。
到處都是用熒光粉設計的五顏六色的燈標,還有音樂,十分低重的鼓聲,每一聲都震蕩他的心脈。
抬起頭來,是各種連接兩邊樓房的街橋,一層又一層,重疊又交錯。
低下頭,前方到處都有衣領開解的女人,坐在路邊抽煙,還有被扔出賭場的,穿着破舊的男人……
一隻小狗正在垃圾堆里舔舐,他多看了幾眼,那隻狗就開始兇猛的沖他大叫。
他立刻回頭,不再和那狗對視。
這裏雖然十分寬敞,卻連一線的天空都看不到。
但兩旁越來越亮的夜光燈牌告訴他,現在已經是黑夜了。
他看着人潮不斷的擁擠起來,心中開始有了不安。
周塵加快了腳步,一直穿過了雀躍街道,來到了橋洞……
下面是一條廢水溝,已經沒有了名字,也沒有了魚。
“周塵!”
周塵抬起頭,就見到周翎和霧台綣漣騎着馬朝他奔來。
他欣喜若狂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剛跳下馬的周翎。
“你逃出來了?”周翎又是欣喜,又覺得不可思議。
但周塵點了點頭,也沖綣漣展開了微笑。
“是綣漣去找的我。”周翎接過蒼啟月牽來的另外一匹馬的韁繩,遞給了周塵。
周塵扭頭看向綣漣,含笑道:“謝謝你。”
“你還是謝謝你自己吧。”綣漣撇撇嘴。
周翎笑了笑,和兩人一齊往回走。
“對了……”周塵想起了什麼一樣,看向了周翎:“米娜和那個畫家……”
“在萬晴宮殿。”周翎回答。
米娜和烏思寧是在馬霜帶走周塵后,離開的。
因為烏思寧受了傷,初步看着應該是斷了一根肋骨,於是米娜就扶着他回到萬晴宮殿醫治。
也是在回到萬晴宮殿時,遇到了回來報信的綣漣,然後周翎就立刻前往雀躍街。
等到周三人終於歸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少爺……”米娜害怕極了,因為最近接二連三的禍事,她已經過起了提心弔膽的日子。
周塵看着米娜激動的樣子,笑說:“我覺得我的磨鍊才剛剛開始。”
“這隻會讓我水深火熱的過日子。”米娜低頭行禮。
“你不需要。因為你應該相信我有任何能力脫離危險。”周塵連忙扶住屈膝鞠躬的米娜,淺笑安慰。
烏思寧從一側的房間裏走出來,看着周塵,還有他身邊的周翎……
“謝天謝地……”烏思寧捂住腹部,走近他們:“如果因為我的脆弱,而讓你搭上性命,我絕對不能活了。”
他看着周塵笑了笑,又抬頭看向周翎。
“你是……跌下望塔的那個人?”周翎首先搭話。
烏思寧不由自主的笑的更開心:“能被持府記住,是我的幸事。”
“你是什麼人?”綣漣見他對周翎說話時殷勤的語氣,不由得有些鄙夷。
“我是烏思寧,一個流浪畫家。”烏思寧說到這裏,突然發覺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他看了一眼米娜,米娜連忙從袍裙前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畫布,遞給烏思寧:“這是那個孩子給你的。”
“這隻有半幅……”烏思寧看着被撕開的畫布,抬頭又看了一眼周塵。
周翎和綣漣有些疑惑,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我帶烏思寧回來路上,遇到了一個小男孩,稱想要安慰死去的小可憐的話,就去找他。這半塊畫布,就是他給的。”米娜對周塵說。
聽到這裏,周翎說出了猜想:“是……發放撫恤的時候遇到麻煩了嗎?”
周塵點點頭,只說一言難盡,接着又打算去見那個孩子。
“我勸你天亮再去。”綣漣攔住周塵。
米娜也拉住周塵:“不急於一時,一定要養足了精神。”
這話不無道理,且烏思寧的傷還需要休息,明日白天再做打算或許更合理。
“話說回來,父親還沒有回來嗎?”
周翎扭過頭,盯着正殿大門外,明朗的月夜,言:“沒有。”
文如和周譯添追着多慕出去之後,一直到了大街上。
此刻已經是傍晚六點一刻,如果在解除街禁之前,找不到多慕,那麼身邊的危險將會擴大。
文如在街上和趕過來援助的司警匯合,之後又被文如分散開,進入街道進行摸查。
“或許,他已經不在這裏了。”周譯添和文如站在街道中央,毫無目標的鎖定任何一個方向。
“你覺得他會去哪?”
“雀躍街道。”文如從司警手裏接過了韁繩,跳上了馬。
他看着也上馬了的周譯添,詢問:“從這裏到雀躍街道,應該需要多久?”
“兩刻鐘。”
周譯添和文如馬不停蹄的朝雀躍街道狂奔,夜晚的冷風毫不顧忌的擦過他們的耳畔,呼嘯的聲音幾乎衝破他們的耳膜。
就在路上的時候,周譯添救下了一個摔下馬車的車夫,車夫不僅不言道謝,相反,而是被周譯添嚇得面露駭色的逃竄了。
周譯添當然無法了解,車夫為什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