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幕.【老鷹】
看到這支舞的貴族們,還有芙蘭卡認識的人們都只有一個感受。
這才是芙蘭卡。
這才是那位女伯爵。
果斷,勇敢,放肆。
而在芙蘭卡離開了舞池之後,再也沒有人在其中起舞。
舞會在芙蘭卡的離開之下,結束了。
芙蘭卡就是這樣的人,就應該是這樣的人。
這場宴會就這樣結束了,落幕地有些盛大,也有些草率。
落幕之後芙蘭卡會離開科莫斯特爾。
就在第二天。
......
芝諾看着芙蘭卡一身旅行的裝扮,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打扮活像一個蒙面的土匪。
芙蘭卡摘下頭巾解釋道:“我不可能頂着這張臉外出吧,麻煩事也太多了。”
芝諾問道:“布拉格很遠嗎?伯爵很麻煩嗎?”
“不遠,但那些嗡嗡的貴族公子哥們是很煩。”
芙蘭卡說道。
“還有,替我向左莎道個歉。”
芝諾吃驚地說:“這可不像你。”
“我知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芙蘭卡雙手抱胸:
“這是為了讓她快速成長,同時也促進了組織間的合作。”
芝諾說:“你現在可真像哄騙綿羊的大灰狼。”
芙蘭卡解釋道:“大灰狼很可愛的。”
芝諾有些接不住芙蘭卡的話題,問:“最早這個任務是誰給左莎的?”
“【鷹巢】,但是我推動左莎去完成的。”
芝諾說:“你可以和左莎講道理的,我相信她能理解你。為什麼偏偏要騙她?”
芙蘭卡說:“得了吧,她真的會冒着生命風險去完成一個任務嗎?”
芝諾想着:果然是你。
芙蘭卡接著說:
“她的眼中,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她是一個缺愛的孩子啊,誰能去愛她,她就會毫無保留地相信誰。”
“我知道她大概率不會死,但是總有意外,生活有意外任務也有。”
芙蘭卡說道:“她相信我了,但我利用她了。”
芝諾說:“你還知道?我還以為你一直都恬不知恥。”
芙蘭卡嗝嗝笑:“我可是個壞女人,不像你一個老好人。”
芝諾想了想:“也沒那麼壞,也就是玩弄玩弄人的感情。”
芙蘭卡有些拘謹地問道:“這還不夠壞嗎?芝諾姐姐。”
“嘶,你別噁心我。”
芝諾說:“你也沒對不起誰,除了我。”
芙蘭卡悻悻地說:“我這些年可是幫了你不少忙呢。”
芝諾說:“值我一條命嗎?”
芙蘭卡叉腰說:“那你也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啊,再說你也沒死啊。”
“要是知道當時你有辦法脫身我肯定不跑,抱着你的大腿絕對不鬆開。”
芝諾嘆氣道:“所以我們還是朋友?”
芙蘭卡點頭:“嗯,只要不涉及生死,我們還是朋友。”
“情感呢?如果我們倆同時看上了一個人?”
芙蘭卡說:“我不爭。”
芝諾:“嗯?”
芙蘭卡惺惺作態:“我想要找男人一大把,你可能就那一個了,我好意思跟你搶嗎?”
芝諾有些氣悶,芙蘭卡還是這麼讓人火大。
芙蘭卡說:“好了好了,我要出發了,再見吧,老朋友。”
芝諾點了點頭。
馬車帶着芙蘭卡離開了科莫斯特爾城,【布拉格寒鴉】飛向了布拉格。
芝諾感覺有些落寞,自己也沒什麼朋友。
然後還遇人不淑,有了芙蘭卡這樣的朋友。
馬車裏的芙蘭卡,打開了一盞燈。
一盞烏鴉提燈。
芙蘭卡端詳着這件魔法物品,嘆了口氣。
還算懂我。
芙蘭卡心想。
她把這盞提燈放在半空中,自己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
黑色的紋路覆蓋她的全身,甚至滲出血痕。
芙蘭卡,要休息了。
“再見。”
芙蘭卡說著夢話。
“再見。”
......
蒙迪斯的計劃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
蒙迪斯已經和諸位貴族都有了聯繫方式,再過段時間就可以放出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和信息了。
這段時間,芙蘭卡離開了科莫斯特爾,蒙迪斯的上司換成了另一位【鷹巢】高層。
【老鷹】
【老鷹】和蒙迪斯見了一面,約在了芙蘭卡的酒館:玫瑰天堂。
這是蒙迪斯和【老鷹】第一次見面,蒙迪斯也有些疑惑想請他解答。
當蒙迪斯走進玫瑰天堂的時刻,整個酒館裏只剩一張桌子,就在燈光下。
桌上擺着各種調酒所用的工具和材料:
雪克杯、調酒棒、搖壺、冰錘、冰塊、薄荷、蜂蜜、干邑、青檸、芭樂汁、君度、伏特加......
【老鷹】坐在另一側,熟練地使用着蒙迪斯看不懂的工具,動作輕鬆愉快,看起來樂在其中。
見到蒙迪斯的到來,【老鷹】取了兩個小琉璃杯,招呼道:
“坐吧,想喝些什麼?”
蒙迪斯看見了桌上的酒單,厚度足有一本法文詞典那麼厚,根本不像一個清單。
蒙迪斯隨手翻開一頁,選了一杯瑪格麗特。
最富有盛名的雞尾酒之一。
【老鷹】說了聲稍等,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在【老鷹】忙活的這段時間,蒙迪斯也在觀察着他。
略微斑白的短髮梳理得十分整齊,衣着得體而將就,派頭十足的老貴族。
只是這位貴族現在調酒的動作之嫻熟,也是蒙迪斯前所未見。
【老鷹】把高腳杯扣在海鹽上,在杯子的邊緣形成了一道雪白的鹽圈。
他往搖壺裏加入龍舌蘭和君度,再將半個檸檬壓成汁,最後加入搖冰,扣緊了搖壺。
之後的表演,讓蒙迪斯深受震撼。
搖壺在【老鷹】的手中,以一種蒙迪斯難以捕捉的速度,劇烈的搖晃着。
蒙迪斯甚至看不清【老鷹】搖晃的手。
“好快!”
蒙迪斯叫喊道。
【老鷹】撥開搖壺的翻蓋,隨手一抖,酒液在空中劃出一道勻稱的弧線,落在了高腳杯中。
【老鷹】加了兩片青檸,加在了高腳杯的杯壁上,沾着鹽圈,然後把酒杯遞給蒙迪斯說:
“你要的瑪格麗特。”
蒙迪斯接過酒說:“謝謝,沒想到你還會調酒。”
【老鷹】只是一笑:“以前這間酒館是屬於我的,每一位【鷹巢】的成員都會在這裏見到我。”
“後來就賣給了【布拉格寒鴉】,她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
蒙迪斯問到:“看起來【鷹巢】很看好她?”
【老鷹】說:“之前是的,現在我們更看好你,不過【布拉格寒鴉】也同樣是優秀的神血種。”
蒙迪斯試探道:“【鷹巢】似乎不在意芙蘭卡的出格。”
“是的,畢竟她沒有犯下什麼原則性的錯誤,雖然她有這個可能,但看人不能盯着人心看,論心的話世界上沒有乾淨的人。”
【老鷹】語重心長:“我們不能因為她有可能犯錯,就把她當成錯誤的人。”
“就像漁夫遲早會淹死在風浪中,難道就因此不再出海打漁了嗎?”
“當然,我沒有提她開脫的打算,我同樣理解你的懷疑。”
【老鷹】打了個響指,點燃了一根雪茄說:“我抽根雪茄,不介意吧。”
蒙迪斯看着已經點燃雪茄的【老鷹】,點了點頭。
你都點燃了,我還能讓你熄滅了不成。
“只是【鷹巢】現在需要用人,我們不大希望【布拉格寒鴉】因此出事,但這次似乎是她自己的意願。”
【老鷹】頓了頓:“所以我這個老頭先出來頂一頂,順便看看我們最優秀的年輕人。”
蒙迪斯問:“教廷好像給了芙蘭卡一件神明遺物。”
【老鷹】點了點頭,說:“赫卡特的提燈,暫時借給了【布拉格寒鴉】”
“組織對我有什麼打算嗎?”
【老鷹】笑了笑說:“雖然你很優秀,但【鷹巢】的風格一直都是自己爭取。”
“雛鷹都是被扔下山崖之後,才能飛上高空。”
“只有靠自己才能學會飛翔。”
“我們從不盲信所謂天賦論,能飛多高由你自己決定,想退出我們也不攔着。”
“組織上希望你能變強,能獨當一面甚至帶領神血種對抗【啟示】,但更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老鷹】總結道:“我會解答你的疑問,但我們不會幹預你,我們不會幹預任何人,只要你不違反規則。”
蒙迪斯也很開心,【老鷹】很對他的胃口,和芙蘭卡帶來的感覺不一樣。
【老鷹】給他的感覺是據立於山崖間,搏擊長空的雄鷹。
【布拉格寒鴉】則是在黑夜的林間,伺機而動的烏鴉。
蒙迪斯神情也放鬆了下來,抿了兩口雞尾酒,鹹味,酸苦,但是又醇厚芬芳。
就像【老鷹】所說,嘗過酸楚才能感受芬芳,跌下山崖才能學會飛翔。
蒙迪斯喝了小半杯,【老鷹】則欣慰地看着他。
蒙迪斯問:“你知道我的身世嗎?還有《啟示錄》的緣故。”
【老鷹】說:“你的復活應該是某位神明的想法,很大可能是教廷背後那一位光明神。”
“當然,也不排除是【啟示】,祂也有這個能力。”
蒙迪斯心說:但是沒有動機。
“至於《啟示錄》的歷史被隱瞞,是【啟示】的手筆,只是法皇和教廷沒辦法公開。”
【老鷹】解釋道:
“所以神血種只能躲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