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幕.蒙迪斯的朋友們（2）
芝諾敲了敲桌子，說：
“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門口的雕像嗎？”
蒙迪斯連忙點頭，說：“是的，法皇五世雕像的佩劍，不見了。”
芝諾笑着問他：“你認為呢？”
蒙迪斯回答：“那把劍被《黃金時代》取走，送給了左莎。”
芝諾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那把劍，跟隨科莫斯特爾征戰歐陸的那把劍。”
“在統一歐陸之後，法皇五世感念我們家族的貢獻，把這把劍賜給了我們這一系。”
蒙迪斯問道：“和那位大巫師，科莫斯特爾的老師有關？”
“一脈相承，如果不發生那件事，科莫斯特爾也是我們這一脈的學生。”
“什麼事？”
芝諾頓了頓，說：“你知道《黃金時代》的由來嗎？”
蒙迪斯回答：“黃金時代是天才的雕塑家用黃金、寶石、琉璃雕塑，由大巫師賈巴爾使用祝福儀式，定格了法皇五世。”
芝諾說：“賈巴爾在使用祝福儀式之後，失去了所有巫術的力量，而且，並非他自願進行儀式。”
蒙迪斯問道：“不是自願，為什麼？身為科莫斯特爾的老師，當時的歐陸誰能逼他做事？”
芝諾說：“你覺得呢？”
蒙迪斯冷汗微冒，說：“不會是...科莫斯特爾？”
芝諾點了點頭，解釋道：“當時的巫術體系如日中天，是最有可能威脅到科莫斯特爾統治的組織。”
“雖然他統一了歐陸，但是他依舊沒辦法統一巫術組織，因為他的老師賈巴爾。”
“後來，科莫斯特爾找了正當的理由，想殺掉賈巴爾，兩人進行了一場戰鬥，但最後他們達成了協議。”
“賈巴爾使用祝福儀式，促進了《黃金時代》的誕生。”
“而科莫斯特爾維護了他的統治，從歐陸西邊的愛琴海和不列顛島，到遠東的烏拉爾山脈。從南邊的大沙漠，到北極的格陵蘭。”
“巫術組織，也對法皇失望，將科莫斯特爾逐出了組織。從此隱匿不出，巫術銷聲匿跡。”
“直到一位魔法師卡爾瑪，重新自己走通了巫妖途徑，巫術才再次出現。”
蒙迪斯晃過神來，問道：“芝諾姐，你們也是賈巴爾那一脈嗎？”
芝諾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賈巴爾、布林肯延續下來的家族，但我確實是那一脈的人，不過是另一種關係。”
“布林肯家族是以血緣為紐帶，生下子女傳承。而我是通過教學為紐帶，通過學生傳承。”
“賈巴爾的孩子，又生下新的孩子，便是現在的布林肯家族。”
“賈巴爾的學生，又教新的學生，便是現在的我們這一脈。”
“一種是家庭，一種是學校。”
蒙迪斯聽懂了芝諾的意思，賈巴爾是左莎的先祖，但賈巴爾是芝諾的祖師爺。
蒙迪斯早猜到芝諾和賈巴爾有關係，大巫師當保鏢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哦，左莎也有好幾位疑似大巫師的寵物保鏢。
巫師組織畢竟是和魔法議會同一層級的存在，而且大巫師們似乎沒有壽命限制。
芝諾說：
“門口的另一座雕像，就是年輕時候的賈巴爾、布林肯。”
蒙迪斯點了點頭，問道：“芝諾姐，現在教廷和【鷹巢】能攜手合作，【先知】已經出世，你們打算怎麼辦？”
芝諾笑着說：“別擔心，【啟示】的歸來，
威脅最大的是神聖教廷和【鷹巢】，法皇、魔法議會和巫術組織，【啟示】並不會趕盡殺絕。”
蒙迪斯雖然疑惑，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現在法皇和神聖教廷有盟約，而大半個魔法議會又聽命於法皇，只有巫術組織置身事外。”
芝諾笑了笑，說：“那群老人已經不想再捲入鬥爭了，只要不威脅到他們或者布林肯家族的存亡，他們都會置身事外。”
蒙迪斯問道：“【啟示】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唯獨對神血種和教廷有敵意？”
芝諾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曾經三位大巫師占卜出來的結果，後來這三人的靈魂命匣都瞬間破損，只活下來了一人。”
蒙迪斯說：“我明白了...這次回來我打算待兩天，之後會去芙蘭卡舉辦的宴會。”
芝諾皺眉：“你去幹什麼？那傢伙不是藉著這個宴會相親嗎？”
蒙迪斯驚訝地說：“不是被逼無奈的幌子嗎？左莎告訴我的。”
芝諾笑了笑，說道：“你看得懂芙蘭卡這人嗎？”
蒙迪斯搖了搖頭，這是個難以揣摩的妖精，性格里滿是惡趣味，像個熊孩子一樣喜歡惡作劇，又偏偏如此撩人心弦。
沒人知道她說的話那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芝諾幽幽的說道：“《黃金時代》的任務，是她告訴左莎的。”
“左莎父母的消息，也是她告訴左莎的。”
“我不知道推動這件事，是她的想法還是【鷹巢】的想法。”
蒙迪斯說道：“她也一同去了那次行動。”
芝諾說：“是的，是她主動去的。我和她相處了那麼久，她從來不會深涉險境。”
蒙迪斯問到：“因為左莎？”
“要麼是左莎，要麼是你。”
芝諾又笑了笑，說道：“留點防備吧，芙蘭卡很難說得上是個好人。”
蒙迪斯頷首：“我明白了，芝諾姐。”
芝諾又敲了敲桌子，分析道：“芙蘭卡和左莎相處許久，形同姐妹，至少我們看來如此。”
“但她把《黃金時代》和左莎父母的消息告訴了左莎，我明確告訴你，即使左莎完成了任務，她的父母依舊會四處奔波。”
“他們的任務就是探尋神明的遺迹，以及曾經的神國，還要面對【先知】麾下的追殺。”
“這個角度上，她騙了左莎，不過也很合理，用一個小女孩的命去換《黃金時代》，太划算了。”
“何況左莎還沒那麼容易死，布林肯家族的血脈能讓科莫斯特爾手下留情。”
蒙迪斯說道：“但是他們沒有告訴左莎。”
這個機會很不錯，並不高的風險卻有高收益，還能平衡各方勢力。
芝諾搖了搖頭，說：“左莎知道危險，但是她被騙了。即便她成功，也見不到她的父母。”
“芙蘭卡沒有隱瞞這件事的危險，而是用一個憧憬、一個幻夢去吸引左莎，讓她冒着風險，火中取栗。”
蒙迪斯驚出一身冷汗。
“當然，她並不是完全冷血，本來那次行動應該是我去，但她自告奮勇。”
“我是文職，而她是【鷹巢】在科莫斯特爾城最傑出的戰鬥人員之一。”
“她隨行，也更能保護你們的安全。”
芝諾嘆了一口氣，說：“她就是一個妖精，千萬別把她當天使。我不懷疑雖然她打算保護你們，但是一旦遭遇生命危險，會毫不猶豫地逃之夭夭。”
“你肯定很好奇為什麼芙蘭卡說不過我。”
蒙迪斯點頭。
“曾經她就這麼做過，我們兩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險境，是一隻巨大的神速白狼，速度遠超芙蘭卡。”
“她沒辦法帶我離開，然後她自己逃了，她的能力可以將羽毛編織成羽翼，我被她拋下吸引火力。”
“最後我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脫險，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和她一起行動過。”
蒙迪斯點了點頭，問到：“那《啟示錄》石碑怎麼辦？”
芝諾問到：“什麼石碑？”
蒙迪斯心中一緊，心說幸好反應過來了。
芙蘭卡連這件事都沒有告訴【鷹巢】！
蒙迪斯解釋了情況之後，芝諾微微點頭說：“你把石碑給我吧，我倒是看看芙蘭卡打不打算說。”
蒙迪斯點頭：“好。”
芝諾看着這塊石碑，竟然認得上面的一行文字，念道：
“【啟示】將扭曲世間的一切認識和文字，就像祂扭曲赫爾墨斯的神國。”
“【啟示】將改變時間的所有起因和結果，就像祂抹除泰坦諸神的神國。”
蒙迪斯心生疑惑：“赫爾墨斯？泰坦諸神？”
赫爾墨斯是古代希臘神話中的眾神之一，掌管商業和欺詐，善於雄辯，聰明又狡猾。
根據碑文的內容，知識被【啟示】給扭曲，赫爾墨斯的神國被覆滅。
而泰坦諸神，則是地母蓋亞和天神烏拉諾斯的子嗣，同樣活躍於蒙迪斯那個時代的傳說之中，甚至比赫爾墨斯更早。
碑文的意思是，【啟示】改變了一些因果，直接覆滅了泰坦諸神。
這句話並不難理解，改變因果在蒙迪斯看來只有一件事：
穿越時空。
【啟示】可能穿過時空，提前殺死了地母蓋亞，或者天神烏拉諾斯。
或是破壞了泰坦諸神的出生。
蒙迪斯來不及細想，芝諾打斷了他的思路：“有人來了，去樓上躲起來！對了，把石碑也拿着。”
蒙迪斯看向芝諾，芝諾回答：“柯爾特先生告訴我，是芙蘭卡。”
芝諾遞給了蒙迪斯一張卡牌，正面是帶着眼鏡的學士，反面是黑夜裏的星空。
“拿着石碑躲進我的實驗室，不要亂碰裏面的東西！快點！”
蒙迪斯動作飛快，抱着石碑跑到樓上，將卡牌插進了實驗室大門的卡槽，然後關閉大門。
在實驗室大門關閉的最後一刻，蒙迪斯甚至聽到了芙蘭卡的聲音。
“哎呀，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實驗室大門關閉，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