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幕.曾經的索取和如今的歸還
《黃金時代》被破壞了。
準確的說，是被肢解，被釘死在了棺材裏。
金玉碎片鋪滿了棺材底部，價值連城。
這具棺木也詭異地出奇，上次是蒙迪斯，這次是《黃金時代》。
尤里烏斯審視了這座雕像良久，說道：
“他的力量好像盡數消失了，但他的靈魂還沒完全散去。”
“有人摧毀了雕塑里的巫術咒文和魔法機關。”
他頌唱着殘缺的咒語，喚醒了寄存在這件雕塑里的靈魂。
在眾人的注視下，《黃金時代》睜開了雙眼。
科莫斯特爾醒過來了，這位年輕又傳奇的法皇五世，第一眼看向了在場最不起眼的左莎。
左莎好奇地和法皇五世對上了視線，法皇五世喃喃自語道：
“布林肯...你是布林肯。”
“是他讓你來找我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老師。”
尤里烏斯打斷了法皇五世的低語，問道：
“科莫斯特爾，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科莫斯特爾這才回過神來，又扭頭看向他，仔細端詳了他身上的服飾，說：
“你是神聖教廷的教皇嗎？”
尤里烏斯還記得自己的偽裝：
“我並非教皇，而是審判長。”
“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先知】嗎？”
“給我一些時間。”
說完，科莫斯特爾沉默了一會兒，回想起之前漫長的記憶，足足回想了半個鐘頭。
科莫斯特爾梳理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道：
“第三位先知，出現了。”
教皇和芙蘭卡臉色一變。
“他的面容我沒見到，聲音是男性老者，特徵是很高亢、聽起來有熱情。”
“他的能力很詭異，而且實力很強。”
“他用一種特殊的能力困住了我，我被關在一個特殊的空間，空間裏的地形是無比寬闊和平坦的原野。”
“給我戰鬥的，是另一個我。”
芙蘭卡追問道：“是怎樣的你？”
科莫斯特爾有些艱難地說：
“是沒有犯過錯誤的我，是更加光明磊落的我。”
“他不僅和我一樣魔武合一，而且還學會了老師的最強巫術。另一個我同時使用巫術和魔法，我沒辦法戰勝他。”
尤里烏斯問道：“你的老師說的是大巫師賈巴爾，死在了魔法軍團攻城的最後一戰中的賈巴爾。”
科莫斯特爾又沉默了半晌，正當眾人以為他又想起了什麼關鍵的信息時，科莫斯特爾卻又閉上了眼睛。
“我不想提起這件事，換一個問題吧。”
尤里烏斯見他如此說，也不再追問，說：
“你一年前便跟隨先知離開了聖母院？”
“一年前？我並不清楚，那個神秘之人將我約出之後，在另一個空間擊敗了我。”
“當時我陷入了昏迷，醒來之後才見到你們。”
科莫斯特爾說：“還有要問的嗎？”
尤里烏斯回答：“你知道的信息並不多，不過很高興認識你，看來漫長的封印沒有磨損你的靈魂，我們一度認為你會陷入瘋狂，然後暴起殺人。”
科莫斯特爾說：“可能是因為我是一個虛偽而卑鄙的人，一個極端自私而利己的人，只想着自己，把自己埋在眾多的光環中，公義，榮譽...但其實我還是一個膽小鬼，只想着自己活下去。
”
“所以這些時間的磨損，並沒有改變我懦弱的內心。”
尤里烏斯若有所思。
隨後科莫斯特爾又看向左莎，問道：
“你是布林肯家的人嗎？”
左莎點點頭，顯得有些拘謹。
“你學習過巫術嗎？和魔法相對的巫術。”
左莎沒想到科莫斯特爾會這麼問，眾人也面面相覷。
“沒有。”
“你們家族擁有神之血脈是嗎？巫術之神的血脈？”
左莎遲疑了一會，看向芙蘭卡，見到芙蘭卡點頭，她才開口回答：
“布林肯家確實擁有神之血脈，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巫術之神的血脈。”
老師連這件事都沒有告訴他的後裔。
巫術之神的血脈，千百年來不修巫術。
都怪我。
科莫斯特爾沉默后又感嘆：
“我送給你一件禮物吧，正如老師當時送給我的禮物。”
“我的老師，叫賈巴爾、布林肯。”
“雖然，他不會認我這個學生了，我也不配當他的學生。”
“但是，我還是想叫他一聲老師。”
“老師說的沒錯，我真是虛偽。”
一直藏起來看戲的柯爾特先生，又出現在蒙迪斯肩頭，漠然地說：
“喵。”
科莫斯特爾見到這隻貓，笑了笑。
科莫斯特爾的身軀慢慢變得模糊了起來，黃金時代被摧毀的部分重新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身高至少百米的巨大虛影。
這位法皇五世的身影，整個科莫斯特爾城都能看到。
他巨大的身軀用黃金鑄造、用寶石點綴、用琉璃裝飾，他和無數歐陸人心中想像的形象一樣，身披鎧甲。
除了少了一柄寬刃長劍。
科莫斯特爾的現身迎來了國民們山呼海嘯的狂歡。
無數人對着他的身影跪倒在地。
雖然人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法皇五世，回來了！
“怎麼回事？”
正在法皇宮中和諸位大公商議政治的法皇突然感受到莫名的心悸。
隨後有侍衛來報告：
“皇帝陛下，皇城內出現了法皇五世金黃色的巨大虛影！”
“先祖回來了？是《黃金時代》？”
當代法皇欣喜若狂，隨後立馬走出了宮殿，來到庭院內，對着金黃色的巨大虛影端詳了一會。
“沒錯，就是先祖，科莫斯特爾、法普列顛！”
然後這位當代法皇，單膝跪地，向著虛影的方向行禮，恭迎這座城市和這片大陸曾經的主人歸來。
同樣的場景發生在科莫斯特爾城的角角落落，這座城市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歡迎曾經的主人。
只是人們以為這是法皇五世的歸來，而不知，這是他的辭別。
狂歡之後的民眾有些不解，那柄寬刃長劍呢？那柄金黃色的隨着科莫斯特爾征戰歐陸的金色寬刃長劍呢？
科莫斯特爾雙手虛抓，朝着天空，似乎在呼喚什麼東西。
與此同時，芝諾、美第奇的宅邸。
宅邸門口有兩座雕像，一位是人盡皆知的法皇五世，科莫斯特爾、法普列顛。另一位則是不知名的神秘人物。
曾經許多人猜測着這個人的身份，也曾有皇室的人問過芝諾、美第奇小姐，這個雕像的人是什麼身份，能和法皇五世排在一起。
芝諾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
“是我失誤了，這兩個人確實沒辦法並在一起。”
隨後，芝諾、美第奇沒有移開雕像，而是將法皇五世雕像上普通的寬刃長劍，換成了黃金鑄造的寬刃長劍。
皇室和諸位貴族十分滿意，認為這樣才顯現出法皇五世的威嚴和氣度，只是這兩座雕像依舊排在一起。
皇室也理解，畢竟巨大而又栩栩如生的雕像也是彌足珍貴的藝術瑰寶，貿然移動可能會損壞，而美第奇家族自然不會被強制要求拆除。
這件事到此就不了了之。
只是這座不起眼的雕像，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裏，立在法皇五世的旁邊。
芝諾沒有關在實驗室里悶頭研究，而是走出了宅子。
她不是被法皇五世的巨大虛影吸引，而是看向門口兩座巨大的雕像。
法皇五世的巨大虛影虛抓。
門口的雕像手中指向天空的金色寬刃長劍，竟然脫離了雕像，劃破蒼穹，像是一條金色的線，落在了科莫斯特爾手上。
科莫斯特爾的虛影手中，也有了一柄巨大的金色寬刃長劍。
金色的劍，回到了金色的皇帝手中。
民眾見狀繼續高聲歡呼，是那把劍！
科莫斯特爾雙手握劍，將劍插入了地下，凝聚起他曾經舉世無雙的魔法。
火焰。
冰霜。
颶風。
雷霆。
岩石。
六芒星差一個角。
教皇殿一道聖光衝天而起，補足這個六芒星。
最後一角：
光明！
科莫斯特爾曾經掌握的六系魔法，都被他注入了這柄黃金色的寬刃長劍之中。
隨後，他拔劍，直至蒼穹。
身形百米的金色巨人，拿着金色的長劍，劍指蒼天。
科莫斯特爾城陷入了狂歡！
虛影持續了半晌，然後才緩緩消失。
《黃金時代》，或者說科莫斯特爾，拿着這柄注入魔法的金色寬刃巨劍，走到左莎身邊，輕聲問道：
“你有正在用的武器嗎？”
左莎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佩劍影Zi。
影Zi是一把細劍，圓形的劍首，環形的劍圈，細劍長度足有半人高。
金色的寬刃巨劍吞噬了影Zi，光暈流轉，隨後變成了一柄細劍。圓形劍首，環形劍圈，半人長度。
和影Zi一模一樣。
科莫斯特爾笑着說：
“現在，它是你的了。”
“為什麼？”
左莎臉頰微紅，似激動似恍惚，有些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誰都能看見這柄劍的不凡，別的不說，法普列顛皇室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買回、收回這柄劍。
科莫斯特爾笑着說：
“以前有一位布林肯，也送給了我很貴重的東西。”
“他送給了我成功，送給了我魔法，送給了我皇帝的位置，送給了我一個...”
“黃金時代。”
“現在，只是正常的回禮罷了。”
“那個人的名字是，賈巴爾、布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