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裏,還有這裏。”帳內,一位伯爵指着地圖。
王點點頭,其他將領也不時補充或提出意見。眾人做着東渡前最後的部署。
“總之,只要向這個方向進軍,敵人只能選擇和我們正面交鋒。”接着貴族們就具體的路線選擇開始商議。
登陸之後,利亞利人會迅速對沿岸的定居點發起進攻,再根據局勢留下一定守軍,但最終目的是與對方決戰。雖然大多數人不知王為何如此着急,但智囊們會竭力助王達成這一願望。
七日後,利亞利大軍北邊的一座城。
不少居民在碼頭圍觀,波西傭兵團的團長要為遠徵求諸神賜福,這可是少見的奇景。
只見一匹健壯的山羊被拉到篝火旁,接着波西芒斯團長用劍割開它的喉嚨,鮮血灑入大地,紅色試圖挑動每一位戰士的心。
可惜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血祭了,年輕些的戰士並不能體會到祭祀的意義。
這只是在出發前殺了一頭價值二十銀幣的羊!天吶!這可是二十銀幣!
“出發!”團長舉起帶血的劍。
雇傭兵們迅速登船,解開錨繩,升起帆,三艘長船駛出港口。
他們的登陸點同樣在利亞利軍隊的北邊,並非波呂克芒斯不願與利亞利貴族通信,他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他帶領的就是奧伊尼亞的軍隊,一支獨立的力量。
“報!北邊的胡安港有一支雇傭兵也東渡了。”士兵單膝跪於阿該亞面前。
“什麼雇傭兵?多少人?”
“稟大人,消息說有三百人,是波西傭兵團。”
阿該亞幾人將最後一批出發,這裏的港口沒法一次停靠所有船。
伯爵看向柏爾修斯,後者搖搖頭,隨後卡羅爾上前對士兵問道:
“是藍底白色海浪旗?”
“是的。”士兵答道,但因為卡羅爾並沒有任何爵位或官職,他沒有加上“大人”。
“你知道這個傭兵團?”阿該亞來了興趣。
“知道一點,那應該不會是霍爾忒斯的敵人。”
...
“父親,您還不願告訴我嗎?”尼赫安戈爾的兒子問道。
隨軍祭司放下手裏的詩稿,對兒子說:
“你也是成年人,有些事應該清楚。你聽好,孩子,我的過往沒什麼可說的,但如果被傳出去,會給利亞利帶來損害,當然,這基本上不會發生,只能肯定我們一家必然會遭受些不必要的磨難。所以你不要再問了,讓它爛在我心裏吧。”
年輕人沒想到父親的過往竟涉及如此,一時也不敢再提,“那,我們也要東渡?”
“你們兩留下,我與阿凱亞他們去,如果我沒有回來,你也知道怎麼過活。”
“不!不就是遠征嗎?我不怕!再說您的孫子也已成年,我們沒有離您而去的理由。”
見兒子對戰爭是如此態度,做父親的十分欣慰,不虧是我的孩子,尼赫安戈爾想到。
但說什麼他也不會讓年輕人同去。會使劍的樂師,這一脈有過兩個,已經足夠了。
“跟我來。”
尼赫安戈爾起身走到外面,不遠處就是士兵營地,他上前與士兵交談了幾句,那種隨意的態度年輕人都看在眼裏。
“接好!”尼赫安戈爾扔出一把劍,“擊敗我,你便可以東渡。”
年輕人生怕劍會傷到自己,畏縮到一旁,任由長劍摔在地上。尼赫安戈爾看着,手裏掂量起劍,
他已大致掌握這把劍的重心。
“撿起來!樂師!”他對兒子喊道。
年輕人撿起長劍,如同他父親那般單手握着,但他沒這個力氣,只得用上雙手。
尼赫安戈爾知道兒子不會進攻,因為自己是父親,於是他主動上前一劍劈下。
年輕人堪堪接住他已經收了力的一劍,但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樣?”隨軍祭司待兒子爬起。
“再來!”年輕人這回搶先進攻,劍朝尼赫安戈爾左肩揮去。
劍鋒都不正,而且太近了,尼赫安戈爾想着,招架住這一斬,腳下卻已上步,將右肩送進兒子懷中。
年輕人被撞了出去,武器也脫手,圍觀的士兵一片叫好。
還了劍,尼赫安戈爾領着垂頭喪氣的年輕人回到帳篷,現在的軍隊已經不需要祭司,有些人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去給村民或貴人奏樂吧。
最後一批利亞利士兵出發,與此同時,有五處城完成了修建埃儂忒斯石像的準備工作。
時至今日,南北克伊特省的居民都已聽聞埃儂忒斯教,而且不少人都受過此教教徒的幫助,南北帕加科斯和海島省也快了。
“到時,你們有半刻鐘的榮耀時刻。”卡羅爾翻着書。
“半刻鐘?”柏爾修斯想了想,-“如果只給我們中一個人賜福呢?”
“那也是半刻鐘,照亮一面牆或兩面牆,都只需要一支火把,在神眼中世界就是這樣。”
“那或許可以讓士兵們也受祝福?”阿該亞有了個想法。
卡羅爾攤開手,很是無奈的道:
“我倒是也想,可葦子通氣塞子堵氣,現在的人都是塞子!”
...
眾智者聆聽着他們其中一位的發言。
“如我所說,那位大人的確充滿智慧,我們可見我們可見,我們不可見我們不可見。現在想想我們在做什麼?我們只是在用我們可見的去預測不可見的,這豈不愚昧?”
隨後就有另一位智者反對。
“我反對,不能這麼說,因為我們不單單是預測,我們也實驗,我們都知曉謹慎的道理,在預測的結果被實驗證明前,那始終是預測。所以預測並不愚昧。”
又一位站了出來。
“我來說說我的看法,事物皆有無數我們沒發現的一面,所以我們之前也只是在用殘缺的信息預測,就算實驗成功了又如何?我們只是用殘缺的信息得到了另一個殘缺的信息。”
最終這些人各執己見。
“或許我們本就不該妄圖揣摩世界。”
“但讓木車跑起來可不需要掌握翅膀,即使是片面的那對我們來說也已經是足夠可用的。”
“或許應該想辦法讓我們的眼睛能看見更多?就如凸面玻璃可以讓我們看見更多細節?”
“...”
一些流派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