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長,死傷何顧[9]

道阻且長,死傷何顧[9]

“你醒了。”李沐坐在馬車裏,身旁是從廢墟中找到的小林,面前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欒淇淋。

他剛見到小林的時候,這小姑娘正躲在一片瓦礫后低聲嗚咽,看到是李沐,立馬撲了上來。

哭訴着自己被壞人抓走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結果剛一出門就看見原本矗立着的房屋頃刻間變為了廢墟,小姑娘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還沒等她緩過神,一大群村民赤裸着獠牙就朝她撲了過來。

一路躲藏,這次好不容易堅持到了李沐發現她。

李沐也挺可憐這個娃娃的,本來抱着跟自己出來玩的心情,結果玩是沒玩成,嚇倒是被下了個半死。

欒淇淋睜開眼睛,緩緩側過腦袋,看着李沐,“我們是在哪裏呀?”

“回羊城的路上。”李沐說。

“任務完成?”這姑娘醒來第一件關心的事情居然是任務有沒有完成,絲毫不知道自己險些死去。

“完成了。”李沐回答。

他看着躺下的欒淇淋,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

“我做了個夢,夢裏邊你很可怕。”欒淇淋還未完全恢復,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微弱。

“嗯?”李沐不解。

“你像是瘋了一樣,見人就殺……”

自己好像確實像是瘋了一樣。

李沐摸了摸她的額頭,“夢都是反的,這說明我從不亂殺無辜。”

“嗯嗯嗯”欒淇淋肯定的說,“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喂喂喂,你們兩個怎麼還絮叨上了。”小林不滿的說。

“你欒姐剛醒,我安慰兩句不是很正常嗎?”李沐說,“更何況,你看看你遇到一點小危險,嚇的更個沒了頭的鴨子一樣,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多勇敢,多學學……”

小林被批評一頓,加上自己想起躲起來的樣子,沒好氣的說,“你才像沒頭的鴨子……”

仨人沒忍住都笑了起來……

欒淇淋真的就這麼復活了,也就是說姜無謂確實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

那為何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如果他自知不敵,大可跑路,何必上演這麼一出……

剛進了羊城的大門,李沐便匆匆下了車。

他讓小林去把欒淇淋送到欒府,自己和呂義則要去找先生,問個明白。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233酒管里,店小二照常熱情的招待着每一位客人,幾桌酩酊大醉的客人,呼前喊后吆喝着要繼續上酒。

小二見進門的是李沐二人,瞬間變的滿臉嚴肅,任由着桌上的客人呼喊,也不做任何要動的打算。

“小二上酒!你聾了嗎!”幾個男人吆喝着,走近小二身旁,伸手想要推搡。

小二揮出手刀的速度令人難以察覺,幾個醉漢便已經倒在了地上。他招呼着幾個實習的小弟,給這幾個添麻煩的傢伙,丟在大街上。

酒館裏那些未喝醉的人,紛紛收起來目光,他們沒人不清楚,這家酒館是誰的地盤。

“兩位既然回來了,那就快些上樓吧,先生在等着你們。”小二客氣的說。

“他還知道我們要找他。”李沐說。

“先生提早就知道兩位今日要回,便讓我在此等候。”

李沐不再想搭理他,跟着呂義就上了樓。

他跟呂義說了姜無謂死前的兩人在房間裏發生的事。

呂義推斷,他說的最後那句“道阻且長,死傷何顧”,

極有可能是某個組織的誓言,如果這麼想,那姜無謂死前做的那些所謂吟唱也就說得過去了。

他們這個組織,在密謀着一件事,而這件事即使令他們死傷不計其數,也不會有所顧忌。

可他們要做的事,跟自己能有什麼關係。李沐始終想不明白,他無非就是來這裏送一樣好像禁品的寶石而已,怎麼牽扯到他?

你最多派些人來把這東西搶走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上演一出大無畏情節?

三樓的屋內,先生一如既往坐在桌前喝茶,只是這一次他沒再躲閃任何人,光亮就照在臉頰。

或許是就不見天日的緣故吧,李沐總覺得那份蒼白上帶着些許老成。

“坐吧。”先生示意兩人落座。

李沐跟呂義坐在了他對面,這一次沒有客氣的謙讓,桌上的茶是空蕩蕩的。

“他死了嗎?”先生問。

“死了。”李沐回答。

“但死的很蹊蹺。”呂義又補充。

“怎麼個蹊蹺法?”先生問。

“與其說是我們給他殺了,倒不如說他是自己死在了屋內。”李沐回憶着與姜無謂戰鬥的每一個細節,“他是個很謹慎的人,與我的過招基本上只有用紙人分身,我大致能保證,他本人完全沒有參與戰鬥。”

“嗯,你繼續說。”如今先生也同樣想要知道此事的原委,他讓李沐去殺了姜無謂,那是他清楚只要姜無謂不想死,僅憑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機會,趕屍人的名號絕不是白叫的。他這麼說,也只是想要李沐用全力而已。

但意外來了,姜無謂真的被殺死了。

他找到姜無謂,故意刁難李沐,目的只是讓李沐見識見識,這世間真的有一種東西是你無論如何也殺不死的。

“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很明顯,他已經傷痕纍纍了,他用紙人給自己續了命,否則,我想他或許根本見不到我。”李沐說。

“不管怎樣,任務確實完成了。”先生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絕對是有第三者出手了,並且對方實力相當恐怖,即使是姜無謂也無法全身而退。

而擁有這樣實力的人,或者是組織,他只能想到一個。

收容所。

“既然你們做到了,我也會如約告訴你們烏扎木爾在什麼地方。”先生繼續說。

“不是三個任務嗎?我們只完成了兩個。”呂義問。

“時不待我。”先生拿出地圖鋪在桌面,“看着,最南方的山,名字叫敬遠山,自五十年前便不再有一人能夠翻越,而敬遠山的背後,則是被稱為世界的禁區。烏扎木爾便是要翻越這座山,才會成為全世界的敵人。現在,他應當已經翻了過去。”

“禁區?”李沐問,“禁區有什麼?值得去放棄一個大法師。”

“世間的真相。”先生說,“明日我會送你們到山腳,翻越它是你們的事情,但我想如今的敬遠山已經沒有難度了。”

收容所的爪牙已經伸了出來,他沒有時間再等李沐歷練了,他們殺了姜無謂,他們必須為此而付出代價。

呂義笑了笑,輕聲說,“道阻且長,死傷何顧。”

先生猛的一抬頭,這句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從他的口中說出,他盯着呂義,“什麼?”

呂義還是笑笑,“沒什麼,只是姜無謂死前這麼說了一句,像是個詩,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聽過。”

“很簡單的詩句,大概就是說,前方的道路上還有這太多的阻撓和挫折,所以又何必執着於現在的死傷呢。”

“先生好文化,隨口一句詩,竟也知道的如此清楚。”呂義跟李沐的神經同時緊繃了起來,如果先生也了解這句詩的話,那姜無謂和他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一夥的,他們到底在預謀着什麼。

“很常見的詩,程老闆也挺喜歡這句的。”先生說。

“確實是常見的詩句,呂兄你沒上過學,不知道也正常,這東西都有人教的。”李沐聽到了程老闆三個字,他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心裏究竟盤算着什麼,但他清楚這個傢伙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姐姐開玩笑的。

或許他是想這樣讓自己替他圓場。

他同意清楚,這個傢伙也敢確定自己不會拿她開玩笑。

“哈哈,是我沒學問了呀。”呂義知道再這麼問下去,很可能要出手,以他們兩人此時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戰勝先生。

“姜無謂死前,還說了句小心。”李沐又補充,“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無意義的瘋言瘋語吧。”先生說,“大可不必在意。”

沒有人注意到,桌下先生的手已經忍不住的在顫抖,他極力的把自己表現得平靜,笑着送李沐二人離開了三樓。

他們走後,黑暗吞沒了整個三樓,那唯一的人影,也隨之消失在了視線。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預言之子前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預言之子前傳
上一章下一章

道阻且長,死傷何顧[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