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陳碧華
林祥走出教室後站在門口望了望遠處的長江,然後選擇逆着人流,往高一教師辦公室走去。
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林祥敲了敲門,向裏面的老師示意一下。
辦公室里,歷史老師正彎腰拿着玻璃杯在接熱水,以備接下來的周會,飲水機就在辦公室門口,所以聽到敲門聲,歷史老師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請進,林祥同學有什麼事嗎?”
“秦老師好,我是來找陳老師的。”林祥笑着答道。
秦威德只是慣例的問了一句,發現不是來找自己了。也就不再做聲,只是向林祥點了點頭。
陳老師原名陳碧華,是一個有着十六年教齡的女老師,她不僅是林祥的語文老師,同時也是林祥的班主任。
陳碧華在學生面前一直不苟於言笑,臉上總是一幅嚴肅的表情,但在人後卻很和藹。與其他班主任喜愛說教不同,她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貫徹自己的教學理念。
她從不認為學生的學習生活只是和學生自己有關,哪怕有時候因管的太多被學生嫌棄,被家人,同事不理解,也從不改變,畢竟她一直認為,如果以後她的學生出了什麼事,她會有很大的責任。
她教過的很多學生都認為陳老師管的實在是太多了,然而這其實是一種誤解,最後也會轉變為一種擔心,擔心陳老師傷到了身體。
為什麼這麼說,這是人們從每次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有她曾經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去家裏拜訪她看出來的。
林祥覺得陳老師是一個很溫柔的老師,只是她的溫柔藏在了老師嚴厲的外表下,但林祥相信她的真心一定會被大多數學生所感受到。
張渝前兩天曾在林祥面前抱怨過陳碧華,林祥就給張渝說過自己對陳碧華的看法,張渝很奇怪林祥為什麼會這麼說,林祥只說了一句話:“我也很奇怪陳老師為什麼會在暑假去醫院看我。”
這也讓張渝想起來了,他在暑假收到過陳碧華的短訊,祝他暑假快樂的同時不要忘記學習,也希望能在暑假開學后能平安見到他。
每一屆陳老師的新學生們再開學那段時間,看到陳老師都會感覺到很害怕。畢竟在你上課時,班主任時不時在後門一臉嚴肅的轉來轉去,哪怕沒幹什麼也覺得後背發涼。
林祥的同班同學大多數也是這樣,但往往不過一個月,陳老師就會得到班上大多數同學的尊敬。出了什麼事也會想到和她商量,畢竟她是一個真心的為自己學生好的老師,最重要的是能很好地幫助學生解決問題。
所以林祥就想趁放學時間,和陳碧華商量一下兼職的事。
林祥進入辦公室后,發現辦公室里只有四個老師,很安靜,辦公室外面也不吵鬧。
哪怕現在是放學時間,學生也會在老師的辦公室附近選擇儘可能的安靜,這是對老師們潛意識裏的“尊重”。
陳碧華的辦公桌在最裏面,正對着門口,林祥進辦公室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整理手上資料的陳碧華,和秦威德打完招呼后,就直接向陳碧華那兒走去。
陳碧華對於林祥的聲音印象很深刻,她暑假去醫院看望林祥的時候,就對林祥的聲音感到驚訝。
林祥的聲音很特殊,特殊到輕聲說話能像清風環耳一樣,待到慷慨激昂亦能讓人熱血沸騰。
以前的時候,人們常說聽林祥說話那是一種享受,若是能聽其念詩,那更是極好的。
於是,每當課上有朗讀或者背誦時,
老師總會讓林祥當仁不讓,讓他非常煩惱。
因此,來到渝城高中后,林祥與人說話都會故意改變一下聲調,來避免這些事情。
這對於林祥來說不是一件難事,畢竟他繼承了來自地球林祥的記憶,而地球林祥從小學音樂,對於獲得了他記憶的且努力練習的林祥來說,這些東西自然是輕車熟路。
然而即使他改變了聲調,但也仍具有很高的辨識度,特別是在這安靜的環境下,所以說陳碧華聽到有人找她,她不看也知道是林祥。
因此,陳碧華雖然仍盯着桌子上的資料,卻對林祥說到:“林祥,你來的正好,我剛好找你有事,來,坐。”
陳碧華打斷了林祥將要脫口的話,於是,林祥準備先聽陳老師找自己有什麼事,加上本來也沒準備和陳老師見外,順水推舟就直接的坐在了陳碧華對面的老師的凳子上。
待林祥坐下后,陳碧華打量了一下林祥,問道:“林祥,你來學校這一周,感覺怎麼樣,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嗎。”
林祥回到:“沒有,陳老師,一切都好,你不用太擔心的,如果有問題我一定會給你說。”
陳碧華聽到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就好,如果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給我說,及時就醫,不要勉強自己。”
“好的,陳老師”林祥回應道。
陳碧華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林祥對她的話有點不以為意,就繼續說道:林祥,對於這些問題你一定要重視起來,有問題就找我或其他老師。生病了一定要及時就醫,不要拖。我聽你姐姐提起過,以前你似乎想過不去醫院,這怎麼行呢。
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家人和我都會想辦法解決的,我希望你明白,你活着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不要讓關心你的人,產生不必要的擔心,好嗎。”
林祥聽了陳麗華說的話,下意識地磨砂起了大腿。不自覺地低下頭,躲開了陳碧花的目光,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我明白。”
或許是因為地球林祥記憶的緣故,林祥在面對真心關心自己的人時,總是顯得不知所措卻又無比感動。
在林祥獲得的記憶里,那個林祥是一個缺愛的人,他從小就展露了很高的音樂天賦,但這也讓他喪失了普通人的生活,在他母親的逼迫下,每天都在學習中度過。
從小接收他記憶的林祥,都覺得他是在麻木和絕望中度過了一年,然後迎接下一年的絕望和麻木。對於他來說或許唯一的快樂只不過是一把破木結他罷了,是的,一把結他,哪怕音樂是他痛苦的來源,他也仍然喜歡結他,這也影響到了小時候的林祥。
地球林祥的生活與現在林祥的生活完全是兩個極端,這也讓從小接收地球林祥記憶的他,形成了非常矛盾的性格。
林祥的姐姐曾經向別人這樣介紹林祥,熱情洋溢卻又羞澀內斂,面對問題總是很有主見,但卻在面對親近的人時顯得很軟弱。
可以說這把林祥形容的很到位。
陳碧華不是林祥的姐姐,還沒有那麼了解林祥,看到他顯得有點手足無措,還以為自己說的太嚴肅,於是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林祥說到:
“你不要緊張,我說這些不是想給你壓力,只是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畢竟我是一個老師,不可能時時刻刻照顧到班上的每一個同學。”
林祥面對陳碧華笑了笑說道:“陳老師,我不怎麼緊張,我只是每次面對別人對我的關心,都覺得很感動,然而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又怕不回應傷到了關心我的那個人。”
林祥總是覺得自己獲得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關心,所以面對別人對他的關心時,他總是儘可能地想給予這份關心最好的回應,或許這也是林祥從小在他人的關愛中長大的原因。畢竟面對愛,只有及時回應,才是最好的選擇,哪怕你的回應有時候表達的不好。
陳碧華聽到林祥這麼說,覺得有點出乎意料。她執教十多年了,各種各樣的學生都曾見過,但面對林祥這麼,嗯~,溫柔。對,只能用溫柔而不是溫和來形容的男孩子,還是會感到詫異。
陳老師也是個直爽的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於是,直接對林祥說:“很好,林祥,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溫柔的小男孩。”
林祥聽到陳碧華這麼說不禁滿頭黑線,對陳碧華說道:“陳老師,咱們能商量個事兒嗎,能不用這麼娘的詞語來形容我嗎。還有,我十六了,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聽到林祥的話,陳碧華嚴肅的說到:
“林祥,請注意,溫柔不是一種娘,而是一種很美好的品質,我希望你能保持這種品質,不要在乎別人說什麼。”
“好的陳老師,受教了。對了,陳老師你不是找我有事嗎。”林祥聽進了陳碧華的話,也就不想和她計較說他小男孩的事,開始轉移話題。
“對,林祥,你看下這個。”陳碧華邊說邊把手中的資料遞給林祥。
“陳老師這是什麼。”林祥再接資料的過程中問道。
“這是我整理的學校社團的資料,下一周社團招新就要結束,而我們班上沒有參加社團的只有你和葉伶俐了,葉玲俐她自己有安排,我也就不用擔心他。
而林祥你這一周,據我了解,你只顧着埋頭學習,都沒怎麼了解班上的同學,更別說學校社團了。如果說你是想進自強社,也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習社的話,我可以幫你推薦。
但是高中三年是人這一生中最有青春的時期,我不希望你以後回憶現在留有遺憾。”
陳老師停頓了一下,看着林祥欲言又止的面孔,繼續說到:“所以去享受青春吧,林祥。在青春的滋潤下哭哭笑笑,這沒有什麼不好的,不要把學習當做你的全部。”
“這份資料你慢慢看,還有一周的時間,如果到最後你有其他想法,我們可以一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