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偷學真經
葦江這幾日便在思索,如何能儘快提高修為,不然一年後,拿什麼和羅貫通比?
別說戰而勝之,便是三招兩式都抵擋不住,被人一槍戳個透明窟窿,然後挑下擂台,丟人現眼之至。
待去找歸雲師尊,歸雲言道:“你入我門下,為師至今只教過你一套心法,一路拳法,對其他弟子已是足夠。若是提升武技,藏經閣里汗牛充棟,你盡可去找着學。”
“弟子去問過了,天階沒有就算了,地階武技都沒有,還叫什麼藏經閣。”葦江撇撇嘴。
“你知道些什麼!你去給我找幾本地階武技去?”歸雲眉頭一皺,喝道:“說你修為,為師能給你也只有循序漸進四個字。實話說,你想一年之內追上羅貫通,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連想都不敢想,那還不如躺在家裏睡大覺呢!”葦江很是不以為然。
歸雲長老臉一板,言道:“要不,你去找你那個地府里的師傅,說不得別人絕世高人,自有方法呢?”
“別別別,師傅您別害我!”葦江苦着臉道:“他怕我被人欺負,強行給我提升修為,差點沒把我折騰死!最後差點連老本也賠了進去。還有,這地府已封,我躲他還來不及,還巴巴地跑去送死?”
從歸雲禪房裏出去,葦江暗暗道:“老子不管了,這無量真經必須學了。”
前面數月,葦江曾動過這個念頭,只是想一想,然後又放下了。
首先怕此事被人察覺,若是東窗事發,便是歸雲一張老臉豁出去也保不住自己;另外就是這真經雖已到手,但葦江從頭到尾,只怕有一大半都看不懂。
這修鍊內家心法,本不同於修鍊武技,一字之謬,可謂差之千里。葦江也不敢胡亂解經,胡亂學習。
葦江思來想去,要想學真經,一定得找個幫手。
首先他便想到歸雲師尊,若是騙歸雲這經書乃是陳長生所授,倒也說得過。就怕這師傅有不懂的,又去問清玄真人,那就大糟而特糟了,歸雲長老貌似洒脫,其實是個直腸子,可不能害他。
否決了歸雲師尊,葦江心裏彷彿掉下一個石頭,偶爾對師傅撒個小謊,葦江是輕車熟路,但是明着去騙師傅幫自己填坑,這種事情葦江還是做不出來。
其次,他便想到蕭瑜晴,若是天天和她耳鬢廝磨,一起學這個勞什子經書,這修真也太過美妙!
若是經文裏還來個合體雙修的功法,便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葦江低頭想到妙處,不禁心跳加速,血脈僨張,走路不分東西,差點和匆匆進門的宋韶撞在一起。
宋韶一見葦江,言道:“葦江師弟,說不得過幾日天心長老找你有事!”
葦江腦筋一轉,大概猜到是什麼事情,但他此刻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兀自還心裏色色做着白日夢。
待得宋韶走遠,葦江方才如夢初醒,暗道:“嗨,找來找去,這宋師哥不就最合適?!”
上次在歸去來兮峰,葦江便和宋韶心存默契,死死地坑了羅貫通一把。
宋韶這人有城府,有野心,關鍵是膽子也不小。
咬人的狗從來不叫,葦江甚是佩服,越想覺得他越是合適。
上次合作,其樂融融,今日梅開二度,豈不甚好!
葦江笑嘻嘻道:“宋師哥,等你忙完了,小弟有個事給你說。”
宋韶一愣,點點頭。
過不多時,宋韶來到葦江所在禪房。
葦江開門見山,
便道:“宋師哥,其實上次在大庾嶺地府,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和師尊他們說清楚。”
宋韶一驚,自從上次葦江擺羅貫通一道,逼着羅貫通捏着鼻子承認自己是“兔兒爺相公”,宋韶就從未把葦江當小孩子看過。
面對葦江,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嗯了一聲,思考葦江是否在探他老底。
畢竟他手裏也有一本未曾交出的地階武功秘籍,若被葦江傳了出去,這私藏真經的罪過可就不小。
葦江如此一說,用意何在,由不得宋韶多加思量。
於是宋韶含糊問道:“是何等事情?”
葦江撓撓頭,也在想怎麼說,想來想去,一開口便是:“宋哥,我從小生得苦啊——”吧嗒吧嗒,葦江剛開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麼開頭,下一步便要講自己兩個死去的爹了。
那後面再講什麼?講自己沒個好師傅,歸雲沒教自己厲害功夫?
哪知道宋韶點點頭,頗有同感,也言道:“其實你宋哥小時候也是苦日子過慣的。‘案有琴書家必貧’。我父滿腹經綸,卻連個秀才也考不中,便在我八歲之時,我父沒奈何送我上這無量山。後來不過三日,一場大雪,我父親連凍帶餓,便死了。”
這種東扯葫蘆西扯瓢的話,宋韶也是說來就來。
宋韶如此會順着桿兒爬,葦江不禁愕然,心道這哥們也是個人才,這麼說下去,“取經會”有望開成“憶苦思甜會”的趨勢。
葦江搶過話頭,開門見山道:“這次大庾嶺地府之行,葦江其實也得了一樁好處。”
宋韶甚是精細,心道他為什麼用這“也”字?
難道他已知我手裏還有一部秘籍沒有交出去?
他心道,葦江已被地府界主逼着做了徒弟,即便是被逼的,畢竟比起外人,那也是大不一樣。別人師徒同心,把自己這事情說出來也是尋常。
宋韶默不作聲,便等着葦江講述。
葦江從懷裏掏出一堆紙張,鋪在桌子上。
宋韶一看,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猶如抽筋雞爪般,好一大篇篆書文字,總計有數十頁之多。後面還配有數張插圖。
葦江言道:“地府界主見小弟微末修為,把我大罵一通,一道神念傳我真經一部。當日在澄心殿裏,這部經文尚未整理出來,所以就沒和師尊他們說。昨晚我一邊回憶,一邊寫,寫了三天,終於把這東西給寫出來了。”
宋韶慢慢翻看,不禁笑道:“葦兄弟家學淵源,甚是不凡。一部內功心法的經文,還要用篆書書寫,頗有古風。”
葦江暗罵,你看這雞爪般的字跡,這不是老子不會嘛!
便在前幾日,葦江擔心抄錄中出現紕漏,乾脆除開一些礙眼的字眼,其他便原原本本地眷錄下來。這一番水磨功夫,足足耗去他數個通宵。
宋韶讀了幾句,只覺得這經文涵義雋永,道法高深,一時也參詳不透。心道這東西從地府界主手中得來,必然是一部了不得的修真心法。
宋韶言道:“葦兄弟意下如何?”
葦江吞吞吐吐道:“宋大哥,不是再過一年,便要門派大比以確認真傳人選嗎?小弟不才,也有心上去試上一試。”
宋韶點點頭,心道果然如此。他方才就生怕葦江一句“這真經就有請宋師兄幫忙眷錄,然後呈上師門”。
如此如此作為,那便不是葦江,是傻子了。不過這人說話做事不能以常理度之。葦江不開口,他也不敢隨便給建議。
葦江接着道:“小弟心想,這地府界主給的真經如此玄妙,小弟那個——那個才疏學淺,看也看不懂,要不和宋師兄一起讀一讀,看一看。等我們弄明白了,再交給師門不遲。”
“這個自然沒問題。”宋韶點點頭,言道:“宋韶雖修為淺薄,畢竟在這歸一門已近二十年,修真義理還懂得一些。若是宋某不懂得,自可以慢慢參詳,或是找葦兄弟商量,絕不會麻煩其他師兄弟。”
葦江哈哈一笑,心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根本不用提醒,一點就透。
於是他追問一句:“小弟這武技也就會得一門‘金剛護體拳法’,甚是粗陋,若是宋師哥有什麼好的武技,可向兄弟推薦一二。”
從一開始,宋韶便沒想過白嫖葦江一個天大好處,此時心裏更是明白。於是笑道:“宋某有一家傳地階武技,名為‘玄天指’,端得玄妙無比,霸道無比。宋韶乾脆一起和葦兄弟一起鑽研,待得門派大比之日一過,再奉上師門不遲!”
葦江心裏如同明鏡一般,心道你一個落地秀才家世,怎會有什麼地階武技?這肯定是陳長生給你的。
想到此處,葦江恨的牙根痒痒。
可恨陳長生,守着一洞府寶藏,硬是不分點給自己。那三件事情,一件也不給他辦,氣死他!
此時,葦江大拇指一伸,道:“宋師哥爽快人!”
宋韶也回一句:“葦江兄弟爽快人!”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