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凡陽
嘉爾瞳孔微縮。
這就是那天晚上攻擊他和納爾的怪物。
但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水泡中源源不斷蒸騰的霧氣，還有一隻只從水泡各處伸出的白骨手臂。
得速戰速決。
嘉爾身後的岩漿球猛的向水泡砸去，散發出熾熱的氣息。
燥熱的氣息一下子席捲了整個空間，帕克和艾斯特險些承受不住。
或許是嘉爾的攻擊觸發了什麼，水泡彷彿破裂開一般，鹿頭怪物好像潮水一般以水泡為中心向外湧出。
密密麻麻的怪物擋住了嘉爾的視野，再看不見水泡的形狀。
新生的一部分怪物沖向嘉爾投去的隕星，用身軀硬生生將其抵消，剩下的怪物則繞過嘉爾的攻擊，向他的本體攻去。
每一個怪物的黑袍下都有數只黑色的滑膩觸手湧出，它們共同組成不可抵擋的浪潮向嘉爾襲來。
在大廳門口，光罩中呆立的兩人，眼睜睜看着嘉爾被怪物潮吞沒。
“老頭！”
“老師！”
兩人驚呼，但他們還來不及悲傷，便聽見大廳中響起一聲冷哼。
“哼！”
面對潮水般襲來的攻勢，嘉爾冷冷一笑。
地面上一粒粒光點極速升起，那是一個個微小的金屬粒，作為晶核在升起的過程中生長、變形，直至成為一枚枚金屬短刃。
成型的短刃反射着嘉爾背後的火光，像燃燒的蜂群一般圍繞着嘉爾快速旋轉着，將最先靠近他的觸手切割成粉末。
“咻——”
隨着嘉爾左手一甩，圍繞他的短刃蜂群化作接連不斷的流光，向攻擊他的怪物們飛去。
一根根滑膩的黑色觸手如冰雪般在火色的蜂群攻勢下消融，滴落在地的殘液蒸騰起濃厚的霧氣，將戰鬥時的景象包裹在內。
在遠處看着的艾斯特與帕克忍耐着高溫，他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嘉爾，第一次看見高階元素使的戰鬥。
“老頭他……原來這麼強……”
帕克有些獃滯得看着前方不斷傳來割裂聲，被火光照亮的霧氣。
艾斯特則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當霧氣漸漸散去，嘉爾周圍已經清掃一空，地面上，殘缺的牆壁上，全是相互交錯的刀痕，難以想像剛剛被霧氣掩蓋的攻擊有多麼凌厲。
碎掉的怪物殘肢在嘉爾眼前崩解成霧氣，如水流一般返回了不斷冒出的怪物的中心，那裏應該就是之前水泡的位置。
暫時的清掃並不能阻止如潮水一般湧出的怪物。
得一口氣讓他們徹底消失……
地面上嘉爾的腳下，地面源源不斷的升騰起光粒，補充着嘉爾剛剛消耗的蜂群。
嘉爾維持着火色的短刃轟鳴着，在身側的保護，身後虛幻的岩漿球合為一個，緩緩升到了嘉爾的頭頂。
突然，璀璨的光芒從岩漿球中散發，強烈的光芒使作為核心的岩漿球不再可見。熾熱與光明齊放，好像一輪微縮的太陽。
“嗤嗤”
流回水泡中的霧氣明顯被消融着，但怪物冒出的速度卻沒有慢下來半分。
怪物們像是感受到了極度的威脅，攻勢更加猛烈，不記代價的要把面前的嘉爾幹掉。
嘉爾身邊的蜂群再次出擊，與怪物潮的相撞又產生了大量腐臭的霧氣。
“帕克！你和艾斯特看好機會衝到我身邊！”
“我要一次性解決！”
聽到嘉爾的命令，兩人愣了一下，
馬上反應過來，嘉爾要放大招了。
他們緊盯着正在被圍攻嘉爾。身側一陣陣清風蓄力，隨時準備在風的加護下沖向嘉爾。
“帕克，你還背着一個人呢，不要緊嗎？”
艾斯特餘光掃到帕克背着的阿卡迪亞，艾斯特關心的問。
“沒事，你照顧好自己。”
雖然帕克這麼說著，但艾斯特已經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準備隨時在帕克出現意外時在背後幫一把。
“老師！我們準備好了！”
聽到兩人做好準備，嘉爾抬起右手，掌中黃色的電光噼啪作響，隨着電流的積聚，漸漸由噼啪聲變成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
地面的碎石在電光的照耀下緩緩浮空。
艾斯特和帕克看到嘉爾手中的電球，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
“準備好！捂住耳朵！”
隨着嘉爾放話，環繞着他的短刃蜂群突然爆開，在他與怪物之間鋪撒出一片閃耀死亡光輝的星空。
怪物們好像沒有意識，無視空中的星點，如洪流一般沖向嘉爾。
右手高舉，嘉爾掌中的雷電化作一條條電蛇，衝進了裹挾着怪物的星空中。
巨大的爆響。
強大的起浪使帕克和艾斯特差點被掀翻。
黃色的電流在短刃構成的星點之間跳躍，勾畫這一個個絢麗的星座。
所有衝進這片領域的怪物都被電流鎖定，動彈不得。
他們抽搐着。
崩解着。
嘶吼着聽不懂的話語。
在瘋狂中變回成霧氣向水泡匯聚。
嘉爾回過頭向身後的兩人大喊：
“就是現在！”
“呼——”
兩道身影飛速的閃向嘉爾。
隔着半個大廳，兩人對嘉爾攻擊時放出的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在此時接近他時才感覺到溫度的恐怖。
迎面吹來的熱風，讓他們感到皮膚都快要燃燒。他們不是在沖向嘉爾，而是在一步步邁向死亡。
就在兩人覺得自己馬上要變成灰燼時，一切關於溫度的感知都消失了。
“這是……”
艾斯特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現在的自己好像由純粹的光構成。
帕克一樣震驚着，看着自己和背上阿卡迪亞半透明的身軀。
嘉爾將兩人的手拉起：
“閉上眼睛。”
嘉爾淡定開口，艾斯特發現，有一輪人頭大的微縮太陽在他的頭頂緩緩自轉着。每一縷衝出表面的日珥都好像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味道。
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嘉爾現在做了什麼，他和帕克已經成為了灰燼。
感受到嘉爾手上傳來的力量，艾斯特趕緊閉上了眼睛。
“凡陽。”
嘉爾輕輕報出這個單詞，耀眼的光芒刺破了艾斯特與帕克的眼皮，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好像獨自立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中，只有掌心的握感在提醒着自己，這只是嘉爾放出的一招。
熾烈的光芒吞噬了殘敗大廳里的一切，連帶着源源不斷產出怪物的水泡一起消失殆盡。
突然，嘉爾的背後傳來一股刺痛，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讓他險些忘記呼吸。
當光芒散去，眾人又回到了之前的教堂遺迹，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將大廳內渲染出一股別樣的美感。
艾斯特和帕克捂着眼睛，短時間內他們可能看不見什麼東西了。
嘉爾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浸濕。
剛剛的氣息是什麼？
難道這就是村子封印的東西？
搖了搖頭，嘉爾越來越覺得村子所牽涉的東西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要多，要恐怖。
看了看倒在地上捂着眼睛痛呼的帕克和艾斯特，嘉爾重新打量起這個教堂遺迹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