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欲動,先謀定!
風吹,草動。
人卻未動。
只因已被嚇住。
——顏盈、聶風、袁氏兄弟。
尤其對於袁氏兄弟而言,萬料不到,刀劍對決,全無想像中的難分難解、蕩氣迴腸,而是有些……草草收場!?
南麟劍首竟然如此……弱?
當然,這個“弱”是相對的。
極有自知之明的他們深知,以斷帥此戰所表現出來的威勢,僅是個中一二分,便叫他們難以招架。
他們認為的“弱”,是從聶人王的角度來看待的。
仰望山坡之上傲然而立的聶人王,對方雖是殺父仇人,唯是那股睥睨絕倫傲視群雄之狂霸氣度,從這一刻起,令他們熄滅報仇之念,永難再生!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默默無言。
意氣風發而來,悄無聲息離去……
“我……敗了。”
寸草坡,人落寞。
此行,此戰,斷帥有想過勝,也有想過敗。
但卻沒有想過會敗得如此無力,彼此之間差距竟然如此懸殊。
北飲狂刀確是“狂”。
他南麟劍首……卻是愧對個“首”字啊!
聶人王俯視彷彿一下子蒼老十歲的斷帥,表面古井無波,無悲無喜。
唯是暗道一聲慚愧。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戰若非藉助家傳麒麟血激發潛能,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絕無眼下這般一面倒的結果。
可以說,他雖非作弊,亦差之不遠了。
況且,需要藉助麒麟血爆發力量才能戰勝斷帥,這叫他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畢竟,放眼風雲世界,斷帥不過是二流人物罷了。
——若是此戰面對的是帝釋天、無名、劍二十三之劍聖等風雲一流高手,麒麟血縱然爆發,亦是徒勞。
——以他麒麟血下驚寒一瞥之破壞力,對比記憶中漫畫裏這些絕世強者所表現出的威勢,可謂相差甚遠……
是故,要想戰勝這些絕頂高手,打鐵還需自身硬。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眼睛目送斷帥黯然無聲離去,聶人王一副心思卻悠悠出神。
——此時距離風雲故事開始,還有五年時間。
五年,足以改變許多事,改變許多人的命運了。
自然,也包括他。
“五年後,我要天命在我!”
——屆時,風雲現,雄霸天命所歸。
——聶人王之言,乃是要斬殺天佑雄霸。
——或者說是……勝天!
雄霸強不強?
三分歸元氣未成之前,已可堪稱江湖明面上第一高手,比之南麟劍首、北飲狂刀尚要略勝一籌,堪稱風雲二流中之頂尖高手!
三分歸元氣大成之後,更是足以躋身風雲一流高手之列,儘管在一流當中位列較后……
亦即是說,雄霸,就是風雲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的分水嶺。
勝之,當為一流。
不勝,淪為二流。
無論如何,實力超越雄霸,並不是什麼了不起之事。
然而,要想殺死雄霸,卻又另當別論。
天命在身的雄霸,命中注定,只能“敗也風雲”!
縱使身懷劍二十三之劍聖,實力遠勝於他,亦因“意外”反而落得個敗亡收場。
——任你武功再高,與天作對,也只有死路一條!
如此看來,無名算什麼?
帝釋天算什麼?
甚至,
笑三笑又如何?
在天面前,這些統統都不算什麼!
——若能勝天半子,試問,風雲世界,又有誰人是他聶人王的敵手呢?
——那個時候,無名、帝釋天、武無敵、笑三笑……不過是俎上肉罷了!
可是當下的他,對付一個斷帥,都要藉助麒麟血之力,方可取勝。
五年之後,天下無敵?
這豈非痴心妄想?談何容易?
——不,於他人而言,或許痴人說夢。對聶人王來說……絕對有機!
“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聶人王收回目光,轉向興奮狂奔而來的顏盈、以及亦步亦趨的聶風。
嘴裏卻低聲念着心中打算:“看來,有必要往樂山大佛凌雲窟走一趟了。”
凌雲窟,火麒麟。
火麒麟可謂渾身是寶。
鱗片,可讓凡鐵變神兵。
血液,可激發潛能,瞬間暴漲十倍功力。亦可令人之肉身脫胎換骨,從此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落地,更可化作曠世炎果“血菩提”,其有重傷必治、無傷增功之效。
——麒麟血雖亦有提升功力之效,但卻屬於暫時性質,有其局限性。血菩提則並無這個限制,一旦服下,永久增強功力。
除此之外,依聶人王推斷,同為四大瑞獸的火麒麟,應該也具備令人長生不死之神效。
只是,非其血液。
原著漫畫中,風雲對戰大日宗果之時,聶風曾言,四大瑞獸只要體內“神元”尚存,便能死而復生。
可見而知,長生不死之關鍵,在於神元。
——擊殺火麒麟,吞服其神元,從此享長生!
不過,這也只是聶人王之推論,此前從未有過先例,他亦不知自己猜想是否正確。
至於為何從無先例?
千百年來,覬覦火麒麟血菩提的江湖中人,不知凡幾,唯是俱都實力不濟,最終落得個埋骨凌雲窟之下場,何談擊殺火麒麟?
能夠擊殺火麒麟者——
笑三笑、帝釋天、長生不死之神、魔主步白素貞?
四人已是長生不死之身,根本不屑一探究竟。
武無敵、無名、劍聖?
以三人為人心性、宗師風範,那一顆驕傲之心,亦絕不會允許他們對火麒麟有所貪圖。
東瀛天皇、絕無神?
遠在天邊。何況異族之人未必知悉中原四大瑞獸之奧秘。
前人中的高人?
他們或許知道麒麟血之神妙,卻未必清楚火麒麟體內有神元一事。事實證明,聶家瘋血並不能給聶家之人帶來長生不死,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枉費心機於火麒麟身上?
如今,聶人王便要做那“先例”。
萬一驗證猜想是真的,自然不勝之喜。
即便錯了,凌雲窟中的血菩提、麒麟甲、麒麟之血,亦是一個巨大收穫,不算虛行。
“不過,在此之前……”
看着投入自己懷抱當中的顏盈,聶人王眼中閃爍難明光芒。
“還有一個強敵,尚需解決……”
六年多以來,顏盈從未試過如此開心。
——儘管斷帥一戰之後這數日,聶人王待她,就如前些時日般,從無以往柔情蜜意、千依百順,可謂一反常態。
其實,猶在斷帥上門挑戰之前,她便已深感七分不解、三分暗惱。
不解,丈夫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冰冷淡漠?
暗惱,她與之共苦六年貧賤生活,已屬不易,對方不珍惜便罷了,竟還如此待她?
唯是隨着數日過去,她發現聶人王幾乎每時每刻皆刀不離手,刀在人在,每日亦只是練刀,練刀,再練刀。
她,懂了。
——是了,北飲狂刀既已重生,兒女私情,又豈能束縛他?
——刀,才是他的全部!
同時也釋然了。
——她,不在乎!
想當初,她愛聶人王威武不凡,更仰慕其是群刀之首,方才嫁與聶人王。
歸根到底,她是一個崇拜強者的人。
如今,聶人王重新振作,她高興還來不及。
在她看來,這才是她所愛慕的當初的那個天下第一刀客該有的樣子!
自己應該體諒他,默默做他背後的女人鼎力支持,而不是鬧小女人的情緒給對方添堵才是。
——若是聶人王前身得知自己所心愛的女人,一直以來對他所謂的“愛”竟是這種“愛”,不知該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