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盡路來終為始，席殘人散行着吃（經濟篇）
2022.07.25
三月二十七到現在，入美團也將近四個月了，學到了不少東西，也付出了不少努力。為了以後的發展，上個月已經決定離開站點，從事別的工作，遞交了辭職報告，等到七月底，就可以離開站點，離開美團。
在離開之前，打算把在美團里的經歷和感悟梳理梳理，系統記錄一下，當做對這四個月的總結。這次碼的東西非常真實，不再去做理想化的分析和推理，且當做核心日記罷了！
先來說說人們關心的重點——經濟。
就我個人的收入，是不能作為參考標準的，因為我每日不會全力以赴去跑單，不過這賬還是得算清楚。站點公司規定，每個月二十號發工資，相當於將二十天工資押公司。
因此我四月二十發工資的時候，發的是三月份的工資。短短三天半，也沒跑多少單，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扣錢，還發了一百來塊錢。後來才弄清楚，電瓶車和電池的租金並不是一次性扣五百，而是按天扣費。餐箱、衣服和頭盔是一次性扣費。
五月二十發工資的時候，發的可是整整一個月的工資。我前面說過，四月的單量慘不忍睹，我每天從早上十點半到晚上九點，堅持上線等單，一個月到底可憐巴巴送了不到七百單。算起來還能發他個三千多，可最後實際到賬不過兩千五百塊。因為我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所以還沒扣除三百塊的住宿費，如果扣掉的話，到手也就兩千多點。刨去吃吃喝喝，純粹的勞動力儲蓄量換算下來也就一千塊左右。
扣款項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什麼超時、預訂單早達、差評、投訴、亂七八糟的。我算是比較幸運的，沒出過什麼大問題，一個月意外扣款保持在一百以內。
硬性扣款兩項：核酸檢測費用和每日保險費用。
那時候每日核酸檢測沒有現在這麼普遍，價格也比較高，一次混檢八塊，兩天一次。保險的話是一天四塊，按天繳費。雖然從小到大聽過的保險產品五花八門，但是還真的是第一次接觸按天繳費的保險。
不管怎麼說，手頭還算能有一千來塊錢的餘糧，總比月光族要好太多。真的是這樣么？生活費標準我是按照一天四十塊算的，西安這消費水平，那真是沒的說。奢侈點，四十塊可以買一杯星巴克了；實惠點，還能買三份炒麵；玩命的話，可以買三十個包子。一天四十怎麼著都能活下去，只是有點艱苦、寒磣。
六月發五月份工資的時候，雖然額外多了組長補貼，但是每天瑣碎的工作也浪費了不少跑單時間，補貼有了，每月總單量少一大截，發了兩千八百多。甚至細算下來還是虧損的。果然老騎手們常常說“組長組長，狗都不當”，當然這種話也太偏激。其實組長雖然細算收入少，但不用整天曬太陽，整體收入差不了多少。
前兩天發工資的時候，有點出乎意料，竟然三千冒頭，還冒出不少，三千八百多。原因很簡單，為了節省開支，我沒有再租賃換電的電瓶車，而是騎着自己家裏的電瓶車，也沒有多不方便，就每天晚上找充電位需要操點心。再加上六月的單量暴增，天氣又變幻莫測，時不時颳風下雨的，這種惡劣天氣派送的單子都會有補貼。
以上是我三次發工資比較詳細的數據，當然這也僅僅是我個人而言。也有一大把人每月四五千，還有個別人八九千，上萬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真的是入不敷出，毫不誇張的講，有幾個人離職的時候工資還是負數。
說完自己的收入，說說整體水平吧。我說過找個機會把所有騎手的收入求個平均值，就在前兩天，我趁着職務之便，算了一下六月份騎手的平均工資：3362.8。這個數據當然不具有任何權威性，因為每個月的入職和離職人數參差不齊，但起碼可以作為一個參考數據。這個參考數據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六月，爆單的一個月，結果人均收入令我大跌眼鏡。
根據單量的變化，那麼四月份和五月份的人均收入應該在兩千左右徘徊。
儘管數據如此不堪入目，摸着良心講，美團騎手這份工作，其實也還可以。只要吃苦耐勞脾氣好，賺點小錢問題不大，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幹不了多久，這好歹也算是一份體力活。剛來的時候，體重一百四十左右，現在稱了稱，一百三十不到，的確是個減肥的好工作。
站點有十來個老騎手，送單時間最短的也有一年之久。他們每天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不停歇跑單，一是熬時間，二是堅持不懈，配送數據養得好，所以系統傾向優先派單給他們。即使在單量稀缺的三四月份，他們的工資也保持在八千左右，上個月其中有兩個已經過萬。
站點裏除了騎手，有兩個人的收入變動幅度比較大，站長和副站長。直接問，顯得有些唐突，我也是有意無意拾掇了一些信息，他們的工資結算方式並不根據單量來算，而是基礎工資加上星級獎勵。副站每月兩千五，站長三千五。星級獎勵四六開。
五月雖然單量不充足，儘管平均分配到每名騎手頭上的錢相對較少，但是站點數據正因如此，問題單的出現少了許多，站點數據星級拿了四星。六月發工資的時候，副站發了八千多，站長發了一萬二左右。而六月份騎手大量流失，各種數據一崩再崩，最後勉強拿了二星，副站發了五千多，站長拿了多少，我還沒有打聽到，根據這比例，應該是七千多。
這些收入在眼下的西安，從平均數據上來說，也算是中上游，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細細扒拉的話，美團其實是真的坑，雖然多勞多得的路數沒有問題，可這完全脫離了等價交換的根本原則。
我也不知道美團高層的想法，也不想知道。我只看見一個個外包公司為了響應美團總部的政策調整，眼裏全是數據、評分和算法等沒有感情的東西。
算了，這篇本來主要核心講的就是冰冷的東西，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在配送這塊兒，也談不上什麼技術問題，等價交換的根本就是勞動力的等價和耗費時間的等價。勞動力直接用單量來計算，耗費時間用騎手每天的上班時長作為標準。單量遵從多勞多得，沒有問題，也算公平。可是耗費時間彈性空間太大，有的騎手一次好幾單，也算滿足等價交換，而有些則騎手一單一單配送，在耗費時間方面肯定遭到了嚴重的不公平對待。
根據每日排班，每名騎手在線時長為八小時，人效為三十。也就是說，用八小時的時間去賺一百五十元，一個月三十天，四千五，這是目前配送行業中最完美的方案。先不說什麼全勤，車補，話補，獎的遠遠不夠花的。先扣去車租和房租，八百；再扣去吃喝拉撒睡，要求不高，扣款對標當前平均消費水平，每月一千六；至於什麼幾險幾金，統統撇開，一個月騎手人均還能有個兩千一的存款。
而不公平的對待，從內部競爭開始，既然有那麼十多個老騎手每月凈落七八千，那肯定相對應有二十多名騎手每月顆粒無收，圖個溫飽。鍋就這麼大，誰眼疾手快誰吃得多，反正永遠都填不飽人們的胃口。
站點的賬，我比較了解些，公司的賬，我也能打探到一部分，美團的賬，我一概不知。至於網絡上公佈的虧了賺了的，看看而已，當不得真。
不過在配送這個行當，應該還是有利可圖的，不然也不會有新玩家擠進來。最近這些天，單量並沒有因為天氣熱和YQ好轉上漲，反而環比小幅下降。前幾天才知道，有一個新的配送品牌奪走了一些商家的單子。至於這個新品牌到底是美團進一步刺激內部競爭，還是其他外來者分一杯羹，都不重要了。
如今短距離配送個人感覺已經飽和，騎手們的工資待遇就是最直接，最根本的體現。可我一直搞不懂，利從何來？竟然還有人削尖腦袋往進鑽？來，自然有來的道理，不管你滿載而歸，還是兩手空空，你算你的帳，不要連累太多人。
有人算賬，是算錢，算錢的人想不到，又或者想到了依然如此——有些人算賬，是算命，算命的人絕對想不到，也懶得想——他們的命，其實牢牢握在自己手裏！
每日流水賬環節：
2022.07.25
-9.5（三個包子，一個雞蛋，一杯豆漿）
-16（下午忙完五點多，擀麵皮賣光了，吃了一碗臊子面和一個肉夾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