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黑幫小姐
掛斷電話,王玉婷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遠處有一大群人正殺氣騰騰地向這邊移來。
事件的起因非常簡單。宏義幫的幾個小嘍羅在白虎幫所管轄的夜總會裏醉酒鬧事,白虎幫的兄弟把他們好好“教育”了一番,本來就有過節的兩幫就這樣起爭執了。兩位幫主約定,兩幫在今日決戰。為了不受警察干擾,順利決出勝負,地點就約在了市郊的一座無名小山上。王重陽對這次決戰非常重視,親自從幫中挑選數百不怕死,又能打的弟兄,他本人也將出戰,一顯身手。這也是他當上幫主以來第一次親自上陣。不過,天不遂人願,宋瑜忽然相約,打亂了王重陽的計劃。
半山腰處有一小公園,因為地處偏僻,所以到這公園來的人很少,但在附近,也算比較開闊的地方了。公園角落處有一懸崖,有座涼亭建於崖邊上。由於無人管理,涼亭已經殘破不堪,四根圓柱上的紅漆脫落得快差不多了,涼亭四周佈滿枯枝敗葉,輕風一過,干硬的黃葉剮着地面,發出難聽的哀怨聲。涼亭外立着幾百名彪漢,使公園裏的氣氛壓抑、不安。
亭中坐着一名少女,短髮,學生打扮。書包還放在石桌上,書包旁橫着把軍刀,沒套刀鞘,明晃晃的鋒刃在和煦的陽光中閃着刺眼的銀光。少女身旁還有一人,看衣着也還是學生,模樣挺斯文的,只是他似乎很不自在,抿着嘴唇,捏着書包帶子的手已經握出汗來。畢竟是沒見過這種場面的人。他叫趙弄潮,在學校是品學兼優的“三好生”,學習年年第一,各類知識競賽也處處得獎,深得老師們喜愛;但同時,他又是白虎幫幫主之女--“校園女霸王”王玉婷的第十五任男朋友,這個身份讓許多人都瞠目結舌。
宏義幫的人馬已經聚攏過來,人數比預計的要多出許多,也有數百人。領頭的是名少年,提着武士刀,一身黑紅相間的運動服令人憶起了舊時候斬人首級的劊子手。
趙弄潮注視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越看越眼熟。
“很眼熟是吧?”王玉婷看出了男朋友的疑惑,“不記得了嗎?他是三班的陳志呀!也是我常提起的‘姦夫之子’。”
經這一提醒,趙弄潮想起這人了――三班的陳志,與王玉婷齊名的學校問題人物。王玉婷之所以時常將他掛在嘴邊,因為他是王玉婷母親情夫的兒子。想不到他是宏義幫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雙方人馬越*越近,各類兇器的冷光也逐漸閃露出來。陳志一聲咆哮,帶領宏義幫幾百名打手沖了上去。白虎幫的兄弟們哪會等着讓人來殺,用不着王玉婷下令,他們自會解決。兩路人馬猶如兩股方向相向的巨浪,最終撞在了一起。頓時,金屬碰撞聲,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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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坐於亭中的王玉婷不僅不急於應戰,反而多了幾分閒情逸緻,竟喝起啤酒來,兩幫的血拚似乎與她無關似的。一旁的趙弄潮卻被急壞了,眼見着宏義幫的陳志連傷數十白虎幫的兄弟,他卻無能為力――王玉婷沒給他任何武器,手中唯一還能有點用的只剩笨重的書包了。是用書包當盾用,還是用它砸向別人的腦袋呢?
陳志的表現也令趙弄潮驚訝。這個人在學校以打架而聞名,但與王玉婷不同,在同學間的傳聞中,陳志的風評很好,特別是在女同學的心目中,更是護花使者般的人物。趙弄潮也曾聽說過陳志在晚自習后暗中保護家住偏遠的女同學的事。陳志打架時的模樣他也曾見過,不過怎麼也沒有今天這麼狠,可以是用了武士刀的關係吧!揮舞利器的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兇狠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動作,活像見到了仇人一般。陳志與白虎幫有仇?趙弄潮忽然閃過這個念頭。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由於宋瑜與陳志父親的關係,白虎幫幫主王重陽曾多次叫囂要殺了陳志的父親陳永義。這樣陳志會加入與白虎幫對立的宏義幫就不難理解了。
手中的啤酒還未喝下半聽,王玉婷似乎已感到乏味了,寂寞了很久的軍刀終於被握進她的手裏。刀身磨得很亮,映射出王玉婷冰冷的雙目。餘下的啤酒也沒浪費掉,金色酒液在陽光下,刀身銀白的反光中,發出別樣的光彩。經過酒精洗禮的刀,除去孤冷外,又增添出狂傲的氣質了。它與它的女主人正好相反,王玉婷天真俏皮的神色已經沉下,只留下冷酷還在臉上。
四名宏義幫的小角色不識實務地選在這個時候殺了上來。他們揮動着鋼管、西瓜刀,以及趙弄潮叫不出名字的什麼刀,一起向王玉婷砍來。王玉婷輕盈地一側身,閃過了第一人的刀刃,一揮刀,倒下一人。第二人趁着她還未站直身子之際從側面攻來,王玉婷一抬手,用刀擋住了他的刀,身子一彎,直逼毫無防守的身體,對方只得發出慘叫。接着,又一個迴旋踢,身後敵人的利器被踢飛數米之遠,藉著轉身速度,一刀斜劈而下,在對方胸膛劃出一道鮮紅的印跡。還有第四人,王玉婷根本用不着出手了,她只將刀尖指向那人,這個可憐的黑社會下級成員立刻渾身發軟,連滾帶爬地逃命去了。
眼前的人真是女孩子嗎?其實趙弄潮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黑幫老大的女兒一定有着與眾不同的成長經歷吧!
涼亭外傳來一連串悲慘的叫聲,白虎幫的人相繼倒下,他們在地上痛苦地掙扎,幸運點的已經昏迷過去了,傷人者特意刀下留情,儘管凄慘,卻沒有人喪命。
陳志踏過傷者的身體一步步向涼亭走來,艷紅的血順着刀刃在地上滴出一個又一個圓點,冷峻的目光直盯着亭中的王玉婷。
這是挑戰。王玉婷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冷冷的笑意,這個挑戰――她接受了。
兩柄利刃在數次交鋒后都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每次攻擊都被對方巧妙地化解了。王玉婷與陳志誰都沒戰到便宜。
“道上的兄弟該怎麼評價今天的決鬥呢?”兩刃相交,陳志在交叉的刀刃間對着另一邊的王玉婷笑道,“‘龍風斗’,這個名稱不錯。”
“你龍我鳳嗎?自作多情。你還真把自己當龍了!”王玉婷露出譏諷的笑意,“一個‘姦夫之子’也配與本小姐平起平坐?”
姦夫之子!陳志臉上立刻湧出怒氣,“姦夫之子”四個字實在太刺耳了。
陳志縱身一躍,揮刀猛砍下去,王玉婷挪動輕巧的步伐,刀鋒從她身邊滑過,落在涼亭前的石階上,碰撞處閃耀出了幾顆明亮的火星。正是機會。此時的陳志處於無法防衛的姿勢,位於其後側的王玉婷有了絕好的攻擊時機。
本以為勝券在握了,誰知,陳志不顧會失去平衡的危險,揮刀橫擋,攔住了王玉婷的攻勢。兩刀碰撞的一剎那,給了陳志一個支點,陳志躍起,對準王玉婷軟弱的腹部一個彈踢,王玉婷在驚訝中身子往後倒去,用後空翻躲過了陳志的腳力。可是,還未來得及站起來,陳志已來到自己面前,鋒利的武士刀已朝着頭頂劈來。
躲不過了!
王玉婷用軍刀接下了這一致命一擊。
好強的力!
托起刀柄的雙手頓時感到一股酸麻。
苦戰!王玉婷腦中閃過這兩個字。陳志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這時,山下隱約傳來警車呼鳴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不過走在黑道上的人卻對這種聲音極為敏感,它令殺昏了頭的人清醒過來了。
王玉婷知道大事不妙。
警察怎麼到這來了?有人報警?她環顧四周,沒覺得誰有可疑。當然,現在也不是捉內鬼的時候,被警察抓住,什麼鬼也捉不成了。
“下次再分勝負。”
“後會有期。”
王玉婷與陳志作了短暫的告別,迅速重整各自人馬,繞開警方視線,往山下逃去。
趙弄潮慌慌張張地刪掉手機上的撥號記錄,跟着王玉婷一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