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補充營養
何殊年前腳剛走，於妍真就進來了。
這女人顯得尷尬又局促，但還是硬着頭皮道：
“那個，住院費我交過了，你還需要我做點什麼？”
鄭光看了她兩眼，想起何殊年臨走前的勸告，也不好擺臭臉，“暫時沒什麼事了，我想休息一下。”
說完，他把手伸向了護工剛送來的早餐。
和何殊年嘮嗑了一會，早餐此刻都涼了。
至於菜色……在醫院還挑三揀四，想屁吃呢。
“誒，早餐都涼了，要不我去樓下給你買點熱乎的吧。”於妍真不錯過任何一個噓寒問暖的機會。
鄭光一度是想婉拒的，但看着冷了的白粥鹹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想吃些什麼？”
“吃面吧。”
“好，你稍等。”
於妍真又行色匆匆地往外跑去。
還別說，住院有人照顧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當然，鄭光知道於妍真對他的好，是帶有目的性的。
只是讓鄭光想不通的是，於妍真都離婚了，幹嘛還要給前夫擦屁股。
“等會探探口風，順便打聽一下這個宋哲明的情況。”
鄭光敲定了主意。
雖然剛剛何殊年沒有回答自己的靈魂三問，但從態度來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自己進入幻域，和宋哲明有脫不開的干係。甚至宋哲明可能也是幻域玩家之一！
就在鄭光思考的時候，門口走進來幾個白大褂。
查房來了。
領頭的是一個胖墩墩、地中海的男醫生。
身後那群小年輕應該都是他帶的學生。
“這床是什麼情況？”地中海醫生按慣例問道。
後頭一個年輕的瘦高個醫生快速翻了一下病歷，回道：“昨晚急診科剛收治入院的，車禍撞擊傷，雙臂雙腿和腰部多處軟組織挫傷，雙大腿有輕微骨折骨裂，脾臟有輕微出血，疑似有腦震蕩……”
聽完學生的講解，地中海瞥了眼床桌上的早餐，皺眉道：“怎麼沒吃？”
鄭光很想反問他願不願意吃這些，但還是以高情商的方式回道：“沒什麼胃口。”
但地中海醫生還是以低情商的方式訓道：“都傷成這樣了，更應該及時補充營養，還有心情挑食。”
鄭光淡淡道：“醫生，以你的專業知識，覺得這份早餐能有多少營養？”
地中海噎了一下，臉色訕訕中透露出一絲忿然。
大概是覺得鄭光損害了他的專業權威性，讓他在一眾學生面前下不了台。
“怎麼，在醫院裏還指望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啊，想吃好喝好，就回家躺着。”地中海醫生沒好氣道。
大部分患者遇到這般情形，往往只能選擇忍氣吞聲，畢竟健康要緊。
但鄭光打小就是放蕩不羈愛自由的性子，當下直接回懟道：“如果你肯開出院通知，我沒意見的。”
地中海醫生已經氣得臉色緊繃了。
沒等他發作，後面那個瘦高個小年輕就幫襯道：“你什麼態度，我們主任這是為你好。”
鄭光不急不躁，問道：“你有房有車有老婆了嗎？”
瘦高個怔了怔，遲疑道：“沒有，怎麼了？”
鄭光微微一笑：“那就每天吃三個包子配鹹菜吧，節約開支，趕緊攢錢，我這是為你好。”
瘦高個直接詞窮。
身邊的幾個同事也忍不住偷偷竊笑。
雖然這時偷笑不妥當，
但鄭光的回懟實在太尖銳了。
“行了！把這當菜市場呢！”地中海怒道：“你要是嫌醫院的飯菜不好吃，就自己出去買……對了，家屬呢？”
“主任，他就一個人，沒家屬。”瘦高個提醒道。
“就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躺着還不老實，指望誰來照顧你啊。”地中海帶了些嘲諷的語氣。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
大家循聲看去。
“醫生來啦。”
於妍真步履曼妙的走進來，對着一眾醫生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提起手裏的外賣袋子：“我給你買了牛肉麵。”
“謝謝。”鄭光回以微笑，然後對地中海說道：“醫生，該檢查的就檢查吧，我還等着補充營養呢。”
地中海和瘦高個不禁臉色訕訕。
……
或許是心懷怨念，地中海有心在檢查的時候找回權威，比如把鄭光的傷情說得嚴重一些，比如今後可能落下什麼後遺症。
結果測了心跳血壓，他驚奇的發現鄭光的情況貌似很健康，一點都不像剛車禍重傷的樣子。
“小夥子體質還可以嘛。”
明明白白的檢查數據面前，地中海也不好誇大其詞。
鄭光也是泰然自若。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加了那一點生命值，別看不多，但對於身體機能卻有質的飛躍。
畢竟正常人類的生命值極限就是10，而他現在擁有7的“生命容量”，即便負傷狀態短暫掉了兩顆血，但對身體的負面影響無疑大為減弱。
最終，地中海又給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子，就怏怏不樂的離開了。
於妍真似乎很會察言觀色，輕聲道：“那醫生好像有點情緒。”
“年紀大了，又禿頭，難免的。”
鄭光自顧自的拆開外賣袋子，捧出熱騰騰的面，開始大塊朵頤。
可能是身心消耗過大的緣故，他的食慾出奇的好。
看到鄭光爛狼吞虎咽的樣子，於妍真悄悄鬆了口氣。
隨即，她就若有所思狀，紅潤的嘴唇幾次翕動。
鄭光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道：“還有事？”
“……沒什麼了。”
“你想替你前夫求情？”
鄭光直接幫她點破了話題。
於妍真咬牙沉默了片刻，輕輕點頭。
“我冒昧八卦一句啊，你對你前夫，還真是有情有義。”鄭光開始套話了。
於妍真卻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不想因為他的問題牽連到孩子。”
聞言，鄭光又秒懂了。
肇事逃逸是刑事罪，一旦車主宋哲明被定罪，除了他自己要蹲小黑屋，對於子孫後代的影響也不小。
最直觀的，就是會導致直系三代人無法考公。
“原來是為了孩子的前途跑來善後。”
鄭光對於妍真的動機立刻有了眉目。
“可是，這是刑事罪，是要公訴的。”鄭光提醒道。
“現在如何定罪還不好說，反正他絕不是肇事逃逸，而是遇到了麻煩事，不得已先走的。”於妍真又急切地說道。
鄭光目光一閃，追問道：“你不在現場，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
於妍真話說到一半，忽地想起什麼，神情中多了幾分掙扎和猶豫。
最終，她只能搪塞道：“具體的，我暫時不方便多說，因為這涉及案件的調查，之前那位何先生也告誡我不能說太多，還請你諒解。”
鄭光的心念急轉。
他的猜測，正在一點點的被驗證。
何殊年隸屬的機構，和幻域有關。
現在何殊年干涉到了這起車禍案，還精準的發現自己進入了幻域，很顯然，自己進入幻域和肇事司機宋哲明有直接的關係！
而於妍真的回答雖然含糊，但還是透露了有用的線索，比如宋哲明是遇到了麻煩事才緊急逃離事故現場的。
會是什麼麻煩事呢？
莫非和幻域有關？
當鄭光剖析真相的時候，於妍真又言辭懇切的說道：“在找到我前夫的下落之前，當務之急，我這邊希望能求得你的諒解，我知道現在急匆匆的提出這個請求很不合適，但事關孩子，我真的着急，希望你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難處，拜託你了。”
鄭光察覺到於妍真臉色中的期盼和懇求，心腸不由軟了。
他的童年沒有受到太多的母愛，但他尊敬每個為孩子奉獻的母親。
沉吟半晌，鄭光說道：“如果查清楚你前夫離開事故現場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可以接受協商。”
鄭光不是白蓮花，他只是有很明確的處事原則，在不損害自己權益的前提下，不必要的矛盾能免則免。
而且，鄭光也沒有把話說太滿。
因為他還不能確定，自己誤入幻域，是不是宋哲明導致的。
同時也不能確定，進入幻域，對自己到底是福是禍。
於妍真也很機敏，知道鄭光的話還有迴旋餘地。
不過她當下也不能要求的更多了，起碼鄭光的態度鬆動了。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比如金錢方面的。”
“其他的賠償事宜，等我出院再說吧。”
鄭光也不好覥着臉直接開口要錢，畢竟人家只是肇事司機的前妻。
話說回來，這個宋哲明到底怎麼想的，這麼漂亮的老婆都沒守住。
前凸后翹大長腿的身材，優雅知性的氣質，以及又欲又美的臉蛋，妥妥的尤物……
不過於妍真漂不漂亮，一點都不會影響鄭光在這件事上的決斷。
看鄭光這麼說了，於妍真一時也沒了其他話題，寒暄了幾句，就準備告辭。
“稍等一下。”鄭光忽然叫住了她。
於妍真轉過曼妙的身段，微微瞪大杏眼，等待着鄭光的下文。
鄭光其實還想再打聽一下有關宋哲明的情況，但又顧忌剛認識就打聽人家的前夫似乎不太合適。
話到嘴邊，他拿起沒電的手機晃了晃，笑道：“有充電寶嗎？它也需要補充點營養了。
於妍真看了看鄭光的小白臉，又瞅了瞅黑屏的手機，妙目閃動了一下，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