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埋鍋造飯
進入樹林以後，軟件工程的學生坐在一起，要麼聊天，要麼休息。好幾位女生拿出果凍、雞爪和可樂，與何鋒及沈雪分享，在最累的時候，幸虧有他們幫助背了很長時間的包。何鋒分了一半給沈雪，又拿出一包瓜子請大家一起磕。其他班級，還在一遍一遍點名，查人找人。按照規定，必須所有人到齊，大伙兒才能一起走。少一個，大家都得在這兒耗着。
陸陸續續，又有好幾撥學員抵達，各班的教官站在路口登記。數來數去，還少5個女生。連長帶了一個突擊班沿途去找，終於在3公裡外找到沒有人幫助的，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的，已經精疲力盡的體質最弱的幾位女生。半個小時后，總算集合完畢。看着教官把幾位女生背進樹林，聚在一起吹牛聊天的本班男生突然靜下來了。本班女生從教官肩上將女生接過來照顧，鄙夷地看了班上男生一眼。想當初，在奔跑的路上，他們意氣風發，一往無前，將所有女生遠遠拋在後面，背影是何其瀟洒。
連長對所有人說：“你們真應該看看軟件工程專業，他們的班長是和走得最慢的女生一起走的，走在隊尾，速度最慢的是班長，但軟件工程是全團最快全員到達的。速度快就是強者嗎？幫助他人，不拋棄不放棄任何一個同伴，才是真正的強者。這也是我們想通過這次軍訓，教給你們的道理。希望你們的收穫，不只是吃了苦流了汗，還有發自內心的覺醒和思考。”
隊伍在沉默中緩緩啟動，穿過樹林，向山上進發。一進山，就感覺涼爽撲面而來，烈日在樹葉遮擋下失去威力，乖巧地用一個個光斑，裝飾前方的道路。綠樹紅花，輕搖枝條，頻頻向行人問好。在怡人的環境下，雖是上山，步履也輕快起來。走了十幾分鐘，來到半山腰一處山谷，中間好大一塊平地，旁邊有小溪流過。平地中央支起了好幾頂帳篷，七八位廚師正在忙進忙出。
教官把各自的隊伍帶到指定區域，命令男生都去撿柴，女生一半清洗蔬菜準備做飯，一半去帳篷包餛飩。大家開始分頭忙碌，教官去領了一把鏟子，先在地上挖出一個豎坑，然後橫着掏出一個坑，接着從上方掏出一個圓洞，三下兩下挖出了灶的雛形，又取來一隻大鐵鍋放在上面。灶膛放入乾草引火，然後架上枯枝，把濕潤的泥土烤乾，使其板結固化，不致坍塌。
灶已備好，接下來就看廚師的手段了。帳篷裏面備了很多筐食材，但很多是難以駕馭的。幾個女生只取了最常見的青菜、豆腐，黃瓜，茄子，土豆，拿到溪邊清洗。男生撿了柴回來，在地上堆成一堆，連長在挨個檢查柴堆大小，記錄分數。機靈的同學急忙去掰了幾根綠枝湊數，讓柴堆看起來大了一些。連長說，燒濕柴，煙很大，如果在戰場上這麼干，是取死之道。
分數記錄好之後。教官命令，留4名男生燒火打水，其餘男生去清理雜草，平整土地，擺放桌椅。鍋里水燒開后，女生把青菜放進去燙了燙，趁着翠綠，又趕忙撈出來，浸入冷水片刻，然後撈出來放入調料涼拌。另外一邊，女生把黃瓜洗凈，微微去皮，然後拍碎，直接放入盆中涼拌。兩道涼菜已經好了，剩下的需要炒菜了，女生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伸手去拿鍋鏟。沈雪說，我來試試吧。她伸手試了試油溫，做了紅燒豆腐，紅燒茄子，炒土豆絲。菜品上桌，連長挨個打分。各個班水平有高有低，有的色香味俱全，有的焦黑，還有的只能算熟了。
菜品打分之後是拉歌，
哪個班聲音最高，氣勢最足，先下餃子，先動筷子。經歷了一番鬼哭狼嚎之後，各班陸續取得資格坐下用飯。強行軍后，在野外吃飯好像特別香，五道菜，很快就被搶的碗底不剩，好在餛飩可以添加，大家都吃了不少。
一聲哨響，無論還在吃的，還是已經吃好的，一律放下手中碗筷，就餐時間已經結束。
接下來的科目是，清潔並歸還炊具，填埋灰燼，平整行軍灶，歸攏垃圾，打掃戰場。大夥自動分組，各司其職，一切緊張而有序。物品分類擺放好，帳篷拆開打包，教官協助廚師裝車離開。灶旁地上的水印被仔細用干土覆蓋，地上的車輪印被精心抹去，不着痕迹。平地空曠寧靜，一切都回歸到以前的樣子。沒有人能夠想像到，3000人剛剛在這裏得到了食物補給。
忙完這些，各班開始發放子彈，每人5顆，尾部連在一起，像一把小扇子。比手指長一點，黃澄澄的，拿在手裏沉甸甸，摸上去很涼。木倉qiang木戒xie可能是男生從小到大最愛的玩具了，-翻來覆去地看，怎麼看都看不夠。這可都是真傢伙，說出去，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以後同學聚會吹牛，一句“你玩過真槍嗎？你打過幾發子彈”就可以秒殺一大片人。
將官開始講解步木倉qiang的構造，可以分成幾個部分，各個部分各是什麼用途。然後蒙上眼睛，表演20秒盲拆，20秒盲裝，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不差，看上去下過不少苦功，苦練了至少上千遍。學員熱烈鼓掌，大聲叫好。
接下來，教官開始講解射擊姿態和動作要領。要做到一緊二定三合一，四令五擊六齊七起。教官仔細做了講解，並以身示教。這次開設打靶科目，學校和接訓部隊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各方面一直有很大的顧慮，帶頭大哥還親自顧問，學生並非打靶不可，茲事體大，還huan請以穩定安全為念，三思為要。但是，最終學校和接訓部隊還是頂住了壓力，給了學生一場沒有遺憾的軍訓。
為了消除安全隱患，學校和軍隊一起，做了大量細緻而卓絕的工作。學生只是在太陽下走了一段路，但這條路在學生走之前，已經被很多人用腳多次丈量。幾點出發可以少受罪，走哪條路干擾最少，早飯怎麼安排，休息安排在哪幾個點位，到哪補水，多遠是體力極限，怎樣確保射擊安全，這些都被多次模擬、推演計算，以求安排精準，科學。相比較其他學校，相比較省事，華科大選擇了條艱難的路。
突然，山頂響起短促尖利的哨聲，靶場已經準備就緒。各班級整隊，全體向山頂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