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錯鑄成
軍訓劃上圓滿句號，軟件工程專業收穫滿滿。解散之後，大家洗頭洗澡，換上常服，前往今晚的聚餐地-月月紅飯店。
班主任和教官並肩而來，有說有笑，兩個人對今天取得的榮譽都很滿意。兩人互相謙讓了一下，教官坐上主桌上的首席，旁邊作陪的是班長何鋒和團支書王歡，其他人隨便坐。因為菜單已經提前敲定好了，所以上菜特別快。班主任端起酒杯，站起來，對大家說：“同學們，兩周來，大家刻苦訓練，勇創佳績，可喜可賀，大家辛苦了。在此呢，我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他就是我們的教官。”教官連忙站起身，連忙說不敢當。老高接著說：“是他帶領我們圓滿地完成了訓練任務，是他帶領我們奪得榮譽，因此我提議，大家一起舉杯，今晚第一杯酒，就敬我們的劉教官。”
大家全部端起杯子站起來。教官把酒杯倒滿，高高端起，說：“我幹了，你們隨意”。說完他頭往後一仰，然後杯底亮向大家，滴酒不剩。大夥連聲叫好，也喝了杯中酒，隨後大家坐下，開始吃菜。老高微微側過頭，對何鋒說，教官酒量不錯，要陪教官吃好喝好，何鋒點點頭。何鋒站起身敬了教官一杯，教官點點頭，豪爽地一飲而盡。何鋒對教官的酒量有了深刻的認識，他把錢包遞給坐在身旁的沈雪，說：“如果我喝倒了，你就去結賬。”沈雪點點頭，把錢包收了起來。
王歡也站起身敬了教官一杯，教官說：“你就喝半杯吧，慢慢喝”，自己卻一飲而盡，亮了杯底。老高這麼一看，主桌上的人加在一起也陪不好教官。他端起一杯酒，到其他幾桌轉了轉，敬了敬酒，回到本桌的時候，杯里還有一半。隨後，其他幾桌便陸陸續續有人拎着酒瓶來敬酒。每個來敬酒的人要喝三杯，第一杯敬教官，兩人都幹了，第二杯敬班主任，班主任舔一舔，敬酒的幹了，第三杯敬全桌，大家隨意，教官幹了，敬酒的也幹了。而且每次喝完，敬酒的人都要負責把被敬的人的杯子滿上。這樣喝起來，氣氛很快就熱烈起來了，牆邊很快堆起了一箱一箱的空酒瓶。男生消停了一會兒，女生也組團來敬酒，她們敬酒的特點是規模不小，酒量不大，喝酒不多，特別能說，教官端起就干。沈雪也鼓起勇氣，單獨敬了一杯，教官手到杯起，一飲就干，面不改色，沈雪抿了一小口，臉卻紅了。
女生敬了一波，男生已經緩過來了，陸陸續續站了起來，準備向主桌圍過來。班主任忙對教官說，家裏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教官說那下次電話里再約時間一起喝酒。其實教官心裏完全知道老高為什麼要開溜，不就是幾個學生拎着酒瓶打算過來嘛，對於久經考驗的革命戰士來說，這都是小場面。看着一群人拎着啤酒瓶走了過來，教官藝高人膽大，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說：“來，換大杯。”
接下來的事情，何鋒就記不清楚了。只覺得迷迷糊糊中回到學校，進了宿舍，上了床。中間有人推了他一下，他口齒不清地說：“喝不下了，再喝真要吐了。”
第二天早上，他才從室友口中得知，昨天晚上散場之後，教官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人從身後打了一棍，然後被套上了垃圾桶，拳打腳踢，直到有人路過的時候，偷襲者才一鬨而散。教官被發現時，頭上帶傷，衣服上有很多腳印。院裏很震怒，班主任連夜從家裏趕過來，調查是誰幹的。宿舍里，只要沒睡着的男生，都被帶到院辦公室，被幾個學生處的老師輪流問話，
還被要求寫下當天聚餐后的去向，有無人證。直到凌晨，才被允許回到宿舍。
此時，宿舍電話鈴響了，班主任老師通知，今天早上9點，在階梯教室臨時召開班會。
通知完各寢室后，何鋒走在校園裏，看到劉泉頭上裹着紗布，全副武裝，背着大背包，冒着小雨在操場上奔跑。連長在主席台上計數，劉泉被罰負重跑50圈，計20公里。何鋒對連長說：“連長，對不起，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應該與我們班有關。昨天晚上，校方調查了一夜，相信很快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總之，錯在我們，我代他們向您道歉，請您原諒。”
連長臉上烏雲密佈，沉聲說：“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是什麼嗎？一個好兵的大好前程就這樣被毀於一旦。劉泉是我一手帶上來的兵，他訓練刻苦，作戰勇敢，素質過硬，作風優良。本來這次派他來帶訓，是為了提拔他，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背上處罰，提干肯定是不可能了，回去后可能就要複員。他的軍人生涯算是完了，一顆好苗子就這樣可惜了。”
何鋒問：“如果讓校方出一個說明文件，這件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連長斬釘截鐵地說：“軍隊不是講情面的地方，軍機更加不是兒戲，錯了就是錯了，罰了就要認，找人說情，找理由推脫責任，那軍隊成什麼了？！”
何鋒知道大錯已成，再說什麼也是徒勞，鞠了半躬，轉身離開。
早上9點，階梯教室，臨時召集軟件工程全體學生在這裏開班會。大家都到齊了，大體都知道發生的事情，一臉嚴肅地坐着，一聲不吭，最後一排坐着幾個垂頭喪氣的男生，就是之前因為趟在地上被教官踢過的那四個人。時間到了，班主任卻沒有開始，繼續等着。
過了一會兒，教官走了進來，走上講台，拿出一張紙開始讀：“檢討書，軟件工程的各位同學，本人在擔任軍訓教官期間，存在言語攻擊、體罰學生等粗暴行為，並導致與學生發生劇烈衝突，對此我應負有主要責任。今後我將吸取教訓，改進工作方法，永不再犯類似錯誤，請大家諒解。”
放下手中的檢討書，劉泉環視在座的同學，說：“我的錯誤，我已經檢討；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也一力承當。但是，作為大學生，所謂的天之驕子，你們犯下的錯誤，你們檢討了嗎？造成的後果，你們擔得起嗎？軍營是我家，戰友個個待我如親人，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了！”
劉泉挺直腰桿。敬了一個筆挺的軍禮，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