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種
自從王國在舊土的廢墟中建立，永恆之火教會也隨之浴火重生，對於大多數來自舊土的人來說，永恆之火這個名詞絕對如雷貫耳。
原因無他，在與異種的戰爭中，永恆之火教會貢獻了太多力量，雖然被它被異種啃食的支離破碎，但仍有無數信徒為了信仰前仆後繼。
“火焰即是一切，個人即是火種。”
“火焰生生不息，人類繁衍不止。”
在血脈的力量被貴族挖掘到近乎極致的過程中，貴族與教會的暗暗敵對此消彼長，最終，由這片土地新生的王權——洛林王國的初代王，阿爾弗雷德君主親自下令取締，教會在王國中的立法權，收稅權，兵權等等被一併取消，而且要想在貴族的領地內傳教，還需要領主批准，這極大削弱了教會的根基。
因此，永恆之火教會逐漸收縮羽翼，並在暗地裏行動。
以上便是夏樹所探知到的全部內容，有關教義以及教會信條的書籍在白馬鎮是找不到的，只有極少一部分被宗教介紹類書籍收錄，甚至有關永恆之火教會的歷史也是一筆帶過。
很明顯，王國內部的利益集團並不喜歡教會，不僅僅是永恆之火，還有其他諸多小教會也近乎絕跡。
夏樹猜測這和貴族的力量增強大有關係，當天枰不再平衡，必有一方墜落。
“聽上去不算什麼邪教，至少教義並不是什麼獻祭惡魔之類的東西，但那具焦屍又是怎麼回事呢？升騰的火焰一定是永恆之火教會的標誌。”
“真是頭疼，這個世界沒什麼正常點的玩意嗎......”
夏樹在院子裏歪頭沉思着，他決定明天就去蘭斯教長那裏報告自己覺醒的事實，這樣自己和妹妹就不用啃干硬的黑麵包了。
中午的陽光明媚動人，同時也勾着人們的瞌睡蟲，夏樹半躺在座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寧靜。
至於夏亞，她已經睡熟了，陽光透過百葉窗散落在她身上，溫暖的感覺直戳她的心窩，父親死訊傳來的時候，她大哭了一場，後來被哥哥一連安慰了好幾天才有所好轉。
她現在已經習慣和哥哥一起生活，雖然有時候覺得很枯燥，但她收掉了這個年紀的任性和胡鬧，更加乖巧懂事，她也知道父親死去之後的生活會更艱難。
在一個多月前，敏感的她察覺到哥哥的變化，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以及動作和以前有細微的差別，他為此每天都擔心，好在夏樹還是對她像以前一樣好，她才安心下來。
夏樹過慣了藍星人生活方式的夏樹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適應，不過好的一點是，黑麵包很有嚼勁，能鍛煉牙口，等老了也不擔心脫牙等毛病。
‘噔噔’
“是夏樹先生的住所嗎？”有人敲門問道。
“是。”
敲門聲打亂的夏樹的頭腦風暴，他透過門縫看到一群身披黑袍的人，大概有五六個人，他們統一的黑色着裝很難不讓人聯繫到土匪。
但禮貌的問候方式又讓夏樹覺得他們很有教養。
“還請夏樹先生開一下門，我們要事商量。”一個溫和的語氣回應。
夏樹琢磨着總不能有人在大白天入室搶劫吧，他們不怕治安官的嗎？
要不要開門......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我已經是覺醒者了，為什麼要畏手畏腳的，膽敢在我的地盤動手，指定沒他們好果子吃。”
夏樹打開門后，進來的是一群面目滄桑的中年和一個半人高的小孩，
因為臉頰被寬大的帽檐遮住，看不出男女。
小孩一副可憐楚楚的表情顯然受到過什麼驚嚇，目光透露着哀傷，臉蛋上還有着淚痕。
“你們是？”
夏樹疑惑地問道。
“你好，夏樹先生，我們來自永恆之火教會，我是羅倫斯教區的主教。”
說話的是一名明顯更加蒼老的男人，那個溫和的語氣便是來自他，他的眉目看似和藹可親，但一舉一動都顯示着他的權威。
“永恆之火？！”
夏樹的條件反射般緊張起來，他瞬間會想起那具焦屍，瞳孔中的火焰灼燒他的靈魂，他們是來滅口的嗎？畢竟自己親眼看到了.....
但為什麼他們對自己這麼禮貌，而不是直接下死後，恍惚間，他有些猜不透這些人的來意。
“夏樹先生，我們教會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邪惡，我們一向尊重每一個普通人，併發揮他們的能力，當然，這也是貴族排擠我們的一個原因。”
他苦笑着說。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就長話短說吧。”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
“夏樹先生的妹妹，也就是夏亞小姐，是教宗欽定的‘火之冠冕’，作為羅倫斯教區的主教，我必須將她到教宗那裏。”
“非常抱歉，夏樹先生可能要和你的妹妹分別一段時間，作為補償，你將得到十枚金龍幣和一枚’火焰紋章’。”
“‘火焰紋章’可以在你遇到危險時，申請教會的庇護，當然，用一次就作廢。”
“那麼，夏樹先生，你接受我們的提議嗎?”
夏樹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出奇的冷靜，並對教會開出的價碼大為咂舌，一般的家庭經受不起這樣的誘惑。
可夏樹畢竟是夏亞的哥哥，他不知道妹妹會不會遭遇險境，而且他對永恆之火教會的構成一無所知，誘人的價碼背後往往潛藏着風險。
“主教大人，很抱歉，我不能從命，妹妹是我的唯一親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哪怕只有一點風險，我也不敢承受。”
這是夏樹片刻后的決定，沒有深思熟慮，沒有將所得和失去計較，只是遵從本心。
主教嘆了一口氣，微微變色道：
“事情不是你能改變的，我也沒有更改權，夏樹先生，還請好自為之。”
夏樹不再遲疑，一拳朝着主教的面龐揮出，勢大力沉的拳頭狠狠砸向他。
主教依然沒有動作，他身後一個人迅速站出阻擋，夏樹的攻擊在空中被攔截，綿軟無力的拳頭石沉大海一般，沒能翻起風浪。
一次覺醒的實力根本不夠看，他也明白這群人為將夏亞帶走，一定做足了準備。
“夏樹先生，我們知道你殺了兩個人，並成為一名覺醒者，你以後會比你的父親更強大，但現在，希望你能配和永恆之火教會的行動。”
那名主教面無表情，表現一直很溫和得體，內在卻不容他人置疑，他似乎對夏樹家了如指掌。
“可是那具屍體......是你們殺了那個人.....”夏樹低下頭，無力地說。
“夏樹先生，我們和你一樣，只是解決一些必要的麻煩而已，那個人是陰影女王的信徒，永恆之火教會不容許這等邪惡存在。”主教解釋道。
“夏亞會有危險嗎...”
“只能看她自己。”
“不能再拖了，戈恩，去把人帶走，還要到下一個地方。”
剛和夏樹交手的那個人聽到指使，他走進房子內，將熟睡的夏亞抱走，此時的夏亞睡勁正大，對發生了什麼渾然不覺，那個和夏樹交手的黑袍人雙臂厚實有力，夏亞依然像躺在床上一般。
“那個孩子和夏亞一樣嗎？”夏樹指着主教身後的孩子問道。
“是的。”
“夏......亞。”夏樹噙着淚光，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叫醒妹妹。
夏樹看到夏亞還穿着他買的鹿皮短靴，心中又是一陣悸動，他被主教身後的幾個人穩住，絕望地看着金色頭髮小女孩熟睡的模樣。
“把錢和紋章給他。”
主教想要儘快了結此事，身後另一個黑袍人一手拿着一摞金龍幣，一手拿着‘火焰紋章’，只要夏樹收了他們的東西，就算完成交易，從此以後，他妹妹的死活也就與他無關了。
“不，我不需要。”
夏樹決絕地回答，他還做不出出賣自己妹妹的抉擇。
主教見狀，也沒有強迫夏樹收下，他示意那個人收回物品，並從懷中掏出一本佈道書交給夏樹。
“或許你會看到不一樣的我們，我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夏樹，你是個好孩子，我們的所為，以後你會明白的。”
主教一直保持着平和的語氣，好像他對待誰都是如此。
“可是，你們為什麼帶走他們，這裏可是男爵的領地......”
“教宗自有安排。”他嘆息道。
主教丟下一句話，隨後一行人消失在夏樹眼前，這個世界，好像什麼都沒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