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還真是可惜了

年輕人藐視讀書寫字，將學習文化看成是教職人員該做的事情，那些出身貴族的男子從小就接受訓練，以完成他們一生中唯一該做的事情，那就是戰鬥。

這就是所謂這個時代，日落之州的騎士精神。

在李敬看來，就是一群蠢貨。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一種對暴力的崇拜下的騎士精神培養出歐洲人崇武好鬥的民族天性，

這種民族天性，讓完顏宗翰的金軍，也吃過苦頭。

也僅僅是苦頭而已。

猶如歷史上宋朝，打過幾場勝仗，在潰敗的大勢前，於事無補。

很重要的原因，不管是英格蘭也好，神聖羅馬帝國也好，沒有足夠的鋼鐵資源裝備鎧甲。

即便是橫跨英吉利海峽的諾曼第帝國，最精銳的鎧甲部隊和騎兵，加上貴族的豪華武裝，也僅僅兩三萬人而已。

其餘大量的平民軍，根本沒有資格戴甲。

即便有了戰功，國主也只會所屬封建主的公爵，伯爵，男爵等貴族身上，也無法改變平民的地位。

“日落之州這種重視血脈，貴族之間相互聯姻的方式，玩的一點都不高級，我華夏族百姓，族上誰家沒闊氣過？”

聽着李敬給宗澤，朱璉，趙佶他們介紹歐洲社會和軍事基本情況。

韓世忠很鄙視。

照歐洲這樣的制度，他一介草根，即便戰功赫赫，也沒有出頭之日。

宗澤他們啞然失笑。

“還是我華夏人信奉帝王將相，寧有中呼來的比較高級。”

聽李敬調侃一句，韓世忠連忙附和。

“就是！遼陽王，臨王一身好武功，也都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血戰殺出來的王位，誰都羨慕，誰都服氣！”

“良臣，李敬說的是日落之州的情況，不干我大宋的事，接下來的仗，你們要是打的漂亮，保持地中海這種碾壓之勢，朕諫言太后，給你封王！”

韓世忠對趙佶的感覺很複雜，埋怨多餘喜歡，只不過他精通世故，被王淵等人壓制這麼多年，還能脫穎而出，絕不會表露心態。

他萬萬沒想到，趙佶居然能這麼說。

連忙躬身給趙佶行禮，表示感謝。

倒是宗澤再次出言提醒即將出征的韓世忠和劉錡。

“良臣，信叔，你二人在宋人之中，算是身高體壯，放在日落之州這白色人種當眾，就相對普通了，他們普遍比我宋人要高，要壯，僕從軍與之群毆，若不是佔着軍械之利，根本占不了上風!”

從一項對公元1050年至1550年間的大量英國墓地的發掘調查報告計算可得，8494具男性骸骨的平均身高為171cm，7929具女性骸骨的平均身高為159cm。

儘管宗澤沒有統計過宋人平均身高，可是根據攻陷的海港城市看來，這個身高高度，比宋人平均身高差不多要高3-5公分。

體格大，力氣大，尚武。

在宗澤看來，日落之州那些精銳軍，不比草原上的西夏，遼國的騎兵差。

“宗帥，僕從軍那也叫軍？”

韓世忠，劉錡都是李敬修改大宋欽命軍訓練大綱最忠實的擁護者。

兩人自認為所部兵力即便比不上靖字軍，也絕不會比康勝武三軍差。

尤其是劉錡所部，基本上吸收了汴梁，河北義軍的精華。

千里挑一的兵。

“信叔，不是這樣的，地中海東中西三路大軍登陸，我大宋將士僅傷亡不到百人，宗帥的意思，是讓你們多動腦子，充分利用僕從軍，十字軍俘虜，動腦筋運用好相應的戰術，管理好那群僕從軍，避免我宋軍的傷亡！”

別看曾經替宗澤在汴梁坐鎮。

因為沒有參與過勤王之戰，宗澤對他也沒有提攜之恩，反倒是李敬在二龍山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對宗澤尊敬，遠不如對李敬。

聽李敬解釋以後，劉錡連忙抬手致歉。

“宗帥，卑將魯莽了，請宗帥責罰！”

登陸以後，西路軍打的並不順利，那些教堂的傳教士，因為教廷被攻擊，紅衣主教被審判，近乎瘋狂的發動民眾抵抗。

宗澤也剛接到戰報，還沒有給兩人通報戰局。

“大宋軍的捐軀，都出現在西路，老臣老了，受不了將士捐軀，你們兩都是太后的愛將，本王也希望你們沉着鎮定，繼續拜占庭和三島之戰不死一卒的戰績，百戰百勝，不要落人口舌！”

薑是老的辣，儘管知道韓世忠是李敬舉薦給朱璉的。

宗澤從來不把韓世忠歸入李敬一派。

光李敬三個結義兄弟，再加上一個同樣出身濟南的關勝。

儼然就是大宋軍方最大的山頭。

再大，就會有人議論李敬架空太后和女帝了。

這樣落人口舌，長遠看來，不利於李敬和趙氏皇族的關係。

朱璉聽見宗澤把韓世忠和劉錡歸為自己的愛將，還誇獎他們比宗澤自己指揮打的更好。

笑的春風滿面。

“奇字軍和忠字軍都是本宮命名的，也是取自爾等二人的名字，宗帥，靖王放手讓爾等指揮，也是信得過爾等，對待對手要謹慎，不要白白讓我大宋軍將士捐軀在日落之州！”

“喏！”

“爾等的功勞，本宮看得見，傳令全軍將士，倘若爾保持拜占庭之戰，三島之戰一樣，不死一個將士，不論士卒，校尉還是將領，本宮會給你們額外賞賜！”

“謝過太后！”

劉錡所部在西夏之戰以後，升格為欽命軍。

趙多富一邊慫恿劉錡，一邊懇求趙福金幫忙，陸續從大宋本土調了四萬多主力軍到西洋。

所以這次李敬沒有額外給他調兵。

韓世忠加上樑紅玉帶來的人，也沒有劉錡的人多。

幾個將領跟朱璉告辭出發，李敬還專門拉着劉錡叮囑。

“信叔，若是論能力，良臣比你更合適做這路軍統帥，你知道為什麼我任命你領兵攻打英格蘭，而沒有讓你們分兵擊之？”

劉錡是服氣李敬的，不只是李敬作為傳奇戰神的戰績。

他的山地軍還沒有成為欽命軍的時候，裝備就不比欽命軍差，朱璉額外秘密補助的山地訓練費用，也能彌補邊軍跟欽命軍軍餉上的差額。

他們幾兄弟的家卷，還跟着李敬在南方，南洋，靖康大陸等地置辦茶園，農莊。

兩人私交極好。

“卑將會銘記靖王這份人情的！”

劉錡咧嘴一笑，他知道李敬是替他刷戰功考慮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良臣為人外圓內方，你做統帥，他大部分時候不會駁斥你的面子，可是這次宗澤要求很高，不希望將士死傷，他一旦開口，你必須想清楚原委，最好聽從他的意見，否則，就辜負我沒有讓你們分兵進攻英吉利海峽兩岸的苦心了！”

李敬平時跟武將們一起吹牛打屁的時候，可不是這種語氣。

劉錡沉了沉心。

凝重的對李敬承諾。

“良臣大哥的才能，卑將還是欽佩的，不管是西夏之戰，還是拜占庭獻策，他能力在我之上，我一定按照靖王吩咐，尊重良臣大哥的任何建議。”

“此戰你們若是配合得當，接下來打挪威王國，瑞典王國，可能你會有機會主導再打一場，若不然....”

“卑將明白！”

新運來的僕從軍，除了中路軍調去了三萬，其餘七萬，全部調給韓世忠，劉錡兩部遠征英格蘭了。

加上分兵之前的三萬僕從軍。

現在他們這路僕從軍近十萬。

十多萬大軍出征，這對劉錡來說，是一場考驗。

領兵出征的劉錡，拉着海軍都統劉雨亭，韓世忠，梁紅玉，趙多富就開始商量兵力鋪排。

三路併發。

戰功就有比較。

中路軍登陸以後，進軍並不快，穩紮穩打，相互照應。

關勝，岳飛，種彥鴻還在攻打沿途城堡，意外援軍到了，牙都笑掉了。

西路軍不管是折彥質，鍾彥郁都打不好，僕從軍傷亡很大，宋軍主力也撲上去搏殺，彭沖打的要稍微好點，卻碰上了從神聖羅馬帝國跟金人對峙回援的援兵。

唯有張伯奮打葡萄牙，沒有太多的傷亡，畢竟葡萄牙重要城市都在海岸線上，與其說是張伯奮打的不如說是水師打的，拿下葡萄牙的張伯奮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被宗澤調去支援彭沖。

好在困難是暫時的。

隨着葡萄牙，西班牙，卡佩等眾多小國的投降，各國國主帶着貴族們到直布羅陀海峽覲見大宋女帝和監國太后。

宗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倒是他和李敬敲打過的韓世忠，劉錡，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艦隊沒有急於求成。

一邊收剿英吉利海峽兩岸的船隻，一邊投放大量的十字軍俘虜，去勸說兩岸國主。

當得知英倫三島上的史斯蒂芬有意聯絡宋軍的時候。

果斷先打英倫三島海港城市，逼迫英軍投降，又用繳獲的英國船隻，運輸英倫三島的軍隊作為僕從軍，殺到對岸，征服分裂的英格蘭王國。

不僅完成了不死傷欽命軍士卒那個不可思議的任務，就連派給他的近十萬西亞，東亞僕從軍，也死傷極少。

樂的朱璉嘴都合不攏。

“都說響鼓不用重鎚，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信叔和良臣這對組合，臨出發時候，還重重的敲打了他們！”

西夏之戰，韓世忠，劉錡都打的可圈可點。

宗澤對兩人的能力，是認同的。

同時他也認為鋼字軍和彭沖，張伯奮部不弱。

只是萬萬沒想到，日落之州這仗打下來，他們比鍾彥郁，折彥質強那麼多。

最重要的是，他們保存了元氣，也就為下一步連續北上征戰挪威，丹麥，瑞典三個公國，提供了可能。

“遠征日落之州，大局已定，唯一遺憾的就是，完顏宗翰居然趁着神聖羅馬帝國大軍南下，跟我康武勝三軍鏖戰之際，趁火打劫，朝着日耳曼尼亞進攻了！”

在平陽號上的趙佶，看着李敬和宗澤運籌帷幄，頗有些洋洋得意。

是不是還讓小船送自己去見見趙桓。

刺激一下那個腸子都悔青了的“重病”的太上皇兒子。

金人進攻神聖羅馬帝國的中樞之地，李敬和宗澤一點都不意外。

打的勝仗多了，也並不在意那點繳獲。

甚至李敬還判斷，完顏宗翰即便是趁着神聖羅馬帝國跟他們對峙的大軍南下，劫掠到大量金銀，也會送到大宋來。

宗澤和李敬對望一眼，兩人都把金人趁火打劫神聖羅馬帝國的事情納入了算計。

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沒有戳穿趙佶那份豪氣衝天的吹牛。

他們巴不得金人繼續打下去。

哪怕是已經稱臣的那些公國，也需要金人來鞭打。

否則大宋大軍回撤，分散駐紮在各地以後，這些人很可能會覺得大宋鞭長莫及。

李敬和宗澤給吉祥物面子。

鄭憐玉可不慣着他。

“金人那是跟我們搶錢嗎？他們是害怕我大宋打完日落之洲以後，調轉頭打金國，還派人聯絡，主動承擔了僕從軍的活，瑚兒已經派人送信過來了，得知金人去了北面，神聖羅馬帝國南下的軍隊，根本無心戀戰，倉皇北撤，種彥鴻，岳飛，抓住戰機，迂迴切割了大部分敵軍，俘虜三萬多！”

趙佶嘿嘿的笑了笑。

連忙親自切了一壺茶，給宗澤和李敬還有朱璉，鄭憐玉倒滿。

“來，喝茶，喝茶！”

哪有昔日在朝中，後宮一言九鼎的樣子。

宗澤和李敬都不知道怎麼把笑容隱藏起來。

連一邊看着的趙金兒都在捂嘴。

“此戰我們瞞着本土各地，要的就是速戰速決，援兵是多多益善，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定然看出我軍目的，送人情示好？”

鄭憐玉說出了心中猜想，詢問的眼神看着李敬。

李敬才開口。

“劫掠神聖羅馬帝國，金人雖然在意搶奪的金銀，可是他們更在意搶掠的女人，馬匹，工匠，即便把金銀送給我們示好，他們也能從中獲得好處，更何況，他們也在大量使用在塞爾柱，拜占庭，匈牙利公國得到那些俘虜軍，也沒什麼損失。”

“這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還真不可小覬，大宋若非靖王橫空出世，還不知道會不會被金人亡國！”

“倘若金人沒有大宋龐大的軍事壓力，定然內鬥，大宋亡國不至於，即便他們內鬥，拿下我江淮以北，問題不大！”

宗澤這話一出來，李敬頓時多看了他一眼。

這老頭能有這種見識，臨死也沒能看見宋軍渡河收復河山，還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