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十年磨一劍

巴爾幹，亞平寧，尹比利亞三大半島燃起戰火。

第一時間就被金人的探子快馬加急，日夜兼程送到了親征的金國國主完顏宗翰手裏。

完顏宗翰顧不得對峙的神聖羅馬帝國潰散的聯軍。

第一時間帶着完顏宗弼和精銳大臣回到了裏海邊。

“斡離不，又被你猜中了，宋人秘密挖通紅海到地中海的運河以後，第一時間攻打了日落之州，君士坦丁堡，羅馬教廷，都陷落了，宋軍帶着僕從軍從地中海登陸，神聖羅馬帝國跟我們對峙的大軍，全亂了！”

“我知道！”

金軍一直非常善於收集情報。

這些歐洲國家把黑頭髮，黑眼睛的黃種人視為異端，金人就派出了很多中亞人。

有金銀和牛羊馬匹絲綢開道，有家卷血親被質押。

這些探子回傳的情報非常準確和及時。

“斡離不，我們該如何鋪排下一步的戰事？”

跟宋人爭霸，別說完顏家的貴族老爺們沒底。

就連普通的金人士卒，也沒有那個信心。

之所以完顏宗翰沒有對拜占庭趕盡殺絕，就是不想打到海邊。

就連黑海沿岸的城市，他們也是洗劫，屠殺完畢以後，揮一揮衣袖走了。

“從宋人直搗拜占庭首都，滅了羅馬教廷的行動上看，他們會延續西洋對待藩屬國的政策，也就是逼迫對手稱臣，然後割讓港口，派水師和欽命軍駐紮，控制該國的商貿，讓這些黃頭髮藍眼睛高鼻樑的混蛋去學那該死的宋人語言文字！”

曾幾何時，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都很欣賞唐詩宋詞。更欣賞完顏希尹依照大宋文字，創造金人自己文字的壯舉。

如今卻不得不被迫放棄使用自己語言文字。

兩人都很清楚，宋金未來遲早一戰。

各藩屬國稱臣，乃是宋人征服世界的第一步。

等各國都使用了大宋語言文字，管制，習慣了對大宋朝廷效忠以後。

李敬絕對會走第二步。

他太年輕了，他有着足夠的時間，一步鋪排，這樣可以讓大宋在征戰中的損失，降低到最低。

“我們現在還打不打？”

完顏宗翰面對神聖羅馬帝國的幾十萬聯軍，有些進退兩難。

他擔憂的是敵眾我寡，縱然有騎兵和火炮的優勢，也容易陷入圍剿之中。

不要低估任何一個民族的聰慧。

完顏宗翰已經在戰爭中發現一支學會使用戰壕限制金軍的火炮，騎兵的歐洲部隊。

一旦這種戰法被推廣，即便歐洲人沒有火炮的裝備優勢，他們也很容易陰溝裏翻船。

“打，兩手準備，派人出使宋國，讓折可求接管西域防務，提前按照契約，把國境線移動到兩河，同時和折可求協商，讓部分高昌回鶻遷回西域。”

“高昌回鶻遷回西域？”

完顏宗翰有些明白了，這是在為女真保存血脈做準備。

回遷的高昌回鶻可以放入完顏家的血脈。

甚至可以把一些金國貴族的子女，通過胡商，送到宋國去。

完顏宗望對而後幾年的局面，非常不樂觀。

宋人拿下了日落之州，等於成為世界霸主。

霸主一統天下，歐洲也好，南亞，西亞也罷，都是小國，遲早被完全并吞，強大的金國顯得太突兀了，大宋朝廷未來決計容不下中亞有這樣一個超級大國，撕毀和平契約，再起烽火，都是遲早的事情。

“能不能聯絡歐洲各國？”

“蚍蜉撼樹！且不說這些人記恨我們殺人屠城，即便沒有這檔子事，在宋國溫水煮青蛙的戰略下，他們那些腐朽的貴族只會醉生夢死，未必有膽子聯合起來，反抗宋人！”

聽完完顏宗望的話，一向堅韌的完顏宗翰渾身上下湧起一股無力感。

完顏宗望又何嘗不是。

“陛下，我有些懷疑，昔日李敬在汴梁城下提醒我等注意西域，說什麼為我大金謀劃一條後路，根本就是給我大金挖的一個坑，他那時候就有造軍艦征戰天下的謀略，只不過借我金國的刀，屠殺這些異族而已！”

完顏宗翰苦笑。

不跳坑，不跳坑又能如何？

留在東北，眼睜睜看着宋軍利用人口，軍力，逐步擠壓大金的生存空間。

血戰最後的結果。

大金崩潰，女真滅族。

到了西域，至少還可以苟延殘喘。

“斡離不，宋人征伐拜占庭，拜占庭國王被嚇死，幾個繼承人鬧成一團，朱璉和李敬祭出了華夏漢武時候推恩令，把拜占庭一分為三，我大金可否效彷，同樣分為若干小國，即便日後李敬興兵攻伐我大金，也不容易趕盡殺絕！”

堂堂金國皇帝，被宋人攻打日落之州嚇的要肢解自己國家。

荒繆之極。

苦澀之極。

從完顏宗翰臉上，根本看不出昔日南下時候，意氣風發的自信。

也沒有朝堂之上，因為吳乞買挪用國庫軍費，憤打皇帝的堅毅。

只剩下風塵撲面的疲憊。

詫異的完顏宗望張了張嘴巴，看着完顏宗翰臉上流露那份痛苦的神色，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派使臣去找李敬，告訴他我女真也是華夏所屬民族，以後永遠使用華夏語言文字，希望他能放我女真一條生路，允許我使用大宋語言文字的族人，繼續生息繁衍，我女真願意做惡人，繼續在日落之州燒殺搶掠，屠城滅村！”

“斡離不，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聽見完顏宗望說要殺盡日落之州的人，一向嗜殺成性的完顏宗翰都驚了。

連忙出言提醒。

完顏宗望苦笑着繼續說。

“日落之州人口眾多，屠殺的節奏，當然由陛下掌握，既然陛下有心裂國存族，我建議花剌子模故地由完顏宗美掌握，儘力跟大宋維持藩屬的關係，不管宋人如何刁難，務必忍讓，即便大宋來攻打，投降就是了。”

“至於我等，該吃吃，該喝喝，歐洲那麼多美女，讓她們洗乾淨一樣傳宗接代，該怎麼玩，就怎麼玩，至少我們曾經佔領過宋國的都城，不是嗎？”

“是啊，你我這輩子也曾經輝煌過，哪怕宋人來複仇，戰死沙場，那又如何？”

完顏宗翰最欣賞斡離不這些優點。

除了睿智，謹慎，還有金人衝天的豪氣。

昔日左右二軍南下，已經把屈辱鐫刻在大宋歷史上，成為宋人揮之不去的恥辱。

他們為此自豪。

至於明天。

砍頭只當風吹帽。

“我大金亡了，這些國家也別想着日子好過，還特娘的叫我們是黃禍，我就禍禍了。我明日就返回大軍之中，繼續跟日落之州那幫狂妄的蠢貨周旋，疆域可以維持在現有的防線，搶掠，屠殺，不能停止。”

把炸藥，火炮用于軍事。

劫掠歐洲各城堡數百年積累。

這件事簡單又容易上癮。

完顏宗望笑了笑，跟完顏宗翰懟了一拳。

他丟不下手上的事情。

吞併這麼多疆域，總要把這些人，地方，利用起來。

萬一宋人沒有打來，萬一大金出了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李敬。

說不定山重水複之時，柳暗花明了。

金國朝臣聽說要裂土保族。

全部都陷入了驚恐和絕望。

跟他們相反的是大宋朝臣。

趾高氣昂的代表着大宋去接受城池，樂瘋了。

陳卓，李芘帶着朝廷屬官，太學生，接受拜占庭皇宮東羅馬帝國的所有圖書以及歷史遺產。

黃燦，趙明誠也在大宋軍士的護衛下，清點羅馬教廷的文獻典籍。

西路的梁揚祖，朱勝非，也跟着宗澤登岸，一起朝着科爾多瓦哈里發帝國分裂的若干王國以及剛剛打敗綠衣大食而建國的西班牙，葡萄牙進發。

“宗帥，我聽水師的人在說，中路黃燦調侃關勝，有大宋堅船利炮，就是栓條狗做統帥，都能打贏！”

“放他娘的臭屁，黃燦嘴臭，喜歡胡說八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一連佔據了尹比利亞三四個沿海城市。

打垮了摩爾人建立的兩個王國。

宗澤同樣意氣風發。

把國王和貴族送往中路以後。

宗澤讓張伯奮，彭沖，種彥郁，折彥質分兵出擊。

朝臣和太學生，無一例外的被宗澤留在了沿海。

有大宋艦艇和水師港口駐泊撐腰，他倒是不擔心朝臣和太學生們在之類出事。

各部屬官，太學生派去跟藩屬國索要藩屬國文獻，軍糧，牲口，僕從軍，為支援進發的各路兵馬保障後勤。

朱勝非和梁揚祖兩人無聊，跟着宗澤在澤州艦上喝茶吹牛，曬太陽，日子愜意的很。

“別看黃燦嘴上這麼說，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大宋必須要有一支戰無不勝的雄獅，如今這場日落之州之戰，就是這隻雄獅睡醒了！”

“是雄獅，也是利劍，十年磨一劍，我大宋靖康之後，僅用了七年時間，就打造出了一支無敵天下的利劍，這把利劍，不僅能殺人，還不需要花錢！”

“不花錢，怎麼可能不花錢！”

梁揚祖左相，必須要清楚大宋朝廷各部院的支出。

同時還跟三司一起負責對地方收繳賦稅返還使用的審計。

樞密院此番遠征，根本沒有要開拔餉銀等以往戰事的支出。

也聽說僕從軍上繳的繳獲加上宋軍各部的繳獲，足以賞功。

所以才這麼說的。

“大宋自靖康之後，各軍養兵費用激增，每個普通的軍事，包括軍裝，鎧甲軍械，日用品支持，乃是靖康之前的百倍都不止。只不過李敬善於搞錢，讓靖康武勝各欽命軍都有了一些額外的進項，再加上皇家銀行從海外弄來金銀，製成錢幣，補貼進去而已！”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道理，梁揚祖，朱勝非都能懂。

靖康之前，大宋經常拖欠軍餉。

而靖康之後的各欽命軍，甚至駐軍，從來沒有拖欠過軍餉。

再加上幾乎沒有打過敗仗，劫掠還多，這樣就平衡了戰場上賞功的錢。

“大宋的百姓愛藏錢，修繕宅院，堆積新墳都會撒點，埋點，時間一長，加上銅錢磨損以後，沒有新製造的錢幣補進去，就容易造成錢慌，甚至大宋這麼多海產，新奇物產，鐵器工具，海外流入的米布，各種貨物也要錢幣來流通。所以給將士發錢，給官員發錢用的是海外金銀，也沒有造成什麼物價飛漲，甚至因為海外的土地需要移民，需要錢幣量化，米和布匹壓低價格銷售，國內豐收，海產品大量湧入，士紳們藏起金元和銀元，大宋錢幣外流到藩屬國，靖王還預計會不久還會引發新一輪的錢慌！”

朝中官員和軍中將士這點薪水，在一萬萬百官府政府向皇家銀行借貸。

專款專用。

加速學堂建設，飲水安全，拓寬航道，挖掘運河，新建鐵路等等基礎設施的步伐。

只不過現階段各地除了新建的都城，沒有成規模的建築施工隊伍，何況這種行為很容易引發官員貪腐。

如何最大化的去除弊端以後，再讓錢行之有效的落到實處。

宗澤聽李敬，朱璉，鄭憐玉她們討論過。

也趁着這個時候，給梁揚祖，朱勝非吹了吹風。

兩人聽的目瞪口呆。

皇家銀行低息向中樞各部以及地方貸款？

現在很多地方官府建設基礎設施舉步維艱，六部水利，學堂建設過於依賴地方的稅源，全國各地新政之下，發展參差不齊，這都是缺錢鬧的，政務還能這樣干？

“大宋沿江，沿海各地，發展日新月異，內陸則艱難很多，我是真的羨慕爾等，可以親眼看着太后監國下，一個富饒的大宋展現在世間！”

“宗帥，想當初在磁州相遇，我等也沒有想過，大宋會在屢戰屢敗之後，章丘李家養不熟會成為大宋傳奇戰神，打的金人把老巢都丟了，汴梁陷落，二帝北狩，我等也沒有想過能親眼見證把他們救回來，更不敢想全天下所有的王國，皆為我大宋藩屬，我相信宗帥能長壽，能親眼大宋走向富強！”

雖說梁揚祖是寬慰自己，但是梁揚祖說起李敬。

宗澤也得意的笑起來，他是真是不想死，不過上了年紀，也願意回憶舊事。

想當初，磁州夜宴，他把李敬，種彥鴻舉薦康王。

趙構居然只要了李易安的要了一詩一詞，礙着黃潛善，梁揚祖的顏面，入寶山空手而歸。

恐怕腸子早悔青了，也不敢對人訴說。

只能在軍艦上看着我軍威武雄壯之師，在日落之州水銀瀉地。

“宗帥，你這麼甩手讓幾個主將獨得美國之功，彭沖，張伯奮，折彥質和鍾彥郁他們行嗎？”

“怎麼不行，黃燦不說了嗎？我大宋堅船利炮，火炮可靠耐用，對日落之州這些彈丸小國，拴條狗都能打贏！”

明明是為大宋培養年輕將領，這話從宗澤嘴裏說出來，在場朝臣頓時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