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兄長的關注
下午三點半左右，雅恩在多隆的陪同下，來到教會學院門口，準備接海倫去哈托爾醫院。
此時恰是教會學院放學的時候，數不清的學生從教會學院中走出。他們穿着類似神職人員服飾的校服，沉穩、端莊、聖潔，又有着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這不是雅恩嗎？你最近幾天去哪了？莫里斯神父說你退學了，為什麼要退學？”
一個學生認出了在門口等待的雅恩，略帶擔憂的上前問道。
雅恩認出他是一個班的同學，叫雷恩，是虔誠善良的信徒，對任何人都非常友好，就是任何行為都按照教義行動，略顯死板。
“雷恩啊，只是出了些小事。我自己能處理。”
雷恩皺着眉頭道：“沒事？我看莫里斯神父說起你的時候非常生氣。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你怎麼招惹他了？他還叫你妹妹去談話了。”
“叫海倫？”雅恩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後來呢？”
“我也不知道。”雷恩搖了搖頭：“我一般不去低年級那，不過聽我弟弟講，她回來后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雅恩的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但還是強行抑制住，道：“謝謝，雷恩。”
“沒事。”雷恩擺了擺手，遲疑了會兒，說道：“有什麼事可以和我們說一聲。怎麼說我們也是同學，都是神的羔羊，如果只是一些小忙，我們還是幫得了的。”
如果只是小忙就好了……
內心嘆了口氣，雅恩繼續道：“真的沒事。我自己能夠處理。”
又閑聊了片刻，雅恩突然在人群中看到海倫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了海倫，海倫也看到了他，急忙拉着身邊一位金髮少女的手跑了過來。
雅恩認識那個少女，她是海倫的同班同學，也是拉斯特修女的女兒，和海倫的關係很好。記憶中他去低年級找海倫的時候，總會看到她們兩個在一起。
“雅恩，你怎麼來學院了？難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家了！”海倫臉上透着一股驚喜。
“雅恩哥哥，下午好。”米婭微微點頭問候。
“下午好，米婭。”
回復了米婭后，看向滿臉驚喜的海倫，雅恩頓時有種話說不出口的感覺。
只是該說的還是要說，他沉默了一會兒后，嘆道：“那還要一點時間。不過我最近搬到伊利亞那邊住了，韋恩叔叔和我想讓你也一起過去。”
說完，他看向了海倫身邊的米婭，笑道：“米婭，謝謝你還有拉斯特女士這些日子的照顧……”
“先等一下！”海倫突然打斷了雅恩的寒暄，仰頭盯着雅恩的眼睛道：“我不去！我要回家！”
雅恩一愣，“為什麼？”
“我……”海倫攥着小手，嘴唇蠕動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只想回家！”
說完，她拉着米婭匆匆的走了，雅恩叫了幾聲也不見她停下。
雅恩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海倫離去的背影，眉頭直皺。
“這丫頭在幹什麼？！什麼只要回家，現在能回去嗎？！”
氣惱的低聲抱怨兩句，雅恩正要去追，卻突然停下。
他想起海倫剛才的眼神，堅持，還有一種隱藏得非常深的委屈，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有種被人勒緊的疼痛。
這是他從沒有在海倫眼中見過的眼神！就算之前他讓海倫先去拉斯特修女家借住，海倫的眼中也只有委屈，沒有強烈的堅持！
難道是在學校里或者拉斯特修女家受了委屈？
不對，
不可能是拉斯特修女家，不然她不會拉着米婭一起走……學校嗎？
雅恩想起了雷恩說莫里斯神父喊海倫去談話過，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陰鬱起來。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莫里斯神父正滿臉笑意的和一群學生走出學院的大門，並和那些學生道別。
在雅恩的記憶中，這是莫里斯神父以往的習慣。作為教會學院的老師，他是一個非常和藹盡職的人。
“莫里斯神父。”
在莫里斯神父和學生道別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伴隨着一種陰冷的感覺。
緩緩轉身，他看到了雅恩，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眼神也隨之銳利，“尤拉諾斯先生？你還來學院幹什麼？難道忘記了我說過的話？”
他的三個問題，語氣一聲比一聲重，形成巨大的壓力湧向雅恩，令雅恩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呼吸急促，心跳如同擂鼓，手腳麻痹。
雅恩立刻收束靈性，強行壓下了心中的緊張，死死的盯着莫里斯神父，聲音顫抖的問道：“莫里斯神父，我想知道你和海倫說過什麼。”
莫里斯神父眼裏閃過一絲訝異，但是更多的是厭惡：“說過什麼，你心裏有數……”
“莫里斯神父！我敬重你是老師，但是別對海倫說不該說的話！”雅恩突然打斷莫里斯神父，顫抖着的聲音中藏着壓抑着的火山一般的兇險：“我不希望我的妹妹受到任何委屈！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想威脅我？”莫里斯神父的表情瞬間如堅冰般冷漠，崇高和威嚴充斥他的眼睛：“是什麼給你這種勇氣？那種污穢的力量？”
雅恩頓時感覺虛幻的壓力變成了現實的重量，正壓迫着他，要讓他跪下懺悔！
懺NMD悔！
雅恩的雙眼瞬間變得深邃空洞，似乎連接着某種神秘，身上隱隱散發出魔幻的恐怖，幫他對抗變成現實的壓力。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污穢的力量是什麼，我對你說這些，只是出於兄長對妹妹的關注。我在她眼裏看到了委屈，這是任何兄長都不希望在自己妹妹眼中看到的情緒！”
“兄長對妹妹的關注？呵！”莫里斯神父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又猙獰的淺笑：“我看你是已經徹底墮落了。”
他抬起手，在身前畫出十字，隱約顯現出金色的十字架。
雅恩見狀，想要逃，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乃至全身都麻痹僵硬，如同石化了般完全不受控制！
該死！這傢伙要動手！他要殺我！
強烈的恐懼讓雅恩的精神迅速集中，本能的想到面對琺·阿蒙的神權力量之時，靈性收束，打算連接上魔鏡中的另一部分自己。這是他唯一想到的自救之法！
“你們冷靜一點。”
多隆驀然出現在莫里斯神父和雅恩中間，皺着眉頭道：“尤拉諾斯先生，我們是來問艾倫·梅勒的事情，不是問你妹妹的事情。不要耽誤工作！莫里斯神父，不要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超越的力量，這是規定。這裏是學院門口！”
和雅恩來到教會學院后，為了避人耳目，他選擇躲到了一邊。
結果沒想到雅恩不僅沒有接到海倫，甚至還和莫里斯神父起了衝突，不得不連忙跑過來。
看着杵在自己和雅恩之間的多隆，莫里斯神父眉頭一皺，散去了身前的十字，淡淡道：“艾倫？我暫時沒有聯繫到他。但是我也說過了，他是我的學生，不可能加入異端。”
說完，他瞥了雅恩一眼，直接轉身。
有多隆在，他不可能再對雅恩動手。尤其是多隆的話分明在暗示雅恩已經為第一機關工作，他要動手，就相當於和第一機關撕破臉皮。
和第一機關撕破臉皮他倒是沒有絲毫畏懼，但第一機關是薩拉共和國官方機構，他是為教會培育信徒的神父，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撕破臉皮，失去在薩拉共和國傳教的資格。
“等等！”驀地，雅恩喊住莫里斯神父：“我想知道您和海倫說了什麼！”
多隆立刻瞪向雅恩。莫里斯神父不想和第一機關撕破臉皮，不代表雅恩可以挑釁莫里斯神父！
教會的力量並不比第一機關弱，甚至可以說更強！
雅恩沒有絲毫退讓，他死死的盯着莫里斯神父的背影。
莫里斯神父又回過身，盯着雅恩看了片刻，淡淡道：“我沒有和她說什麼，只是問了她是否知道你的事情。她既然不知道，也和拉斯特修女住在一起，我不會為難她。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尤拉諾斯先生。污穢的力量……是神唾棄的力量。”
……
“你是活膩了嗎？”
莫里斯神父走後，多隆盯着雅恩，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莫里斯神父雖然是中級超越者，但是作為教會超越者，他能夠發揮的力量並不比高級弱！你算是東西？連低級都勉強，居然敢威脅他？！”
雅恩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承受着。
他已經佔據了雅恩·尤拉諾斯的身體，令海倫失去了真正的哥哥，又怎麼能讓她再受委屈？
所以，不論是作為虧欠者，還是作為兄長，他必須知道海倫是否在教會學院裏受了委屈。如果是，那他絕不可能讓海倫再來教會學院，這是不可退讓的！
為此，任何後果他都會承擔。
見雅恩如此，多隆心中火氣更甚，只是最後，他說不出什麼來。
兄長為了妹妹敢於威脅詢問自己明明知道無法面對的人，他能說什麼？
“算了，先回去吧。你休息好之後準備晚上尋找艾倫·梅勒。”
雅恩微微點頭，正準備跟隨多隆回哈托爾醫院，忽的目光一凝。
他還沒有關閉靈視，眼前所見的是無限的色彩，不會再有其他。
但是無限的色彩中，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地面，正瀰漫著一團異樣的霧氣。縹緲、詭異、稍不留神就會忽視的稀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