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就是個湊數的

「我來得不算晚吧？」屬於高100班的觀賽區域裏，一個充滿書卷氣的少年匆匆趕到，「我們班第一個打誰啊？」

「不晚，你忙完學生會的事了？」回答他的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及肩長發，鵝蛋臉，寬大的校服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大部分同齡人沒有的成熟氣質，「第一個對手是93班，丁源帶隊。」

少年叫陸正陽，是香南一中高一年級的學生會主席，他剛剛忙完手上的事情，才有空趕過來看比賽。有好事者將他和陳明喆一起列為香南一中的校草，兩人的類型還不同，陳明喆是只可遠觀的高冷款，而他是親民的溫柔款，因為無論老師同學，他對誰都是細聲細語。

不光相貌，陸正陽在家世上也不輸陳明喆，甚至猶有過之，他哥哥陸嵩陽是香南市的著名企業家，在某些場合可以跟陳錦寒同座，而他父親陸建和雖然聲名不顯，但香南市的上層圈子裏都知道，他退下來之前肩膀上可是有一顆將星的。

跟陸正陽說話的女生叫陳雅涵，沒錯，姓陳。她的父親是陳錦寒的哥哥，所以她是陳明喆和陳溪暮的堂姐，大得不多加上上學晚，所以跟兩人同一年級。

「丁源帶隊？那我們班豈不是連八強都進不去？」陸正陽聞言笑道。

「沒辦法，誰叫你不參加。」陳雅涵白了他一眼，頗有撒嬌的意味在裏面，「你不是運動全能嗎？」

「沒有沒有……籃球我不熟，比你弟弟明喆和丁源差遠了。」陸正陽搖搖頭，望向場內的比賽，「咦？你看，那不是……」

陳雅涵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後她的表情凝固住了。

「你這另一個弟弟，還挺有意思的。」陸正陽哈哈笑道。

他們站的這個地方，能將93和100兩個班的比賽一覽無餘。

接球，傳球，投籃，得分，丁源在場上的表現確實讓他有自信的資本，跟三個僚機簡單訓練了幾次之後，四個人的配合不說天衣無縫，但完全稱得上井然有序，兩隊的比分在明顯的實力差距下被迅速拉開。

之所以說四個人，是因為第五個人實在是有些……鶴立雞群，他就是我們的陳溪暮同學——隊友進攻，他在閑逛；隊友回防，他還在閑逛；甚至有對方球員持球從他身邊跑過，他也只是象徵性地伸手攔一下。

委婉一點說，他在消極比賽，刻薄一點說，他就是在整蠱。

「我跟他不太熟，都不記得之前見面是什麼時候了。」陳雅涵很快就將臉上的尷尬隱去，淡淡道：「雖然都是二叔的兒子，但他比明喆差遠了，二叔也不太喜歡他。不過我倒是能理解，弟弟的光芒太過耀眼，作為哥哥的他，想通過一些特立獨行來吸引他人的注意，這也無可厚非，雖然在我看來挺幼稚的……」

陸正陽聞言知道她不願多談這個弟弟，於是笑了笑，隨口岔開了話題。

比賽結束，93班毫無懸念地戰勝了100班，成功晉級八強。雖然因為陳溪暮整蠱，漏掉了幾個球導致比分被拉回了一些，但不影響最終結果。

下場之後，丁源接過隊友手裏的水杯，草草地灌了幾口，準備跟今天的「最佳第五人」陳溪暮算算賬，結果四下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他人，問了旁邊帶着同學們收拾觀眾席的王靜嘉才知道，這小子聽到裁判一吹哨就溜了。

「媽的……」丁源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樣，「給我整蠱是吧？老子就不信你明天不來上課！」

第二天，

陳溪暮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哼着小曲來到座位上。

王靜嘉看見他輕鬆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你還哼歌呢？知不知道昨天在籃球場上，丁源快把你恨死了。」

「啊？為什麼？比賽不是贏了嗎？」陳溪暮詫異道，「他吃錯藥了？」

王靜嘉忍俊不禁，瞟了一眼教室前門，「丁源來了，你自求多福吧。」

陳溪暮轉過頭，正好看見丁源來到他面前，對方高大的身材像山一樣將坐在椅子上的他籠罩在陰影里，看起來充滿了壓迫感。

「陳溪暮。」丁源冷冷地望着他，「昨天比賽結束后，你到哪裏去了？」

「回家了。」

「為什麼不跟我這個隊長打聲招呼？」

「為什麼要打招呼，你要請我吃慶功宴嗎，剛進八強，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丁源頭上眼見着有青筋暴起，他勉強壓下怒火，一字一頓，「昨天你在場上的表現，是不是應該給我和其他隊友一個交代？」

「我昨天在場上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整場比賽都在閑逛，對方進攻你也不參與防守，你他媽到底是去幹嘛的？秋遊嗎！」最後幾個字丁源幾乎是吼出來的，讓班上的其他同學都為之側目。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去幹嘛的……」陳溪暮攤了攤手，「我不是被你們強行拉進這支隊伍里的嗎？參賽之前，有誰問過我的意見？」

「而且你也說了，我就是個湊數的，這個隊伍有你就夠了，我不重要。」陳溪暮認真地看着丁源，心平氣和地說：「我沒缺席比賽就不錯了，你還想讓我怎樣？再說，最後比賽不是贏了嗎？」

丁源一時語塞，但又不想承認，是他強烈建議李老師隨便安排一個長得高的來湊比賽人員。他只好安慰自己，反正比賽贏了，已經晉級八強，-相信後面的比賽他也會帶隊贏下去的，不管有沒有陳溪暮。

目送丁源離開后，王靜嘉在旁邊促狹地笑道：「我可都看到了，昨天你在球場上，根本就是胡來，也難怪丁源這麼生氣。」

「李老師一口一個集體榮譽感，丁源直接跟我說你就是湊數的，怎麼，我這個工具人還不能有點脾氣嗎？」陳溪暮沒好氣道，「有些事可以商量，但無視我的意見就過分了，我不喜歡有人強迫我做事情。」

「上都上了，你稍微認真一點。」王靜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不過你體力真的很好誒，我昨天看了，你穿着衛衣在場上跑來跑去一整場比賽，竟然都沒出什麼汗，丁源他們一個個都大汗淋漓的。」

陳溪暮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卻突然冒出了一絲警惕，大意了。

如果把上學的這些日子看成一次偽裝行動的話，放在前世這次行動已經宣告破產了，最後的結果，輕則目標逃逸任務失敗，重則自己很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看來還是重生后的生活太過順遂了，要引以為戒啊……心裏這樣想的同時，他摸了摸頭笑道：「可能是天賦異稟吧，畢竟我從小體力就好……」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王靜嘉：「不過，觀察這麼仔細，你昨天難道一直在關注我嗎？」

王靜嘉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啊，昨天你像個局外人一樣在那裏亂跑，很搶風頭的，隔壁班還有人來問我你是誰呢。」

釣魚失敗，美少女同桌完全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