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莫道不銷魂
眼見情況危急,方宏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沒有絲毫的減輕之勢。
為了醫好兒子,方英就算是任何的辦法都要嘗試一番,豈有不肯之理,忙讓丁原趕緊說出來,誰知道丁原眼睛若有意味的眨了一番說:“得給少爺重換一張人皮,而被換上的人皮必須是大人您的。”
方英驚得差點暈倒,心說這哪裏是治病,分明是要人命啊!說什麼也不同意,讓丁原另想他法。丁原微微一笑說:“如果不換皮,就只能讓少爺自行蛻皮,我有一個奇方,叫做‘萬鞭笞’,能讓少爺身上的蛇皮蛻下,解除痛苦。”
“什麼叫萬鞭笞?與第一種方法相比到底有什麼危險,”方英臉色奇怪的問道。
丁原顯得很為難的說道:“所謂萬鞭笞,其實很簡單,就是讓一萬名百姓每人抽上一皮鞭,直至把皮膚抽爛脫落,這樣一來,那些邪法沾染了眾多普通人的陽氣之後,自然而然的會脫落消除,恢復原來的情況。”
方英一面聽完,一面老淚縱橫的捶胸頓足道:“我兒自幼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等酷刑啊!”丁原只好搖搖頭說:“如此說來,小人也沒有辦法了。”說完,側過身去站在一旁,再不發一言。
方英見丁原的表情也束手無策了,再看看兒子的樣子,一咬牙吩咐家丁道:“去,把鞭子取來!”家丁一溜快跑取來了鞭子,方英嘆了口氣,對家丁們說道:“來,給我用這鞭子打少爺。”
家丁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皆是面面相覷的樣子,誰都不敢去接鞭子。方英大吼一聲:“難道你們要看着少爺死?”幾個膽大的家丁這才走上前來,其中一個抖抖索索地拿過鞭子,說了聲:“少爺,得罪了。”說完,一鞭子綿軟無力地揮了下去。
丁原站在一旁只是搖頭,想來這般的力道打蒼蠅還差不多,方英見此情景,發狠說:“重一點,再給我重一點。”幾下重鞭落下,方宏身上立刻皮開肉綻,倒頭暈了過去。
丁原看不過去了,說:“大人,這鞭子必須是百姓打才有用,如此這般,只是徒增少爺的痛苦,事不宜遲,再拖延下去,恐怕性命就不保了啊。”
方英越想越是難過,這兒子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聖,被折磨的如此不成人形,苦無辦法之下,傷心着只好點頭答應,很快,方宏被脫掉外衣,吊到大街的木杆上。百姓哪裏見過方宏這般模樣,都在一旁指指點點。
方英氣得剛要發作,丁原一把攔住他,說:“大人,不可動怒,還要指望他們解救少爺呢。”
方英心想:至於嗎?難道討打還得求人不成?
讓方英想對了,百姓們聽說方宏患了怪病,個個解氣,都想讓他生不如死,哪個願意救他?
丁原也急了,說:“大人,如果不在晌午前打完萬鞭,恐怕神仙也難救了。”方英聞言,只好放下架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路人賞鞭,可是百姓並不領情。
方英沒辦法,只好又向丁原求救。丁原想了一下說:“那隻能用‘千金散盡’之策了。”
方英不明白,丁原解釋說,就是讓方英把所有的金銀拿出來,花錢買鞭笞。方英急了,心說那些錢可是他一輩子的積蓄,可為了兒子,方英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是,命人抬出萬貫家資,向百姓買打。
哪知,面對金銀,百姓也不為所動。就在方英快絕望時,人群中忽然有一個嬌媚萬方的女子喊了聲:“那都是百姓的血汗錢,看在方英愛子的份上,就每人賣他三鞭子吧。”
話音方落,一個老漢提起鞭子沖了過去,朝方宏狠狠地抽了三鞭子。其餘人跟着上去,將無數怨氣全都發在了方宏身上,片刻工夫,方宏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一個月後,方宏身上的傷疤開始脫落,露出了新鮮的皮膚,那鑽心的癢痛也消失了。散盡千萬家資,方英一家人也無法在金陵城居住下去,便收拾收拾,準備帶着妻兒還鄉。
啟程那天,正好碰到街上有兩人在演雜耍,那打扮嬌顏的女子方宏死了也會認得,就是她曾經得罪過的阿韻,細腰間那藍白色的格子還讓他心有餘悸,心中嚇得如見鬼物一般,大叫着跑開了。
方英見到兒子這種舉動,再由身邊的一個奴僕低頭解釋,才明白兒子當初就是因為得罪了這兩人造的孽,搞得自身萬貫家財皆失,那耍戲的老者第一個被方英認了出來,分明是那救人的丁原,儘管他喬裝改扮過了。
方英自小在官宦之間權衡,這點眼力還是有些的,那丁原的易容喬裝雖好,仍是逃不脫方英的眼力,那女子長相的確算是嬌顏無匹,不過還算不的傾國傾城之色,再一想丁原的喬裝,看來那女子也大概的扮丑了,不想讓世人見到她真正的容顏。
這二人分明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先出手給方宏邪術傷身,再裝作治病救人的人,給方宏狠狠的一劑猛葯,救人的同時也徹底給方英父子一個教訓,可是這個教訓分明也太沉重了吧,方英眼見二人如此隨意的出現在大街上,定然似乎顧忌沒有。
方英終究不像兒子那麼的糊塗,早已將心中那份報仇狠狠的埋藏起來,這父女二人分明不像是一般人,否則也不會像這樣的非人手段折磨自己兒子,何況這二人不論怎麼說,還出手救治了方宏的邪病,現在方家早已家道凋零,不復先前的摸樣,報仇無疑於痴人說夢。
方英看着他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下一個經歷蛻皮之痛的,不知是哪一個?而後低着頭,帶着僅有的兩個僕人,追着方宏的步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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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淵聽了此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孤韻平日的嬌顏及笑容,當真如同那邪術的名稱一般,美女蛇,這兩人的確整人陰厲邪魅的,不過一聯想到方家父子的行徑,對於孤韻這種行為倒是沒什麼多說的,畢竟如果離淵碰到了也會出手,只是想來這手段比不得孤韻二人。
皺眉略微的想了一番,就把前因後果想明白,離淵忽而似乎是覺察到什麼,對於豐虛道長的這場教誨不服輸的笑道:“道長,你從何處得知的這些事情,可不要胡編些故事來糊弄與我,倘若是真的,豈非你也曾經參加過?”
豐虛道長似乎料到離淵有此一問,臉色笑着端起一杯茶喝着,道:“這些日子,你小子想什麼,我何曾料想不到呢,不說其他,你為人聰慧,卻是往往看人只看人好的一面,不往其他的壞處着想,我今日鄭重的向你說這番事情,自然是有驚醒你這夢中人的意識。“
“道長請細言,晚輩的一些粗淺想法,從未想過要隱瞞與你,自然想認真的多聽一番,“離淵聽那豐虛批評的正是,離淵本人向來不會將人想的太壞,為人正邪皆有一線之分,沒必要將人想的如此之壞。
“我之所以了解到孤韻的為人,皆是由丁原而來,你可知那丁原到底是何人?”豐虛道長點點頭,目光帶着幾分傷感,似是回憶起了舊事情免不得一陣悵然。
離淵搖了搖頭,凈月航觀本就沒有男子,這丁原一身易容的手法不知道從何處學來,豐虛道長能夠知道這些事情,想來丁原與豐虛的關係並非如此單純罷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我投師天符宮天惠真人的時候,已經算是一代風水高手了,再加上年紀的原因,自然而然的算是掌教大弟子了,以後天惠真人收的關門弟子,大多也是我半教授的,我在符篆一道上,算是我那些師弟的師兄以及半個師父了。”
“丁原是天惠真人在俗世中家族的後人,相貌俊逸為人謙虛,乃是一位極其懂事理的年輕俊傑,其修行風水秘法的天資無匹,這般優秀的人傑,可以說在風水江湖之中,假以時日,那成就自然會獨佔年輕人一輩的熬頭。”
“天惠真人原本不希望家族中的人在修習風水秘法,可是耐不住丁原的苦苦哀求,再加上丁原天生的一副秘法修行的身體,學習符篆之道,上手極快,這才收丁原為最後的一位關門弟子,丁原的年紀當時比我小了二十多歲,我的弟子也比他大上不少,就這樣丁原就成為了我的小師弟。”
“那些日子,天惠真人時常閉關,我便是代師傳藝,丁原為人謙和虛心好問,盡心之處便是在短短的幾年,天符宮一脈的符篆之道便是能給登堂入室了,而且丁原成就神識的年紀比你小子也不多讓,皆是已經達到了融會貫通之地。”
“這期間,我憐惜他好學,便是將我當年在風水江湖上行走習練的一些秘術,挑一些傳授給了他,其中就有着易容喬裝之術,丁原也沒有辜負我半點心思的將這些秘術完全的學會,可以說丁原除了不是名義上的我徒弟,他學的秘術皆是我弟子傳授最多的。”
離淵聽到這裏,不由得點了點頭,豐虛道長的易容之術他有幸見識過一次,的確算的上是鬼斧神工的秘術,神似之處,除了你最熟悉的人,能夠發現一丁點破綻外,別人自然不了解,那丁原得自豐虛道長的真傳,秘法修為自然不會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