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淡如水的生活

三年級下冊時，班裏來了新的數學老師，姓潘。她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臉蛋很白，眼睛很小，嗓門特別地大，但十分地有感染力。

她對待我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能夠在一星期便熟知了我們所有人的名字，教學也十分地生動，我聽得十分投入，被她提拔了數學小組長，因為性格好的原因，我經常被她拿來開玩笑逗樂大夥，我也很樂於這種調侃。

有一次，我正在同我的同桌——文斯陽開小差着。潘老師突然叫到我的名字，我渾身汗毛豎起，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唯唯諾諾應一聲“欸！”

潘老師一手拖着課本，一手調節着小蜜蜂揚聲器，她手向上抬起，說道：“站起來。”

此時班裏寂靜了，所有人的目光投來，我心想這次肯定要被罵慘了，我上課開小差已經被潘老師說過很多次，可潘老師卻一改剛才嚴肅的口氣，親切地說道：“來發作業！”

我如釋重負，快步走向講台，班裏傳來嬉笑哄鬧的聲音，潘老師肯定是看見我開小差了，她的耳朵和眼睛都特別好，然而她卻沒有讓我尷尬，還教會了我“老師點名時要站起來”的這一尊重禮儀，我很感謝她，因此日後的學習生活中我很少開小差，禮節也做得很到位。

三年級的下冊，學校決定實行交叉考試。我是三（五）班，一半的人留在原班，一半的人去四（五）班考試，四（五）班也是同樣的。

我很不幸，被分配到了四（五）班考試，我光是找了教室都找了很久。不過很開心，我的同桌學姐很漂亮，雖然看起來有些傻傻的，但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

考試時她的試題有一道題是寫出1-20的英文單詞，她有很多不會的，譬如十一十二十三這樣，我雖然只是三年級，卻被英語老師提前教過了，我便都寫下給她了，她誇讚我的學習很好，而後所有的科目我或多或少都幫她做了弊。

考試的課間時，我將頭埋在桌子上，不經意間看到她穿的短跟涼鞋，是青色的，魔術貼類，那涼鞋沒有完全封閉腳背，而是一條一條地拉伸。她的腳很白，腳趾很細小，粉粉嫩嫩的，指甲也留得恰到好處。

簡單地一番交流之後，我得知，她的名字叫：李佳莉，很好聽的名字。

我想我當時對她是已經生出了別樣的懵懂情感，她實在是太美麗了，當時的我也不會知道，我竟然會與此時的這張座位有那麼多的瓜葛。

其實，小學中出現這樣懵懂含蓄的戀愛是很常見的，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沒有放在心上罷了，不過可以見微知著。

當時三年級下學期的座位調動是根據高矮順序來的，男女在班門口排成兩列，而後第一名男生和第一名女生相坐，兩兩配對一直到末尾，以後也是如此配對的。因此就會有同學們暗暗地數着人數去查看這一學期的同桌，文斯陽也不例外，他喜歡班裏的一個女生，叫彭詩蕊，是三年級上冊轉來的學生。不得不說，光從我記憶中的長相來看，彭詩蕊要長得比李佳莉好看一些，但我與文斯陽處處比較，就把李佳莉的臉蛋吹上了天。

文斯陽不停地變換着隊列的順序，企圖和彭詩蕊坐同桌，事實證明他的人緣還是不錯的，他如願以償地同彭詩蕊坐了同桌。而我當時的同桌則是一名“暴力女”，平常的相處中她不是打我就是掐我，上課也不例外，往往會鬧出很大的動靜，文斯陽那邊也是一樣，他抑制不住自己浪漫而又真切的感情，

對彭詩蕊開展了自認為攻勢十足的戀愛進行曲。

很尷尬，陳老師見我和文斯陽上課老愛說話，動靜很大，就叫我們兩人站起來，非常嚴厲地叫我們兩人變換位子。

文斯陽在後頭，我在前頭，我收了書包同他擦肩而過，文斯陽小聲說道：“好煩…”

聲音很顫抖，我聽着都快不像是他的了。

陳老師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講話聲，再搭配上文斯陽那一張又慘白又通紅的臉，說道：“真是難兄難弟啊！”

沒想到，我們日後竟真成了難兄難弟…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那暴力女和文斯陽不是很熟，所以沒有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指甲試煉。相同的我和彭詩蕊之前說的話也很少，因此沒有太多的交流。不過當時班裏的女生都會將課桌一分為二，名曰“三八線”，目的是防止男生霸佔座位，但那“三八線”往往不是將課桌五五開，而是四六開……但彭詩蕊沒有畫“三八線”，還會經常拿糖果給我吃，我當時特別好奇，她是從哪裏知道這些好吃的糖果的？為什麼我去小賣部看不到？

彭詩蕊很愛乾淨，卻不嫌棄髒兮兮的我，在一段時間的相處（其實就是她天天問了我作業是什麼，然後第二天還是沒做，來學校抄我的…），我們兩人的關係也有了一些改變。她會打我罵我，也會用一些我沒有聽過的新奇網絡詞彙來調侃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把椅子的靠背朝外，而後靠了上去，把雙腿駕在我的大腿上……

很壓迫很剝削。但我當時竟然對她那老佛爺的姿態說不出一句話，臉紅得都快到耳根了。那應該是我們最為親密的接觸了。平常的接觸都是一些遊戲，譬如什麼她在我手上做幾個動作，我就會感覺手的魂被抽走了…她會疊一些紙人送我。在自己的一個專屬小本子開了一個虛擬小賣部，她是公主，我是打工人。

小賣部，其實就是一個轉盤，我每天有兩次轉轉盤的機會，早上一次下午一次，那轉盤上的東西是一些個能力的提升呀什麼的，也有小零食，被她稱作靈丹妙藥，也靠着這個小賣部，我在她的專屬小本子上成了力量一萬加，一拳干碎地球的存在，也吃了她不少零食。她有時還會提醒我“你沒有轉轉盤噢！下午不上課，你早上可以轉兩次！”

我問過她為什麼會這麼執着於要我轉轉盤，她的回答我記不大清了，大抵意思是“公主要一個很厲害的人來守護！”

文斯陽哭暈在廁所哈哈哈哈哈哈。其實來說，我與彭詩蕊的關係都是靠着她主動，我這個人很靦腆不喜歡說話，況且我不會去爭奪兄弟的女人！因此會常常有意遠離彭詩蕊。

可架不住每次調位置時她都和人變換隊列來和我坐，我想原因並不是我經常給她作業抄，而是我獨有的人格魅力以及氣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