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蛻變
“大姐，你說大兄弟需要回爐重造？”
“不回爐重造還能咋滴？你看你雙眼無神，憨憨傻傻的完犢子模樣，一準是遇到啥事了。再說你跑到這大壩上嗷嗷地叫，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攤上事兒唄，你說大姐分析地對不對昂？”
“你牛，大姐！”
“大兄弟，看你穿得人模狗樣地，小伙也長得賊帶勁，一看也不是差勁人，平時應該也是杠杠滴，你一直跑這壩上嗷嗷地叫是啥意思呢？咋滴忌吃不記打呢？”
“額……”
“大兄弟，記住大姐的話，世上呢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我就不跟你嘮了，要給家裏那個完犢子的玩意整飯去嘍……”
“額……”
說完話的大姐，又像上次那樣，一溜煙的跑着走遠了。我目送胖大姐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她順着台階跑下堤壩，消失在一片小樹林裏……
那一刻，我忽然非常非常期待她轉身回來，或者再說一句話，再或者，揮揮手也可以，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簡直跟上次一摸一樣……
“虎了吧唧地？”“魔怔了？”“刺撓一下？”“回爐重造？”“嗷嗷地叫魂？”“完犢子模樣？”“攤上事了？”“忌吃不記打？”“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
我心裏默默地一遍一遍念叨着胖大姐的話，一會微笑，一會憨笑，一會苦笑，最後，我實在忍無可忍，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
“哥，今天下班回家嗎？”
“嗯，當然。”
“我們一起吃個飯，喝點小酒如何？”
“行啊！去哪裏？”
“家裏，行嗎？”
“行！正說哪天叫你來家裏呢。來了正好嘗嘗你准嫂子的手藝。”
“額，准嫂子？住家裏了？厲害了，我滴哥。”
“滾！”
“嘿嘿，我買一斤豬頭肉和一紮啤酒，半個小時就到。”
“好！我去買菜……”
那天，看着胖姐離開，我想着她說的一句句帶着濃濃東北腔的話，我一下子豁然開朗了。我再沒有在堤壩上逗留，也沒有進入第二次“堤壩頓悟”。但我心裏有很多想法需要給信任的人傾訴，需要有人傾聽，並幫我分析。而那時，這樣的人在我生命中只有兩個，一個是母親，一個就是表哥，我不想讓母親太牽挂，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了表哥……
……
“嫂子，你好！我是……”看着開門的女子，二十七八的年齡，齊耳短髮，皮膚小麥色，眼睛看起來很有神，身上的衣服被表哥經常戴着的圍裙遮住了，不過，整體看起來，非常不錯，我暗暗讚歎表哥的眼光。
“你好，堂主，我經常聽你表哥念叨你，誇你優秀，今天見到真人了，果然！”
“嫂子，過獎了，表哥有你照顧，我這個當兄弟的就放心了。要知道，表哥在我心裏，就是親哥。”
“你們兩個的感情，我常聽你哥說，很難能可貴，你們聊，我給你們炒菜做飯……”
“來，兄弟，不要光顧着和你嫂子聊，這麼久不來，也不去看看你的卧室？我可是一直替你打掃着。”
“哥！謝謝。”
“進去看看吧！”
“嗯。”
房間裏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床單，被套，枕巾，床頭櫃，椅子，桌子，甚至床對面牆正前方牆上的成龍大哥的張貼畫都沒有變，
仍然目視前方，神采奕奕，捲曲的頭髮，炯炯的大眼，碩大的鼻子，上翹的嘴角……
張貼畫上有兩排豎寫的字：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我鼻頭一陣發酸，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狠狠地給了表哥一個熊抱。
“多長時間沒有洗澡了，一股汗臭味，想熏死我嗎？……”
表哥“嫌棄”地說出了和第一次我抱他時一摸一樣的話，我們兩個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嫂子”一陣側目……
“嫂子”做完飯又和我們坐了一會，看我們兄弟有話要說，就回自己家了，而家裏只剩下我和表哥，一切都跟三年多前一樣……
“哥，我想離開保險公司了。”
“什麼？為什麼？”
“我需要突破，我需要有更大的挑戰，我感覺保險公司現在的崗位和工作環境無法讓我實現我的人生價值！”
“兄弟，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不過，我準備離開，跟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只是發現，我缺的東西太多，我需要趁年輕再闖一闖，我要在不同的公司甚至不同的地方用最直接的方式錘鍊一下自己，或者叫做‘回爐重造’，你能理解我嗎？”
“額，詳細說說你的想法。”
“哥，人壽保險公司營銷部，壓力是最大的，但同時也是最有挑戰，最富激情的部門，我喜歡那種工作。可是，我現在被營業室管理崗給束縛住了，我沒有辦法完全適應現在的工作，我覺得在這樣的人生軌跡上走下去，我最終會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那你申請調崗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呢？”
“回不去了，我一路從農村所走上來，如果中途沒有調崗，我也許現在會幹得很好，也許中途就被淘汰了，但是，至少我會發揮出全部潛力。但是現在，我已經在管理崗上幹了近兩年，這兩年，我基本都站在營銷部同事的對立面，某種意義上，我乾的工作是沒有退路的。換句話說，至少我現在的道行駕馭不住‘回去’帶給我的衝擊和震蕩，所以，我回不去了。”
“兄弟，難為你了，那你不幹了，準備去哪裏？幹什麼？”
“沒有想好，哥。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沒有答案。”
“既然這樣，那就什麼也不要多想，先好好乾，說不定就會有新的轉機呢。”
“嗯，我先幹着，來，哥，走一個。”
“乾杯!”
“乾杯，哥。”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