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委屈你了
“事情正在朝着越來越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呢。”管達權撓了撓頭，長嘆口氣。
肖楓不以為意道：“會么？我覺得還好，事態完全在掌控之中。”
“為什麼要頂撞顧總呢？在這個時候，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對啊。”
管達權深感焦慮，開車走神，恍惚間差點撞到路邊的消防栓。
“你精神狀態不好，還是我來吧。”
“沒事，我現在沒事了。”
肖楓說出了管達權的顧慮，“你是擔心顧成國手上的股份么？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這幾年分紅下來也有幾百萬股吧。”
“雖說只有零點幾，不過眼下任何人都是我們爭取的目標，侯吉肯定也在拉攏各方勢力。”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怕顧總使絆子，相處了那麼多年，我很了解他，顧總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一山難容二虎，你的出現難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
“是啊，所以說，為什麼老爸要把我調回來，這不是刻意激化矛盾么？”
肖楓雙手抱頭枕在腦勺后，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回國沒幾個月，在基層歷練得好好的，好不容易肅清內部，拉起一幫人馬準備大幹一場，未曾想又被調回集團當千斤頂。
管達權建議道：“要不明天找個機會賠禮道歉去？我去替你說說情，顧總念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肯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的。”
肖楓連連搖頭道：“我不去，要道歉也是他給我道歉，開會不通知我，在會場上故意讓我下不來台，這是一個前輩應該對晚輩的態度么？”
“我這人是非分明，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反正顧成國的股份和我們是一致行動人，明年才到期。”
“別說是貌合神離了，就算公開場合撕破臉，投票也得跟咱站在一塊。”
肖楓是越說越起勁，年輕人見不慣這些。
“小楓....”
管達權想要制止這一切，被肖楓打斷道：“我知道，管叔，肯定不會鬧到那一步的，你放心好了。”
“你次次讓我放心，哪次真讓我放心了，真是拿你沒辦法。”
心急如焚的管達權實在是沒轍，自己是看着肖楓長大的，什麼脾氣他是一清二楚，可如今沒有其他選擇，只能選擇再相信一次。
“你說的委屈我，是想讓我涉嫌犯罪被調查么？”
肖楓微微頷首，印證了管達權的猜想。
“聰明，不過不會立案，只是把輿論炒作起來，逼迫監管層出面，我會同步進行諸多操作混淆視聽，趁機渾水摸魚。”
“這樣會不會太兒戲了。”管達權是個思想傳統的企業管理者，對肖楓這套玩法了解不深。
“放心好了，我在國外經常用，輿論公關戰，有時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只是你願不願意犧牲點名聲。”
老一輩的人好顏面，把一個清白之人誣陷成嫌疑犯，對於別人來說太過殘忍。
更何況管達權還是父親的摯友，兩人扛過無數的苦難，歷經雨雪風霜，矢志不渝追隨了幾十年，肖楓需要再三確認對方的態度。
“我倒不在意這些，隨你怎麼操作吧，別弄到一地雞毛，讓我出面幫你收拾爛攤子就行。”
“不會的，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肖楓笑了笑，醞釀著一個龐大的計劃。
......
晨間，開盤的第一天。
財經新聞首頁頭條刊登了一則重磅消息。
[楓葉集團副總裁管達權涉嫌經濟犯罪，目前已經被立案調查]
裏面涉及的內容無非是先常見的罪名，諸如以權謀私、權色交易、利益輸送一類的。
肖楓隨意杜撰了一些經不起推敲的假消息，圖片消息都是臨時拼湊的，稍微花點心思就能發現問題。
他唯恐邏輯鏈太完整，到最後真查出點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來。
寫字樓里的人還沒上班，大家都被蒙在鼓裏，肖楓這手不僅將了侯吉的軍，順帶把自己人也算計進去了。
他登上管達權的權限賬號，在內網刷屏式的發佈喪心病狂的言論，同時提議召開股東大會，討論各種奇葩議題。
[關於罷免肖森林董事長一職的議題]
[關於任命肖楓為清潔工一職的議題]
[關於全體員工漲薪10元的議題]
[關於全體員工降薪20元的議題]
[關於中秋節不放假全體員工統一加班的議題]
[關於國慶期間趕工抓進度保收樓的議題]
[關於辦公室打印堅決杜絕單面打印的議題]
[關於辦公室空調在室外問題不低於37度禁止開啟的議題]
在好事者將內網的信息泄露前，肖楓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內線對所有內容進行了複製粘貼外傳，生怕耽誤了最佳時機。
隨着消息的進一步曝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誤以為楓葉集團內部發生了劇烈的權力震蕩。
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有說職業經理人奪權的、有說富二代不滿原管理層要大換血的、有說侯吉策反收買了管理層，馬上要入主董事會的。
肖楓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監管層的電話。
“喂，你好，這裏是楓葉集團。”
“顧總在么？我想諮詢一些情況。”
“他不在，跟我說，一樣的，我是代理董事長，肖楓。”肖楓自報家門。
“網絡上的消息，你們看了么？”對方問。
“正在核實中，需要一點時間，這會對市場造成不必要的擾動，我建議先停牌。”
“好的，我去跟領導請示下。”
“謝謝。”
目的最終達到了，實現的手段有些下三濫，肖楓可不管這些，他是結果主義者。
顧成國姍姍來遲，見大廳的人在竊竊私語，偷聽后才知道公司發生那麼大一件事，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肖楓這小子。
“你在搞什麼？”
“停牌了，如你所願，我們爭取到了三天時間。”
“寶貴的三天時間。”肖楓特地強調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當然知道啊。”肖楓點點頭。
“你這麼個搞法，沒等侯吉打上門，自己內部就亂成一鍋粥了，瞧瞧你乾的好事，在內網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蠱惑人心。”
顧成國沒想到代價那麼大，管達權可不僅僅是楓葉集團的副總，也是管理層的信譽和顏面，這下被肖楓扒了個乾淨，自己也變成小丑般任人捉弄。
“公司拖欠兩個多月工資，民怨沸起，搞點事情活躍下氣氛也好嘛，顧總，不要生氣，管叔不在意這事。”
肖楓試圖好聲好氣說服顧成國，便於進行下一步計劃，可對方並不領情。
“姓肖的，我不會讓你在公司亂來了。”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我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會跟您商量，這次事發突然，特殊情況，自然是特殊處理。”
老實說，這次確實是自己理虧，肖楓難得服了次軟，他也想知道顧成國是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傢伙。
“這樣最好。”
“我希望你也能遇事跟我商量。”肖楓認為尊重信任都是雙向的，不應該單方面的妥協。
“我認為會的話。”顧成國毫不客氣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