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書墨
“現在沒有外人了。”君淑摸着窗戶，“好久不見了，小姐，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
“嗯？你小時候見過我？”蘇陌容眨着眼睛，努力回憶着。
“你想不起來的，讓我來告訴你吧。”君淑微微一笑，“你在很小的時候就和林弦見過了。只是你們兩個都不記得了。”
“什麼時候？”
“差不多是六歲。”君淑撫摸着手中的短刀，“你們的家長帶你們去南方旅遊。
當時你被你的父母抱在懷裏，和林弦乘同一艘船。當然，我們也在。”
君淑笑着，像是想起了很美好的事情一樣。
“還記得嗎，你醒過來的時候父母跟你講船上遇到了外國人。”
“好像有印象。”
“是啊，有點可惜，其實我還抱過你呢？”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是你們的小姐了嗎？”
“嗯，我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怎麼認出來的？”
“林弦把指尖伸進水裏，而你的指尖涼涼的。”
“從那個時候起……”
“並沒有，那時候還是不可控的，非常偶然，但恰好被我們撞見了。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們有多開心嗎？不是為了那什麼虛妄的謠言，而是需要你來幫我們處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等會你就知道了。”
“為什麼現在才找我。”
“時機未到，但現在太多人窺伺你了。”
“我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啊。”
“你和你的林弦最清楚了。”君淑指着蘇陌容無名指上的髮絲。
“因為這個嗎？”
“是或不是吧？”君淑垂首，“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
“這也確實，太神奇了。”
“對了，提前跟你說一下吧，這次的目的地雖然是去境外，但就和在國內一樣。”
“這樣嗎？”
“我和君主從小就在這裏長大。”
“怪不得你們講的話那麼標準。”
“這沒什麼。”君淑靠在身後的靠背上，“先睡一會吧。”
“我看看窗外。”
流雲劃過風叢，雲霧像繞海的歌。
碧天霞雲，雲海之上，飛機劃過留下長痕，指向無盡的遠方。
如此踏上旅途，蘇陌容心有所屬。
空蕩的詩歌是風，她現在也像是無萍的花束，會隨風遠去。
……
“小姐，到了。”君淑領着蘇陌容下飛機，已經有專車在機場外等候了。
帶着三人來到一處別墅。
“先離開一下。”君淑讓蘇陌容先坐在大廳內，帶着君主暫時離開了。
大約一個小時后。
君淑先換了一身衣服。
金黃的秀髮盤起，玉簪，金飾。
君淑換上古唐的漢服，腳步捻輕，亭亭款款。
君主也換上一身唐袍，灰色的布衣讓君主蒙上一層灰冷。
“這……”蘇陌容有些傻眼了，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小姐也陪我去更衣吧。”
“呃……好。”
幾位侍女走出來，帶着蘇陌容去浴室沐浴。
蘇陌容這輩子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但是感覺相當不錯。
侍女們給她換上了更加華麗的衣飾。
金絲纏腰，綾羅玉緞。
束腰三尺白衫，淡緋頸環。
長發被細細盤起，纏上玉簪珠璣。
兩肩飛玉瀑，內嵌朱玉。
胸妝抹布，鑲紅綢，環金玉。
腰間玲瓏，勾有玉佩。
兩腿發巧，被長裙修飾。
踩玉跟鞋，裙角配蠶絲在旁。
背後掛有綾結，折邊。
“拍張照記錄下來吧。”君淑拿起相機，拍下了蘇陌容這動人的一幕，“發給林弦讓他羨慕一下，讓他只能看而抱不到。”
此時林弦在和白聊天，白剛好說完話，等待林弦沉默。
“答案我會自己找到的。”林弦話音剛落，手機突然亮起來，顯示收到了一條境外的信息。
上面寫着，我是君淑，給你看點東西，然後還有一張照片。
然後，林弦就被這張照片驚到了。
白看林弦突然呆住了，也笑了笑。
“平時不肯好好打扮一下你的蘇陌容，現在好了，被別人搶去了。”
“我也不懂這些。”
“你可以請教我，我非常懂。”
“……”
君淑帶着蘇陌容去照鏡子。
“怎麼樣，小姐。”
“我都沒有想到這麼適合我。”蘇陌容在鏡子前面扭動着身子，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驚艷。
“你喜歡就好。”
“為什麼要把我打扮成這個樣子？”
“好行動一些。”
君淑推開了窗戶。
外面正是繁華的夜景，夜幕燈火，門庭若市。
除了沒有馬車之外，這裏彷彿就是古代。
布衣素裙，瀰漫著一種煙火的味道。
國外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蘇陌容把頭探出窗外，夜獵火鳳輕舞，時代的繁盛，是昌宜的民生。
“我們到底是去做些什麼呢？”
“去祭拜一下。”
“祭拜誰？”
“拜空濛。”
“空濛？”
“就是什麼都沒有，但又什麼都有。”
“不是很懂，但先帶我去吧。”
“好。”
君淑帶着蘇陌容走上街頭，人潮湧動，閑庭信步地眾人自得其樂。
“是不是覺得這裏很好？”
“嗯。”
“不過這裏的眾人其實都是達官貴人，他們才有閑下來的時間才能來這裏遊玩。”
“這樣嗎？人間的煙火還是被金纏掩飾過去了。”蘇陌容跟在君淑和君主後面，吐訴着她對眼前景色的羨慕但不想靠近。
“也只能這樣了，繁華深處，不過貧窟。”
“……”
三人的話語戛然而止，直到君淑帶蘇陌容來到了那所祭壇。
空曠的石地，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與旁邊的都市相比，這裏就是草野。
無人問津。
但君淑和君主的眼神中閃爍着虔誠。
“就是這裏嗎？”
“嗯，就是這裏。”君淑一笑，“那些人想追求的永生，就在這裏。”
“這裏有什麼呢？”蘇陌容左盼右顧，依舊只有石頭……還有雜草，泥土。
“空濛啊。”君淑再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鞠個躬。
“也不是不行。”
蘇陌容跟着君淑和君主一起鞠了個躬。
這裏什麼都沒有，連雜草都少。
蘇陌容也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但她低下了頭，就像古代的書生在求得天地的保佑一樣。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但這絕對不是答案，蘇陌容輕輕搖了搖頭，在君淑和君主都抬起頭后才把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