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告別
慈姑山內的江婪正處於鍛體的關鍵時刻，周身被無盡烈焰包裹，以地心之火錘鍛肉身以及百脈。
這樣的過程極其痛苦，肉身不似鋼鐵，千錘百鍊極其容易葬身其中，可一旦成功便會有如鳳凰涅盤。
開百穴在尹闕之地的生死之間與肉身融合了一半，在這慈姑山上又有兩層融合，短短十幾日的閉關讓他的體質出現了質的飛躍。
火焰中的江婪聽到耳旁傳來了奇怪的慘叫聲，腦海中也出現了無數可怕的畫面，清都處處都是亂戰，遍地都是屍體。
白陽教的人手持刀劍殺人放火在血洗清都，年老的文士被幾匹馬拖拽着五馬分屍。
賀慶之、周夢得、范碣石三位教習背靠着背面對十幾人的圍攻，命懸一線。
他看到了魏昌黎渾身是血，看到了楊相如已經是生命垂危。
祥和自由的清都處處是火與血，江婪心神一亂失去了防備，地火在體內亂躥焚燒着五臟，一口鮮血噴出。
“幻覺嗎？”
本以為只是修行出現了問題因此有了幻覺，但腦海中的一切也越來越真實，江婪內心越發惶恐，似乎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一定會是清都出什麼事情了！”
如今的他已經是觀道境，完成了魏昌黎給他的任務。
“地火鍛體雖可行，但我這一時半刻怕是難以成功。”
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躍自火山中飛出，他準備停下閉關前往清都一探究竟。
慈姑山籠罩在極強的法陣中，而魏昌黎給他的一張紙就是打開慈姑山的鑰匙。
穿好了衣服剛要離開時卻發現，魏昌黎的字打不開陣法。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失效了？江婪有些疑惑。
但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既然鑰匙失效，江婪準備直接強闖，他雖是觀道境的修為，可若手段盡出望仙境界也能一戰。
慈姑山霧氣朦朧，看似無害實則威力無窮，江婪一頭闖入其中，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其推回。
一連數次都是如此，陣法也並未傷他，只是在阻止他離開。
越是這樣江婪便越感覺不安，盧道玄和魏昌黎一直都在擔心一場席捲八府的浩劫會降臨，回想起魏昌黎讓來此地閉關本就非常突兀，而且他離開前清都前所未有的警戒。
這讓江婪想到了，一定是魏昌黎與盧道玄口中的大危機降臨，而魏昌黎察覺到了危機故意將他支開，並且要把他困死在這裏。
剛才依稀所見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在清都的事情。
江婪心急如焚，身上的靈力涌動越加狂暴，如同發了瘋一般不斷入法陣中又不斷被彈飛。
“江婪….不要在白費力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穿越隔重重法陣，最後落在了江婪身邊。
“燕教正？燕教正你快放我出去，文府是不是有麻煩了！”江婪急忙說道。
“我也不會帶你走，你離不開這裏的。”
“燕教正，我也是清都文府的人，您將我困在這裏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江婪喝道。
“不心安那就去修行，去超越自己，去成為下一個魏昌黎，去超越魏昌黎，而不是在這裏向我表示廉價的感情！”
燕汲厲聲訓斥着，毫不留情面。
“你知道白陽教的人來清都是為什麼？你知道魏昌黎將你困在這裏又是為什麼？”
“白陽教的人想得到我的開悟，然後去復活一個人。”
江婪聽惡靈和張靈素提起過江氏陰陽開悟的神奇。
“魏大人是想保護我，但如果用我能換回清都安寧，我願意隨他前去，還請教正成全。”
“愚蠢，幼稚”
燕汲在文府向來以嚴厲着稱，整個文府就沒有他不敢罵的人，但唯獨從未對江婪說過一句狠話，可此時卻比對其他人還要嚴格。
“妥協與交易換不回清都的安寧，想要在御靈大陸站得穩立的牢靠的是實力，靠的是拳頭夠硬！”
“你也不要以為是你給文府帶來如此災禍，文府與白陽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當年子午谷之戰後，二代府主隕落前從白陽教奪走了一樣東西封印在提籃犴頂層的監牢，所以就算沒有你慈照人依然會來，你只是他的第二個目標”
“提籃犴已經失守，清都也及及可危，若在讓他得到你，那我們文府徹頭徹尾的就失敗了。”
“魏大人說我觀道境以後就有一戰之力，不需要被保護在這裏。”江婪說道。
“觀道境？鍾慶離死了，那是望仙八重巔峰，長吉也死了，望仙九重巔峰真正的府主境強者，可他也死了。
如今文府所有人都在為了你拚命，你現在去送死，是要讓他們白白犧牲？你給我清醒一點！”
江婪有些恍然失神，長結他不知道是誰，但鍾慶離多可敬的一個老頭子，待他親如子侄。
看到江婪依然處於深深的自責中，燕汲甚至直接一手抓手了江婪的脖子將他舉到了半空。
“白陽教的人第二個目的就是你的開悟能力，若我殺了你，他們的陰謀一樣會告破，你覺得怎樣！”
“文府那些老文士早就商議過殺了你，但昌黎和道玄力排眾議。
無論你是生是死都改變不了八府永夜的到來，現在的你捲入其中毫無價值也改變不了結局，文府需要的不是一個觀道境的陪葬！”
“他們將你困在這裏，是寄希望於你，是希望你能兌現你的天賦，將來可以重整旗鼓。”
燕汲將江婪放下，又拍了拍他的肩頭，柔聲安慰。
“江婪，我們怕是保不住你了，去無序城吧，那是你師父在死前為你找好的後路！”
“你們呢？既然清都守不住，不如一起暫避鋒芒。”
江婪算是恢復了一些理智，想起最後一次見魏昌黎時兩人的對話，沉重壓抑，那是他在交代自己的後事！
“我們就不走了，都一把年紀了再去別的地方也不適應，就算沒有白陽教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現在轟轟烈烈的與這世間告別，也不枉一身所學。”
“你的了兩個弟子，還有道玄的孩子都已經送走了，你在這裏也與文府告別吧。”
燕汲說完轉身便離開。
“變強，變得比所有人都要強，這是文府的人用命教給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