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見死不救
“葉前輩，我不明白，為什麼見死不救？”
樂萌雙眼微紅，從她對劍神的稱呼來看，心情很糟糕。
“C級以下的靈體，考官不能出手，這是規矩。”葉斌平靜喝着咖啡。
“可是那幾個靈體，已經是D級巔峰了，隨時都可能突破到C級。”
“就算是巔峰中的巔峰，不也是D級，按照規則，我們就是不能動手。”葉斌解釋道。
“什麼狗屁規則，我實在是搞不懂，這樣選拔的意義是什麼。”
葉斌依然有條不紊地回道：“首先，規矩不是我拍板的，我只是參與。其次，意義很重大，實力是綜合考量，不單單是你的靈能等級，死的這幾位，相互之間各自為戰，意見不一致，甚至彼此猜疑，這能怪誰？最後，昨天晚上陳偉遇到的情況，不比他們危險？”
聞言，樂萌咬着牙一言不發，老師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還是無法解決她心中的疑問。
一想到今天損失了五位準新人，她的眼淚沒有忍住，掉了下來。
這些人的年紀，跟她差不多，而且明明能救，但是就是不允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
饒是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見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失，樂萌心裏無比難受。
“你知道陽司第二獵魔小隊嗎？”
沉默中，葉斌忽然發聲。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樂萌做為葉斌的弟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因為第二獵魔小隊的隊長，正是葉斌本人。
只是，突然提到第二獵魔小隊，她不明白跟現在“見死不救”有什麼關係。
“嗯。”樂萌不情不願點頭。
“你知道你的能力，是我們第二獵魔小隊拼了命才換回來的嗎？”
“嗯。”樂萌仍然點頭，不過可能是拿人手短，語氣上面緩和了很多。
“那麼你知道，第二獵魔小隊，只剩下老師一個人了嗎？”
葉斌眼神平靜，但是言語中自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滄桑和無奈。
樂萌猛地抬起頭，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老師。
第二獵魔小隊，只剩老師一個光桿司令了？
怎麼可能？陽司的獵魔小隊，裏面靈能等級最低的人，都跟趙如煙一樣，達到了A級。
而且不乏跟葉斌同樣的達到S級的強者，試問，這樣一隻人才濟濟的隊伍，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才會只剩下老師一人？
想到了某種可能，樂萌的眼睛越來越紅，臉上也露出了愧疚。
“是因為我？”
葉斌搖頭，強行扯出一個微笑。
“不是。”
“那是因為神？”
“也不是，有神的戰鬥，我們不會是主力。”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們小隊內部出了問題。”葉斌看着自己空蕩蕩的袖子，嘆了一口氣，“面對無窮無盡的敵人時，有人害怕了。”
說完，他陷入一個長久的沉默。
樂萌沒有打擾他，乖巧地坐在旁邊。
良久，葉斌才繼續道：“冥王哈迪斯曾經派遣死神塔納托斯滲透東洲大陸，塔納托斯讓三頭惡犬刻耳柏洛斯和死靈戰士打頭陣，我的小隊在城牆外與三頭惡犬遭遇，面對死而復生的敵人，小隊內部出現分歧，撤退保留有生力量，或者死戰等待援軍。”
靈部跟宙斯的手下交過手？
這是生活在安逸中的樂萌從不曾想過的。
而且從老師現在的情況來看，
結果很不樂觀。
“團隊裏面出現分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葉斌目光深邃，“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在東洲無往不利的獵魔隊員，竟然會臨陣怯場。出現分歧的一刻，軍心已經動搖，後來我才明白，沒有經歷過挫折和困難的第二獵魔小隊，無論之前多麼風光，在遇到從未有過的困難時。”
葉斌頓了頓，他想到了一個人：“甚至不如陳偉他們的小團隊。”
樂萌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戰，但是昨天陳偉他們在虎落山發生的一切，可是看在眼裏的。
且不說個人勇氣，就說師妹蘇昕雪和陳偉在面對強敵時表現出來的意志力，讓樂萌都感到吃驚。
尤其是陳偉，早就達到極限的他，多次透支自身潛力從槐樹精的手裏逃走。
試想，如果換一個人，甚至換成樂萌自己，有無可能做到陳偉這樣優秀？
而且他的行為，還會感染周圍的人。
那個提着斧頭跟槐樹精拚命的傢伙，真的是宋氏地產的太子爺？
這一刻，樂萌明白了老師以及靈部高層的用意。
僅僅是靈能等級遠遠不夠，一個人的性格和心性，才是靈部最看重的品質。
她不清楚第二獵魔小隊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當一個隊伍面臨強敵時，有人出現負面情緒，並且大面積感染同伴，對一個團隊來說，-會是多麼大的打擊。
她也明白了，為什麼同為天才少女的自己和師妹兩個人，在老師看來，會是一加一小於二。
而陳偉這樣的初學者，加上一個慫包宋魚兒，竟然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實力。
陳偉他們的四人組不僅不算作弊，老師甚至還非常樂於見到這樣的情況。
靈部從來不缺少天才，缺的是能將天才糅合在一起的體制。
像她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誰都看不起的年輕一輩，比比皆是。
如果把這樣一群人丟在同樣等級的敵人面前，在對方看來可能真的是一群烏合之眾，徒有虛名罷了。
靈部現在做的事情，就是讓這些還未見識過真正恐懼的年輕人，明白團隊的意義。
比起一路暢通無阻走上高位，比如加入獵魔者這樣的團隊，讓他們從選拔開始就面對挫折和困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路是他們自己選的，與其在以後至關重要的戰鬥中面對無法剋制的恐懼，導致軍心渙散大家一起死，早早隕落在這裏，沒準是最好的選擇。
而對於靈部來說，這樣做除了精準篩選，也是為了避免第二獵魔小隊這樣的悲劇發生。
樂萌沒有追問老師後來發生了什麼，因為四十齣頭的老師，現在看上去就像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說不出的滄桑。
她不知道那次大戰對葉斌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她只知道比起自己，現在的老師更需要關心。
於是，她將椅子移到葉斌旁邊，搖着老師的手認真道：“老師，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