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請叫我賭怪(中)
有關霍明的議論以龍捲風的速度驚動全城。
然後他們驚悚地發現。
霍明的有用信息幾乎一點也挖不到。
這人就像是一個突然冒出來,完全查不到過往行蹤的鬼魅。
除了某個收了錢,將祖傳千幻鬼影手傳出來的老傢伙,掌握了一點有用信息。
因為霍明跟他學了點東西。
某家青樓里。
楊老頭被人強行從女人肚皮上揪起來,才剛起來就嚇成了軟腳蝦。
問話之後,瑟瑟發抖說道。
“那個人,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就幾天前給了我一千兩銀子,我把一點祖傳的手段交給了他,其餘什麼也沒有,大爺,您信我,我騙誰也不敢偏你們神木堂的啊!”
一頓毒打過後,問話的人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也就走了。
楊老頭鬆了口氣,緩一陣過後,盯着床上水靈靈的女人咽口水,偃旗息鼓已久,又渾身發疼,但他還是不甘心。
“不行,老子花了錢的,還沒爽過呢!今天怎麼也得完事。”
剛上床起了點反應。
哐當一聲。
門又被踹開。
一群凶神惡煞的壯漢魚貫而入。
“楊老頭,我們是青陽幫的,有點事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
楊老頭:“……”
你們這群人,就不能等上十個呼吸嗎!
……
霍明的戰績愈發耀眼。
第三家平安坊,敗!
第四家黑城館,奉上白銀五萬兩,直接投降!
第五家聚寶台,敗!
一日之內,連敗三十家賭館的成就已經達成。
就算他不繼續下去,也將永遠成為鄂城傳說。
此時此刻。
跟在霍明身後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在期待最終結果。
八大王寨操辦的賭王大賽現在在眾人眼中就是笑話。
這幾日篩選出來的賭術高手無一不敗在霍明手中,而且輸的體無完膚。
有的不僅賠進去全部身家,甚至因為接受不了現實變得精神恍惚,瘋瘋癲癲。
更重要的是,霍明以一己之力贏下來的錢高達三百多萬兩銀子。
如今有八個人替他抬着寶珠,銀票和金錠走在路上。
圍觀的人眼中無不帶着嫉妒和貪婪之色,恨不得當場把這些錢全搶了。
但可惜,直到現在還沒有膽子比較大的人出手。
不然,所有人一擁而上再一擁而散的話,霍明也沒啥辦法。
“現在兩家勢力都注意到我,甚至有意無意地替我保駕護航,所以暫時不需要擔憂被搶。”
霍明的大腦從雜亂聲音中擇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個錢其實無論如何我都是保不住的,哪怕不去星夜樓買消息,而是就此收手拿錢走人,肯定也會有無數人覬覦這筆巨款,甚至不止一兩個先天高手出手。”
“屆時,不僅沒了錢,估計連命都要賠進去,靠賭發家的話,還是得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啊!”
“不過也不對,實力要是夠的話,我還賭個屁,直接搶就行,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人,搶起來沒一點心理負擔。”
漫步走在大街上。
思緒紛飛。
道路兩側人群擁擠,男男女女都在圍觀。
倒數第二家,是青陽幫的萬財賭館。
門口,上百身穿黑衣的壯漢在門口整齊站成兩排,齊刷刷注視着走過來的霍明,
為他清出一條路來。
等霍明走近之後,他們齊刷刷大喊一聲。
“見過鬼爺,請!”
這排面,瞬間有了。
霍明面帶微笑,頗有些來視察的范兒,朝他們點頭示意,心裏嘀咕。
“青陽幫搞什麼鬼,整得像是在歡迎我回家一樣。”
至於為什麼叫鬼爺,那是因為之前有人問他名號。
霍明舉了舉自己如玉般的雙手說道。
“叫我鬼手就好!”
所以現在他成了眾人眼中的賭中鬼手,人稱鬼爺。
萬財賭館裏已清場。
裏面只有兩個人,一張桌子,在等着霍明。
其中一人見霍明進來,抱拳搶先說道。
“某家田邵,添為青陽幫鄂城分舵的副舵主,見過鬼手先生。”
霍明也拱手道:“原來是田副舵主,久仰久仰。”
客套過後,目光移向坐着的那位年輕男子。
兩人對視。
霍明能清晰從對方眼中看到熊熊燃燒的戰意。
所謂賭徒,最在意的便是高低勝負。
“在下關中賭道聖手郭乾的弟子,房文成。”
年輕男子抬了抬下巴,手裏把玩着一顆純金打造的骰子,斜視霍明:“聽說你一日之間連敗鄂城三十家賭館,以及無數所謂的賭術高手,應該有幾分本事,既然如此的話,陪本公子玩兩手如何?”
言語之間,挑釁的韻味撲面而來。
霍明垂眸看他,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就開始了么?激怒我?”
“不過可惜啊!令師的名號,什麼關東賭道聖手,哪個關,震天關還是山海關,沒聽說過啊!”
震天關往東是廣袤中原大地,人口眾多,山海關往東就是無邊汪洋,只有三五個小島有人居住,是個人都能說老子天下第一。
霍明這是反嘲了回去。
心理素質也是賭的重要基礎條件。
在場外令對手動怒,能很好的為自己奠定優勢。
不過房文成也沒有因為小手段被揭穿而生氣,對霍明的反擊更是無動於衷,反而笑道。
“你果然是個不錯的對手,一局定勝負如何?”
霍明坐下,手指敲擊着桌面說:“好啊!賭多大,我這邊擺着三百多萬兩銀子,你呢?”
“要和我對賭,你怎麼也要拿出相應的賭本吧?”
房文成笑了笑:“我沒有這麼多錢,也不打算出這麼錢,我只是提出賭局而已,就賭一萬兩銀子,同不同意是你自己的事情。”
霍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屑笑道:“那我好像沒有同意的必要吧!”
“因為我師父就在一擲千金等着你,而我的賭術是我師父親傳,你不想看看嗎?他和你之前遇到的所有人可都不在一個檔次哦!提前見識一下,或許會更有好處。”房文成說道。
如此一來,霍明真不得不鄭重一點了。
因為他聽說了,郭乾就是這次青陽幫請來跟八大王寨對賭的人。
毫無疑問,這是個絕對的賭道高手,聽說也有六品武道修為。
各方面的不得不防。
可以先拿他徒弟試試水。
“那就試試吧!”
霍明隨手拋出一萬兩銀子,暴發戶的豪橫心態展露無疑。
“好!”見霍明答應,房文成滿意拍手說道:“聽說鬼手先生聽力超凡脫俗,既然這樣的話,我吃點虧,我來搖盅,你猜幾點,如何?”
他雙手抱起桌面上準備已久的骰盅。
這只是個普通骰盅,裏面有三顆骰子滾動,嘩嘩作響。
揭開來看,是三顆木製骰子,平平無奇。
霍明伸手示意,自信道:“請吧!無論如何,我都會贏的。”
上鉤了。
房文成嘴角含着計謀得逞的微笑。
雙手快速搖動骰盅,幻影飛舞。
骰子在其中發出響亮而又刺耳的聲音,
一顆,兩顆,三顆,不,像是有十幾顆骰子在小小的骰盅里滾動。
啪!
骰盅蓋定。
房文成的手還按在骰盅上,裏面骰子滾動的聲音久久不定。
場中的田邵也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看着不動如山的兩人笑道。
“房公子的手法果然高超,便是某家這時候都聽不出來盅里還剩幾顆骰子了。”
六品實力的他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對房文成賭術的最高肯定。
盅中聲音漸緩,直至停息。
房文成挪開雙手。
田邵看向霍明,溫和道:“鬼手先生,到你了。”
霍明不慌不忙,反而笑道。
“我想,為了公正,可否請房公子站到我這邊來,然後由田副舵主開盅,如何?”
田邵一口答應:“自是不可,田某樂意效勞。”
房文成笑着緩緩踱步,走到霍明身邊,說道。
“我現在過來了,你可以說說,是大還是小,又或者是豹子?”
“好!”
霍明唱了一聲,盯着對面房文成的眼睛,頗為玩味地問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請問房公子,如果裏面一點都沒有的話,算大還是小呢?”
此言一出,房文成自信的面容瞬間垮掉。
“怎麼會沒有?”田邵皺眉,“直到房公子的手離開骰盅之前,裏面可是一直有聲音傳出來,田某看得清清楚楚,那房公子脫手的時候,並未暗中發力震碎裏面的骰子。”
以房文成初入七品的實力,他不可能看漏。
除非。
“不是在他脫手時震碎的,而是在他剛開始搖骰子時就已經把三顆骰子全震碎了。”
“這期間盅里發出來的所有聲音,都是房公子通過手法,震動其中空氣發出來的吧?”
霍明在房文成驚訝的神情下揭開真相。
田邵隨機一把掀開骰盅,裏面果然只剩一堆木骰粉末,隨風飄散。
沒有用真氣,只是純手法技巧,便能將骰子晃動的聲音模擬到栩栩如生,甚至還特地偽裝了一番,來混淆對手注意力。
果然厲害。
但終究還是霍明更勝一籌。
他眼底藏着無與倫比的自信。
我的通透世界可是能結合大腦所接收的所有信息,進行透視化處理!
“鬼手先生果然厲害,在下佩服,您有與我師父一教高下的實力。”
房成文心悅誠服,朝霍明深深鞠了一躬。
霍明坦然受之,伸手朝房文成要錢。
“謝謝惠顧!一萬兩銀子。”
“還有,剛見面的時候,你自己說的你師父在一擲千金等我,那這一局的勝負在那時候就已經定了,我如果輸給了你,根本不會再去一擲千金。”
兩句話像兩把刀子一樣插進房文成胸口。
感情是我說錯話了才輸的嗎?
他啞口無言,只能掏出自己攢了許久的老婆本交到霍明手中。
“在下輸的心服口服,不過我師父更勝我十倍,下一場,還望您鄭重對待。”
“另外,提醒先生一句。”
“我師父剛來鄂城時輸給了一人,所以才在一擲千金做客,我聽說,那人是當年那位十二指賭神的傳人。”
“先生全敗鄂城所有賭館的難度,不小哦!”
原來如此么?
難怪當時虛日鼠提出讓霍明去一擲千金賭錢的時候,紅萼姑娘笑得那般開心。
原來是藏了個大寶貝。
霍明心想。
他昂首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輸的。”
房文成笑而不語。
而田邵卻是雙手遞過來一張鎏金請帖,裏面夾了三張嶄新的十萬兩巨額銀票,笑道。
“某家不才,代表我青陽幫請鬼手先生賞臉,今晚春風樓一敘如何?到時候我們舵主也會到場,必不會讓先生失望。”
赤裸裸的拉攏。
哪怕霍明還沒贏過關中賭道聖手郭乾,以及那位傳說中的十二指賭神傳人。
但青陽幫也開始釋放最大善意。
因為如果真到那時再拉攏,可就晚了。
青陽幫家大業大,不差錢。
“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霍明滿臉堆笑地把請帖收下。
他本來不想摻和兩家對賭的。
但誰叫青陽幫做人這麼到位,給得又多。
比八大王寨在鄂城組織的那幾個堂口強多了。
尤其是神木堂,還派人暗殺他。
這可是大仇。
要是這次的賭鬥實在躲不過去,他絕對幫青陽幫弄八大王寨一手。
而且真要讓八大王寨在西北少這麼大一個競爭對手,豈不是讓他們更加無法無天?
此時。
一擲千金內外,人山人海,可謂是萬人空巷。
只是因為那人當真做到了,連敗三十一家賭館,無數賭術高手拜倒在他腳下。
而一擲千金的消息也悄悄撒了出來.
眾人議論紛紛。
“這鬼手到底從何而來?聽說他就幾天前跟那個開班教賭術的楊老頭學了幾手,還被宰了一千兩銀子,今天就這麼厲害!真的假的?”
“真的肯定是真的,總不至於全鄂城賭館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都在配合鬼手演戲吧?哪怕是皇帝兒子來了都不會有這個待遇。”
“所以要麼是鬼手從前就是賭術大師,學楊老頭的手法來迷惑對手,要麼他是個絕世天才,幾天時間從不會賭術變成一個絕頂的賭術高手。”
“我覺得第一個可能性大點。”
“俺也一樣。”
一擲千金內閣。
身穿宮裝的紅萼妖嬈躺在軟榻上,細腰下陷,於臀部位置凸起驚人的弧度,令人直咽口水,紅唇開合間帶着深深無奈。
“虛日鼠大人,你可是給妾身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啊!”
“如此大的聲勢衝著我一個小小的賭館來,妾身這柔嫩小身板如何承受得了。”
虛日鼠幾天沒洗澡,又重新變成邋遢模樣,-混不吝地笑道。
“明明是你先坑他在先,我不過是順着你的意思給他出了一個不太可能實現的路子,誰知道他這麼能給人驚喜呢!”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說到這裏,紅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嘆氣說道。
“那一千萬兩銀子確實是妾身隨口說的,天字一等的機密消息只有內部人員能看您又不是不知道,妾身本意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唉!可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咯!”
虛日鼠看着她:“怎麼?對自己的賭技沒信息了?”
紅萼看着自己蔥白柔嫩的手指,吐氣如蘭。
“妾身當年也就跟着那一位學過三個月而已,又能學到多少真本事呢?”
“不是讓那位關東賭中聖手郭乾心服口服了嗎!”
“賭中聖手?虛有其表罷了,給我老師提鞋都不配。”
紅萼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囂張的話,然後坐起身來,裊裊婷婷地向外走去,“那位小爺也快到了,妾身得去迎接一下他。”
“我還是直接出手跟他賭一局吧!”
“萬一妾身贏了還好說,大不了把他的銀子全盤還給他。”
她語氣一轉:“唉!要是輸了,我就得罪死他了,一個連虛日鼠大人您都如此看重的人,妾身得罪不起啊!”
惆悵。
“我冒昧問一句,你打算怎麼贖罪?”虛日鼠問道。
紅萼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扭腰挺胸,絕美的豐腴身姿流露出絕代魅力,用最囂張的語氣說了句最慫的話。
“當然是獻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