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打探消息
從懷裏掏出火摺子。
摸索着，點燃地下暗道中的火把。
猩紅血色奪目，地面積起暗黑色的血塊，一具具屍體殘骸遍佈其中。
血腥味中夾雜着難言的屍臭。
“都死了？”
火光照耀下，霍明的面色明滅不定，舉着火把，目光在屍堆里搜尋，小心翼翼地走出暗道。
“血液沒有徹底乾枯，說明這裏的血案發生時間不會太久，應該就這幾天。”
地下的其他房間是做囚禁和審訊用，裏面空無一人，牢房有明顯的外力破壞痕迹，而且是從里往外破壞。
“裏面原來有被抓的人，現在逃了。”
“牢房裏沒有廝殺的痕迹和屍體，說明那些敵人的目的不是這裏。”
往上走。
是一棟內部裝修精緻的小樓，藏在鄂城人口最密集的南安街中，對外是一間毫不起眼的當鋪。
小樓中也隨處可見屍體和血跡。
霍明放輕腳步，一間間屋子探查。
裏面有很明顯的搜查痕迹，東西亂七八糟的，那些人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走到當時秦大人接見他的房間。
有一個黑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用銅鈴大的眼睛，緊緊盯着從門口進來的霍明，但沒有任何反應。
這也是一具屍體。
體內沒有半點心跳乃至血液流動的聲音。
霍明打着火把走近查看。
只見這個高顴骨、厚嘴唇的中年男人心口位置插着一把匕首。
臉上七竅流血，是紫黑色的血液，眼球突出，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我見過他！當初一路陪同秦大人的那位鎮撫使。”
“中毒？然後被人一刀捅了心臟。”
“難怪這棟樓能保存得這麼完整，若是五品高手動手的話早就把這裏打成碎片了。”
想着，霍明帶上手套翻看這位鎮撫使的屍體，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線索。
結果是沒有。
什麼也沒有。
“可惜了，我也不是學法醫或者刑偵的，看不出太多。”
感嘆了一句，霍明無奈搖頭。
他伸出手，想幫這位死不瞑目的鎮撫使合上眼睛。
可是怎麼也合不上。
“大哥你這執念有點大，死了就好好歇着吧！”
霍明嘆息，順着鎮撫使大人的目光看去，那是房間門口的方向。
想必當時那個兇手從這裏出去的時候他還沒咽氣，所以緊緊地盯着這個方向。
看着看着，霍明眨眨眼睛，火光照耀，門口上方的一排裝飾玉珠里有一顆反射出的光澤沒有其他玉珠耀眼。
區別很淡，但仍被霍明捕捉。
“嗯？”
他走到門口將玉珠取下，看見雞蛋大小的軟白玉珠里有一絲微小瑕疵，尋常情況下根本不會被注意到的那種。
不過在這個情況下，就顯得比較可疑了。
沒有猶豫，霍明將玉珠捏碎。
裏面是一根金屬細針，髮絲粗，上面雕刻着奇特紋路。
“是暗文代碼還是什麼東西的鑰匙？”
霍明又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相關的東西，只能作罷。
回到客棧。
霍明仔細將今夜所見到的東西復盤了一下。
最後得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結論。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或者不止一個。
只有這個能解釋為什麼鄂城據點悄無聲息的覆滅，
身具五品戰力的鎮撫使被下毒暗殺。
內部人員作案是最大的可能。
而這個人可能還沒暴露。
也就是說，“叛徒”大概率是在這次據點覆滅的倖存者，或者相關者身上。
此人的地位也不會太低。
否則很難取信於鎮撫使，令他在無聲無息間中毒。
霍明心情有些沉悶：“這裏都覆滅了，八大王寨內的卧底呢？難說不會有二五仔，以後都得謹慎些。”
無間道了這屬於是。
卧底與反卧底，滲透與反滲透。
第二天一早。
霍明繼續在城裏打探消息。
具體是關於怎麼回八大王寨的事情。
為什麼不直接找山寨安排在城裏的人？
“於滄海現在在城裏查他兒子身死的事情，這時候找上門去，一旦暴露霍明這個名字，哪怕不被懷疑，也很難保證不會被暴怒的於滄海一掌拍死。”
畢竟當初霍明嶄露頭角，投靠潘鏡月時，這位於大統領就想除掉他了。
別說。
鄂城裏魚龍混雜，還真有人賣去八大王寨的地圖。
“承惠五百兩銀子，謝謝。”
嘴角留着八字鬍的猥瑣男子嘿嘿笑道：“我也不問兄弟要這地圖做什麼，但是我賣這玩意承擔了巨大風險，一旦被八大王寨的人知道，保管人頭落地，所以概不講價，還望兄弟見諒。”
霍明黑着臉收好地圖，走出那間藏在巷子裏，門口連招牌都不掛的小店。
但並未走遠。
而是就在悄悄躲在附近，側耳聽着小店裏老闆和介紹霍明過來那個掮客說話。
“沒想到還真有傻蛋會信八大王寨地圖這回事，笑死我了。”
“大家都得看他們臉色吃飯，誰敢賣這玩意！”
“我們現在怎麼說？去八王堂舉報一下那個小子吧！反手還能賺他們一個好。”
“妙啊！一箭雙鵰，哈哈哈！”
兩人剛剛起身。
就聽見哐當一聲。
門被踹開。
霍明二話不說直接出手。
如疾風般閃到八字鬍老闆面前，手腳並出，幾乎同一時間廢掉他雙手雙腳。
在掮客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以同樣的手段也將他制服。
區區兩個八品，根本不需要費勁。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跟我耍心眼了。”
霍明努力控制臉上肌肉，將易容出來的憨厚青年模樣演得有些殘忍。
老闆和掮客齊齊發抖，身體如篩糠一樣，癱在地上拚命求饒。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霍明抽出一柄普通的小刀，輕輕劃破八字鬍老闆的臉頰，獰色說道：“現在我要問你們一些消息，警告一下，千萬不要撒謊哦！”
“是是是，明白，我絕對不會騙您的。”
“第一：到底知不知道八大王寨的具體位置。”
“不，不知道，那張圖就是以前有人瞎畫的，圖上的路線是通往一個叫葬神峽的地方。”
霍明面無表情地一刀切下他半個手掌，疼得他臉上青筋暴起，想痛呼又被霍明捂住嘴。
“這是你之前騙我的代價，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八大王寨在城裏的主事人是誰？”
“八……嘶——八王堂在鄂城有八個堂口，主事的是他們每個堂口的堂主，但平常好像互相併不介入。”
還真是涇渭分明啊！內外都一樣。
霍明想道。
“最後一個問題。”霍明想了想，打探消息的事情還是要問專業人士，“鄂城裏有沒有星夜樓？”
“啊？”八字鬍老闆忍痛，茫然道：“什麼星夜樓？”
“你不知道。”霍明皺眉，這裏沒有么。
“我我我，小的，小的知道。”這時候，掮客開口說道：“在北城的一間賭場下面，小的曾經帶人去過一次。”
霍明站起來，俯身看着他，寒聲道：“最好不要騙我第二次，否則！”
嗤！
小刀快速劃過八字鬍老闆的喉嚨，取走他的性命。
鮮血濺了掮客一臉，他嚇得面色慘白，褲子都情不自禁的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