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小小的意外
只見躺在地上的李父在無聲地抽搐了一會之後,雙目之中綠光大熾,然後張大着的嘴裏就冒出了一股黑煙。
一見此景我連忙將小鬍子拉到了身後,縱然此時身體已經近乎脫力,但也不得不再度催動體內那幾乎已成遊絲的神意、凝神以待。
但好在李父嘴裏冒出的黑煙雖然濃烈,不過離開他的嘴后卻是立刻就消散了乾淨。
黑煙冒了一會之後就由開始的濃烈變得逐漸淡薄,最後就直接消失不見了,然後我就見李父喉頭一陣聳動,連忙上前將他身體給翻了過來,擔心他仰面朝天的嘔吐恐怕會噎出個好歹。
就在我剛把李父的身子給翻過來,只聽他哇的一聲,一股漆黑的黏液就從他的嘴裏噴射而出,隨即就是一陣腥臭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
小鬍子也趕緊過來幫李父拍背順氣,吐了一會之後,李父在又嘔出兩口黃色的膽汁后這才停止了嘔吐,然後整個人就癱在地上劇烈的喘着粗氣。
這時辦公室的門口突然探進了一個腦袋,是胡小小,她一見此景連忙吃驚的看向我,此時的我早已是疲累得不行了,見她眼中滿是詢問神色也懶得招呼她,只是向她點了點頭示意一切已經無礙。
胡小小這才眼露驚喜的沖了進來,隨後李大少也是緊跟着跑了進來。
我癱坐在李父的身旁,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眼皮子更是上下打架顯得極為睏乏,好像從曹黑狗囚禁我開始,這連日的睏乏傷痛都在這時一起涌了過來。
我知道這是神意催動過度的結果,導致身體嚴重脫力,只要好好躺上休息幾日就沒事了,不過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只得強打着精神讓小鬍子和李大少將還未醒轉的李父搬離那攤污穢。
然後囑咐小鬍子給李父灌了幾口酒,雖然李父此時仍然昏迷,但這幾口高度白酒灌進去后,李父立即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因為方才劇烈嘔吐而變得慘白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血色。
後面的事,小鬍子也不等我交代,學着我在李大少家的做法,將剩餘白酒澆在那攤污穢之上后,便用火給點燃了起來。
隨着火光乍起,側躺在李大少腿上的李父也緩緩的睜開了眼,只見他緩緩的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目光就停留在了我的臉上。
“謝謝!”李父虛弱的聲音並不比蚊吟大上多少,但聽在我的耳中卻是讓我心頭陡然一松,好歹算是把他給救回來了。
我對這李父和滿臉感激的李大少微微一笑,然後就放棄了對那股沉重如山的疲累的抵抗,只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就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是睡得又沉又香,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感到有一道明媚的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讓我感到極度的舒適和溫暖。
然後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窗外的陽光映射得室內也是一片燦爛,映入眼帘的是一間堪稱豪華的單人病房,而此時的我正躺在一張病床上。
上一次我住單人病房的時間還要追溯到四年之前,如今再一次從病床上醒來讓我感覺恍如隔世,我莫名的想起了孟磊。
在江城的這幾年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尋找他的下落,甚至也讓小鬍子幫我打聽過,但可惜依舊毫無音訊。我也曾給指導員打過幾次電話,想從他那裏打聽下孟磊的消息,不過他和我一樣也是回家之後的下落毫不知情,只是告訴我,像他這樣的傷殘軍人,地方民政部門可是有傷殘補助的,但是這筆錢也一直沒人去領。
“你醒啦?”
我這正想得出神,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吃驚之下我回頭一看,胡小小正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剛才突然醒來我竟然還沒發現他。
只見此時的胡小小神態慵懶,用擱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撐着下巴,閃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我,窗外的陽光灑落在她的頭頂,周身輪廓泛起的金黃讓她看起來熠熠生輝。
這一幕把我都看呆了,什麼叫美得不可方物?這特么的就叫美得不可方物。
“看什麼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見我就這麼痴痴的看着她,胡小小的臉上浮起一抹羞紅,佯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從床頭柜上的紙盒裏扯出一張遞給了我。
我下意識的接過紙來,這才醒悟胡小小慵懶的神情似乎透着些疲憊,難道我昏睡的這段時間都是她在陪着我?
於是我感激的問道:“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我呀?”
“你想得到美!”胡小小伸了個懶腰:“都是我哥和李大少輪流陪的你,我今天只是剛好過來瞧瞧,沒想到運氣還不錯,一來你就醒了。”
“今天?”胡小小的話讓我感到疑惑,難不成我昏睡了好長時間么?
“你可真能睡。”胡小小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足足睡了快四天,要不是醫生說你是因為太過疲累導致昏睡的,我都要以為你怕不是變成植物人了。”
我沒有迎合胡小小的誇張,反倒是不屑的說道:“才四天呀,想當初我可是一連睡過十天的。”
胡小小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我給勾了起來:“什麼時候呀?因為什麼呀?”
我自然不會想和胡小小聊起那場血腥的屠殺,於是岔開了話題問道:“有沒有吃得呀?肚子好餓了。”
“等着啊!”胡小小給我扔下這句話后就跑出來房門,只留下一陣淡淡的香味讓我沉醉,不過再推開門的胡小小卻沒給我端來吃的,反倒是帶進來一個醫生和護士給我複查身體。
“行了,吃的我已經讓李大少去準備了,一會就給你送來。剛好李大少他爸也在這裏住院,一會他也要過來看你。”
胡小小的話讓我感到十分奇怪,我不是已經替李父給拔出了蠱毒么?按道理他已經沒事了呀,怎麼還要住院?
見我眼神疑惑,胡小小也不隱瞞,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沒好氣的說道:“肋骨斷了三根半,你說能不住院么?”
她此話一出,我登時就是一腦袋黑線,李父這斷的幾根肋骨估計就是當時在替他拔除蠱毒的時候被我不小心給摁斷的。
見我一臉糗樣,胡小小“撲哧”一笑,繼續取笑我說道:“李家現在可是對你感恩戴德、無以為報,別說斷了這三根半肋骨,你就是再給李大少他爸打斷三根半,估計人家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我白了胡小小一眼,沒再理她。
李大少給我送餐的時候,李父也坐着輪椅被人推進了我的病房,我想要起身相迎,卻被李父連聲示意不必。
看着李父在一旁吩咐李大少給我擺弄吃食,我有些歉意的對着他說道:“不好意思啊李叔叔,當時情急,手上沒個輕重……”
可是還不等我把話說完,李父卻是連連擺手打斷了我:“聽林燁說小王同學你也是個直率的性子,明明是你救了我們父子倆,我這還沒向你道謝呢,你卻對我說不好意思,這讓我該如何自處?”
別看坐在輪椅上的李父神色略有一絲憔悴,說話之間也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語氣卻透着一股子豪邁、沒有絲毫的架子,完全沒有我想像中一個資產不菲的大老闆該有的倨傲。
李父繼續說道:“我李家遭此大難,要不是小王同學你仗義出手,或許現在早就已經沒有我李照原這號人了,整個李家也恐怕已經姓了周……不,是姓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