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意外收穫
張氏分行上海分廠。
廠長辦公室電話響起,助理絮兒接通電話,告訴白曉宇:“白公子,是洋商威廉打來的。”
白曉宇接過電話,電話里威廉的語氣極其興奮。
“哦,親愛的白總,您知道嗎?從昨晚開始,倫敦蘇絲交易所里的生絲價格直線上升,相比前日的價格,已經上漲30%,哈哈。”
這個消息過於突然,白曉宇在心裏粗略一算,上漲30%就相當於現在每擔生絲需要白銀1500兩。
生絲價格再創新高,對於蘇城所有絲商和蠶桑農戶來說,自然都是天大的喜事。
白曉宇按捺住內心的喜悅,裝作若無其事向電話道:“威廉你小子知不知道,生絲價格上漲是因為我們蘇城生絲品質過硬,你如此激動幹什麼?真是沒有見過世面!”
威廉嬉皮笑臉道:“我打這個電話呢,一是第一時間與白總分享這個好消息,二是希望白總還是一如既往將生絲賣給我,千萬不要賣給別家哦。”
白曉宇擺譜道:“這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有點忙,再聊!”
掛掉電話之後,白曉宇讓市場部了解生絲價格變動的主要原因,很快,市場部負責人就像白曉宇做了專題彙報。
這次生絲價格上漲的直接原因便是前天晚上上海機器織佈局失火,大洋彼岸的絲綢商和服裝商們擔心生絲貨源緊張,紛紛調高收購價格,這個舉動又直接造成群體性恐慌,導致生絲價格直線躥升。
白曉宇有些無語地搖搖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李鴻章的上海機器織佈局損失幾十萬兩,卻給蘇城其他絲行和農戶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無論是張氏絲行上海分行還是遠在蘇城的各家絲行,現在都變得繁忙無比。雪花一般的訂單從洋商處湧向張氏絲行,讓白曉宇感到開心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他發現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
張氏絲行現在的生產能力已經遠遠跟不上與日俱增的訂單量。很多一直合作都很不錯的洋商要等到兩個月之後,才能從白曉宇這裏拿到貨。
市場如此之好,放着現成的銀子不賺,這可不是白曉宇的做事風格。他撥通大東家張遠山的電話。
“為了應對目前的形勢,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建議,抓緊時間在上海籌建第二家分廠。”
對於最近生絲市場的變化張遠山已有耳聞,白曉宇的提議與他不謀而合,他哈哈大笑,點點頭道:“沒問題!除了第二家分廠,我們還要籌建第三家第四家分廠!”
“張大東家,你不會昨晚醉酒還沒醒過來吧?”
“怎麼會呢?白會長,張某現在清醒的很吶,我現在心裏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白曉宇沒有想到一向行事謹慎的張遠山現在風格居然也變得如此奔放,看來,勝利確實容易沖昏人的頭腦,不像白曉宇雖然表面上風格浮誇,但內心卻對一切洞若觀火。
經過一番勸諫之後,張遠山決定先增加一家分廠,其他以後再說。
白曉宇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首先,張遠山現在基本上已經處在半退休狀態,整天呆在蘇城豪宅之中,紙醉金迷,夜夜笙歌,據說最近正在考慮迎娶六姨太的事情。生意之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全盤交給白曉宇,這讓白曉宇倍感壓力。
其次,除了生絲行業,白曉宇現在還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經營上海青黛服裝公司,另外,他現在對於生絲抵押的銀錢業深感興趣,
正在思考如何將這個業務做成一門正兒八經的生意。這件事情會佔據他很大一部分精力。
再次,白曉宇深深理解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道理。籌建一家絲廠,購買地皮、修建廠房、購買設備、招聘員工、日常運營,將近要花費一百萬兩白銀,這是一筆相當巨大的投入。生絲行業雖然現在蒸蒸日上,但若是情況有變,市場不好,那這些投入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收回。
白曉宇雷厲風行,放下電話,立即籌建張氏絲行上海第二分廠。
這家分廠擇址蘇州河畔,佔地規模比第一分廠更大,擁有兩個專屬貨運碼頭,專門用來裝卸蠶繭和出廠生絲。
在這座分廠里,白曉宇又從英國買來一百台全新的電機,安排許知設計一批全新的電力繅絲機,另外,還有蒸汽繅絲機1500餘台。
因為訂單火爆,生產車間裏,機器連軸轉動,工人日夜作業。
白曉宇實在太忙了,第二分廠開業一個月之後,白曉宇對於這家新廠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再次與張遠山通電話。
“張大東家,趕快給第二分廠派個廠長過來,我現在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了,你的寶貝閨女已經都跟我鬧情緒了。”
“這樣啊,那容老夫想想啊。”
“還想什麼啊?快點,現在決定人選!”
“那就老陸吧!我明天一早就讓他去上海。”
張遠山所說的老陸叫陸忠良,蘇城本地人,很多年以前張遠山剛剛起步做生意時就跟在他的身邊,為人圓滑,精於算計,加上一直對張遠山忠心耿耿,這些年,一直深得張遠山的信賴。
按理來說,白曉宇負責的第一分廠和陸忠良負責的第二分廠屬於平級機構,同樣都要向坐鎮蘇城的大東家張遠山彙報。
但由於白曉宇在整個張氏產業之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又身兼多職,陸忠良自從來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對他畢恭畢敬,工作上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事無巨細地向白曉宇請教。
白曉宇一開始還耐心指點,但後來實在太忙了,便大手一揮道:“陸掌柜,你入行生絲行當的時間比我的年紀都大,經驗也是蘇城絲商之中無人能及的,所以,以後遇到什麼事,你老人家完全可以憑藉自己豐富的經驗解決,別耽誤本公子享受生活。”
陸忠良點頭哈腰,眯着眼睛笑道:“既然白會長如此信任陸某,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