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還要從8年前那個冰天雪地的小城說起。當年年紀小,喜歡故作高深的寫一些自認為很成熟的東西。遇到時間描寫時,總喜歡自作聰明地把時間線拉長。例如只有一年半的時間,我喜歡用18個月來代替。將數字放大彌補自己躁動不安又自卑的內心。
世界末日後的2013年,宋冬野的董小姐紅遍大江南北,我帶着董小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的疑問,順着那句“陌生的人,請給我一支蘭州!”尋到蘭州來,當年的那個關於董小姐的問題自己也搞不清是否搞清楚了,彷彿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
記起小學時學的一篇課文中的一句——“八千多日子在手中匆匆流過。”
老師問我們:“你們過了多少日子?”
當時的我分不清這是一道語文題還是一道數學題,亦如現在的我分不清這是一道哲學問題還是社會問題一樣。
八年前,我心情煩躁,那會兒年紀尚小,還沒有借煙,或者借酒消愁的想法。除了漫無邊際地鏖戰白銀局,便是漫無邊際地走在一眼就能看到邊際的小城裏。風很小雪很大,雪花落在頭上時我思索着自己像幻城裏的卡索,星舊,還是像爵跡中的銀塵亦或白銀祭祀。後來經時間的證明,像被人詬病的殺馬特。
我踩着深淺不一的腳印,吱吱嘎嘎的擠壓聲很解壓,像是劣質粉筆劃過粗糙黑板的聲音,刺耳的感受讓我的毛孔在每一個腳印的間隔周而復始地收縮又展開,我的腳步越來越放鬆,身心也徹底地飛向遠方。
小豬說:“後來我在冷飲廳親了她,我們就在一起了。”
“擼兩把去不?”我說。
小豬無奈地低下了頭默許了,我知道他對我說出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氣,也知道對我絲毫不驚訝的表現並不滿意。可那會兒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那會兒總結的道理是旁觀者笑當局者愚蠢,當局者又笑旁觀者不懂。
多年以後覺得這個道理太小家子氣,想重新總結一下當時的心情,卻發現魯迅先生早已總結完了——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坐下后空氣不是那樣清新,煙,泡麵,以及身體各個部位散發出的氣體混在一起,籠罩着一個小型的,無為而治的烏托邦。中國管這叫世外桃源,美國叫加州旅館,我的思緒也漸漸從九霄雲外回到紛擾的世間。
那天我心情煩躁,想拿個首勝的目標最終沒成,小豬最後一局掏出了那時候他的本命——無極劍聖。
進入遊戲后他很認真的對我說:“你看我屏幕。”
我望着他的屏幕,他放低了視角,半個屏幕大的劍聖在跳舞。
“你看劍聖的小腿部位,各有一把短刀,但是他平A卻只用手中的長刀,你知道為什麼么?”
“為什麼?”我邊問邊盯着野怪刷新的時間,生怕錯過野怪出生。
“因為阿爾法突襲並不是很簡單的無法選取,你仔細想想阿爾法突襲的畫面,再仔細看看劍聖的原畫模型,有沒有很燃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阿爾法突襲的動畫雖然我們看不到,但其實很帥,一秒鐘劍聖做了很多動作,就是……類似於……唰唰唰!”
“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若有所思,覺得有趣,最終我們錯過了野怪出生的時間,最後一把輸的很慘。
小豬不胖,
反而有些許嵩般的清瘦感。他也喜歡許嵩,留着一樣的髮型,背的出來許嵩所有的歌詞。只是不經常洗頭再加上身高不高,皮膚也沒那麼白皙,反而顯得很平庸。但我知道他並不平庸,我對他最初的印象是這人很聰明,精通很多桌游,曾經風靡一時的三國殺便是他教我玩的。
一般這種既聰明又偏愛桌游的人,會有一種悶騷的氣質。可小豬太平庸了,又具備上述特質,話也不多,於是這份悶騷就演化成了一種虛無縹緲的神秘感。可我知道,他就是悶騷。
本來這些表面的東西構不成我的興趣,可有一次全國徵文大賽,統一發的信紙,質地硬朗圖案漂亮。一群自以為圖書很多的人群魔亂舞:憤青的模仿魯迅,自作高深的模仿錢鍾書,叛逆的模仿韓寒,悶騷的模仿郭敬明,深情的模仿九把刀……
統一交稿的第二天,大家便把此事忘卻,結果出來后已經是第二學期。班主任輕描淡寫地叫小豬去團支部領獎,那一瞬間記憶湧現,有敬佩,妒忌,懷才不遇……小豬的身影在那一瞬彷彿和韓寒重合了。而大家心目中那個靠一篇文章紅遍大江南北的夢想也破碎掉了。
隨後而來的是下一批徵文大賽的信紙,質地還是那樣的硬朗,圖案還是那樣的漂亮,可手中的筆卻異常沉重,有的人直接把信紙當成了草稿紙,熟練的演算,企圖解出一道很難的理科題。
小豬就是因為這樣一件事一戰成名,在那個小城留下了不可缺少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