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如歸去(五)
潤州城北大營亂鬨哄一片,兵將們搞不明白為何夜渡大江。要知道大江水面寬闊,這天寒地凍又烏漆嘛黑的,萬一江中行船撞上涌浪或發生什麼意外,船沉人溺,哪裏還撈的上來?什麼事這麼急不能明日再渡江?無奈何大都督下了死命令,要即刻渡江,否則軍法處置。
好不容易在爭爭吵吵中規劃好各營順序,待船隻集結好,已快天明。
到了下午,徐敬-業與薛璋仲沿着堤岸按綹徐行,監督渡江部署。
只見徐敬-業揮鞭指向揚州道:“現在已渡過去兩萬,等把江北的木船都征過來,速度還能加快。十萬大軍兩日內盡可填塞揚州!”
薛璋仲則拱手陪笑:“大都督令行禁止,十萬大軍如臂指使。有此氣象,劉黑二人不足為慮也。”
擔心徐敬-業再打退堂鼓,薛璋仲便奉承了幾句。本來按照他的計劃,本要將大軍盡數調守揚州,潤州只留兩三千人駐守即可,這樣蓄集最大力量防守揚州,畢竟軍中多是淮揚子弟,必定拚死奮戰,若棄守揚州,一旦城破,大軍將不戰自潰。但最後徐敬-業固執己見,堅持留了兩萬人駐守潤州,而他給的理由則是:“倘若如此,萬一金陵來犯潤州,我南北不能兼顧,為人各個擊破矣。”
是夜,大江兩岸燈火通明,吆喝聲斥罵聲不絕於耳,一片繁忙。徐敬-業將帥帳移至江邊督陣,近日其操勞不已,便早早地就着酒意酣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敬-業睡得正香,可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叫一下子把他驚醒。只見他一把掀起錦被下床,卻又驚嚇到左右暖床的侍女。徐敬-業看了看侍女,面色不愉,對外道:“什麼情況?!”
“都督,江北有事生!”帳外回道。
徐敬-業回顧了一眼床上的侍女之後,那兩人便趕緊下床伺候徐敬-業穿戴。
等徐敬-業出賬,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張目北望,怒氣剛要勃發,卻見北岸火光衝天。但畢竟離得太遠,看不清更聽不見。唯能確定北岸乃是火光,並非燈光。
“什麼情況?那邊何來的火光?燒柴取暖也升不出這麼大的火!”徐敬-業問向身邊的將領。
可眾人卻一問三不知,隔了這麼遠,又有大江橫斷,他們也不知曉對岸情況。
“速派快船前去打探一番。”徐敬-業下了一道軍令后,感受到北風凌冽,心想快船再快,來回也怕要一個時辰,便往大帳坐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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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帳的路上,徐敬-業卻冒出不安之感:“莫非北師來襲?”隨後又搖了搖頭。
“劉定疆膽小無能之輩,定不可能是他。昨夜黑齒常之來犯楚州,而楚州即便是紙糊的,大兵也不可能現在就到得了江北。這三百多里地,三天都算極速,若選擇邢溝運河,又哪裏來的船?楚地之船早已徵用得一乾二淨。”
自打先前攻打潤州,徐敬-業就將統轄區域內所有船隻徵調到大江彙集。是以楚州盱眙片甲不留,兩地斤魚難買。而其弟李敬猷又是嗜好河鮮的,前些天還來信請撥漁船回楚。
“若是有兵將胡鬧,一定要砍幾個頭!”徐敬-業估摸要麼是兵烤火取暖,不慎走了水,要麼是有兵嘩變,但在揚州本地嘩變,不足為慮。
大概是想通了,步伐也輕快了許多,待徐敬-業挑開帳簾,見那兩女子正裹着錦被坐在床頭瑟瑟發抖,突然想起前夜與二人的春事,xx一熱。
原來這兩個女子是潤州有頭有臉的豪紳孝敬上來的,美其名曰:“送至都督處,以漿衣浣布。”
待前夜享用之時,徐敬-業居然發現她們都是xx之身,不由得大喜過望。徐敬-業乃軍伍之人,哪裏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漢子,而兩女又未經人事,如何經得起他折騰?於是只得連番告饒。近來沙場挫折不斷,是以前晚徐敬-業在床榻之上肆意征伐,大展男子氣概,一時之間自鳴得意。
“何以解憂,杜康閨秀!”徐敬-業坐在床榻邊,一手一個,將兩女拖至床下,扯下她們的褻衣,任由她們光着,隨後便抓着她們的頭,摁往xx……
床榻正吱呀吱呀響個不停,卻又從外面傳來一聲慌叫:“不好啦,大都督,岸北有騎兵來犯!”
突然聽到在外面傳過來的話,正在忙於解憂之中的徐敬-業身子一軟,癱倒在女子身上。
到底是投身軍伍之人,片刻功夫徐敬-業便被侍女晃醒了過來,待他抬頭望向漏刻,不由發怒:“這才半個多時辰,去探消息的船哪裏回得來?”
於是徐敬-業連忙爬起身來,隨手套上了一件衣物遮體。等出了帳,向門口跪着的兵將問道:“怎麼回事?”
“回稟都督,江北有敵兵來犯。”那將領忙回道。
“哪來的消息?”徐敬-業又問道。
“小人押兵過江,船將靠岸便見有騎兵從東邊沖向已上岸的兵陣。小人怕亂中添亂,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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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一船人回來稟報。”
“看清楚打着誰的旗號了沒?”這時從旁邊插過來一句話。
徐敬-業轉身望去,發現問話之人正是薛璋仲,便回頭等着那人回話。
“沒看見,當時我方在明,敵方在暗,沒看到有打着旗幟的。待火勢起來后,船行已然遠了,實在看不清。”
“都督,現在該怎麼辦?”不知道來敵是誰,不曉得來敵多少,薛璋仲也慌了神。
“快,快,快傳令停止渡江!”徐敬-業總算反應過來。
第一次被驚起時,徐敬-業酒意尚在,還迷迷糊糊的,起初對北岸的火光未太過在意,後來又忙着在床榻上征伐,竟沒想起來要下令暫停渡江,結果仍有源源不斷的士卒沉船往北岸送去。
只是前渡過去的船不敢靠岸,後過去的船又源源不斷,前後撞擊擠壓之下,倒是有幾條船倒霉沉了底,其他的船也有不少兵甲落水。
過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又有人奔走呼告:“不好啦,不好啦,黑齒常之來襲!”
薛璋仲大驚失色,忙指向聲音過來的方向,吼道:“此乃敵軍姦細,在妖言惑眾,亂我軍心!快堵上他的嘴,抓過來受審!”
……………………
“你是何人!為何在軍中散播謠言?”薛璋仲對面前一個五花大綁跪着的校官喝道。
“大人冤枉,小人乃都督府下校尉,追隨大都督六載有矣。都督救我,我非姦細,更不敢惑亂軍心。”那校官忙朝着徐敬-業搗起頭來。
“嗯,那你為何呼叫黑齒常之來襲?”這校尉乃六品官銜,不大不小不上不下,卻正好為徐敬-業所識。
校官回道:“小人不敢矇騙都督,我船靠近北岸時,火勢已起,趁着光亮,我看到敵師騎兵杠着有紋‘左鷹揚’和‘黑齒’字樣的旌旗。能把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的,除了黑齒常之還能有誰?!”
“哼!糊塗!黑齒常之坐鎮的河源離揚州五千里之遙,難道能不知不覺飛過來如何?定是些許周遭盜賊偽裝而成!”薛璋仲連忙斥責,隨後又向徐敬-業遞了遞眼神。
徐敬-業會意,便繞到校官身後突然抽出佩刀,朝校官的脖頸一刀砍了下去,隨後罵道:“此人乃姦細,膽敢妖言惑眾,亂我軍心。”
ps:平台審核嚴苛得過分,“xx”乃不得已改之。請諸位看官自行腦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