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曉之光
在不見光的日子裏，兩天過去。
牢門每天都準時開啟，但立刻就會關上，留下一堆難以下咽的發臭麵包和兩碗認不出是用什麼東西煮的腥湯。
為了活下去，維克斯強迫自己吃下去，反胃感油然而生。
自從進入那個小鎮，體內名叫卡薩的“萬能之典”就再無動靜，就算嘗試呼喚也沒有反饋，在其身上尋求不到任何幫助。
他在這裏能聽見第三者的聲音，包括一些哀嚎聲和咒罵聲，以及無法辨出含義的語言。
原來地牢裏不止這一間牢房，還有別的人也被關在這裏。
第四天，進來兩個被黑袍裹得十分嚴實的人，牛頭人被他們帶走，再回來時臉色更差了，整個人憔悴不堪。
“您沒事吧？”維克斯擔憂着問道，連忙上前攙扶。
牛頭人扭了扭肩膀，苦笑一聲道：
“沒事，死不了，我已經習慣了。”
牢門再次打開，這次只進來了一個穿着黑袍的人。
牛頭人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擋在維克斯的身前。
“滾開，你的血已經不合口味了，也沒有必要再養着你。”黑袍人冷冷地道。
面對威脅的話語，牛頭人彷彿沒有聽見一樣，沉着臉盯着他。
黑袍人漆黑如墨的袖口抽動了一下，掀起一道衝擊，並非正面，而是從側面而來，把體格寬闊的牛頭人直接拋飛。
“砰嗒！”
維克斯驚恐地看去，牛頭人撞在牆上摔落，身上多了幾處明顯的挫傷。
只有法力才能做到這樣的事！
黑袍人渾身透着血色暗光，映出黑色兜帽下的面孔，把維克斯的目光抓了回去。
那如同灌滿鮮血的眼睛，寫滿了貪婪又噁心的慾望，下半張蒼白的臉露出滿口尖利的森然白牙，無一不讓他感到害怕。
果然就和牛頭人說的那樣，這些傢伙不是人，是嗜血的怪物。
一隻指甲已經蛻變成爪子，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伸了出來，在維克斯逃走之前抓住他的肩膀，用的力氣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握斷。
“唔……”維克斯疼得不敢動彈，眼看着那張血盆大口距離自己的脖子越來越近。
這時候，天色暗到徹底，一息光明在黑夜中脫穎而出。
隨即而至的是像是爭鬥的聲音，可牢房除了一扇門外完全是封閉的，待在這裏正常情況下無法了解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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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牆壁稍稍顫抖，抖下不少碎屑。
一襲黑色的怪物鬆開維克斯，走了出去，牢門被重重地合上。
下一刻，一陣斬開血肉的聲音在牆外響起，緊接着是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待不堪入耳的叫聲休止，維克斯眼前的這面牆突然出現裂紋，迸發金色光芒。
“嘭！”
牆壁連着牢門，轟然坍塌，碎塊散落一地。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落在維克斯的眼前，表情猙獰，眼睛瞪得圓溜溜，死亡定格住這難以言表的恐懼，可他只覺得這個腦袋的主人還活着的時候才可怕。
一個威嚴莊重的聲音喝道：
“以破曉之名！”
抬眼，維克斯的視線從那顆滿是血污的腦袋移開，看到一個身披金甲的高大身影，攜着浩然氣勢，聖光綻放，每一間地牢裏都盛滿金色光芒。
一瞬之間，那金色身影手中的聖劍稍稍揮動，竟化作無數劍影，現出浮光掠影的一幕，斬碎所有的禁錮。
那宛如神明降世的人，直視前方，八面威風，接續自己的神聖屠戮，邪惡的嗜血者接連而至，一概被瞬間消滅，毫無憐憫。
維克斯沉浸在被金光淹沒的世界裏，好一會兒才被陣陣嘈雜聲拉回現實，其他被囚禁的人紛紛從牢裏跑出，逃離此處。
他如同夢中驚醒，想起了什麼，速即跑到倒在地上的牛頭人的身邊。
剛準備喚醒牛頭人，他卻自己爬了起來，抱起維克斯直往出口衝去，被關在這裏將近半年，早已清楚路線。
靠着牛頭人的肩膀，維克斯望着那金色的身影用手中的長劍消滅了眼前所有的敵人，不可阻擋，無人匹敵，就連屍體都湮滅在光芒之中。
一路逃走，屍體遍地。
出了腥惡的建築，更加驚人的氣勢衝天而起，這座囚禁千百生靈，沉積了無數罪孽的灰黑之所支離破碎，並不無辜者的靈魂皆然下了地獄。
那夢幻般英姿颯爽的姿態已經深深刻在了維克斯的心靈。
一老一少的倆人已經跑遠，維克斯被放了下來，牛頭人的身材之巨，讓他顯得像個嬰兒。
維克斯有些激動地道：
“謝謝您救了我。”
牛頭人搖了搖頭，和藹地道：
“去感謝剛剛那個高精靈吧，是他救了我們。”
沃斯埃茲大陸上，生活在破曉丘陵的精靈，身材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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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高精靈，但並不是因為身高而被這般稱作，他們是高等精靈，幾乎每個成員都有不凡的靈魂，且具有遠超常人的天賦，一旦成長，潛力無限。
話音剛落，黑影掠過月光，刀刃殺向維克斯。
牛頭人反應迅速，兩拳與其相撞，產生一聲悶響，黑影被打個正着，飛出十米之外。
“你們一群我打不過，可只有一個就不好說了！”牛頭人身體裏的法力流動，開始運作，一個箭步在黑影起身前趕到，追加了數擊重拳，將其打到沒了氣息。
感受到力量的波動，維克斯發現牛頭人腿上的鐐銬已經無影無蹤，這才意識到牛頭人是馭法者。
幾道黑影緊跟而上，牛頭人正面迎戰，同時向著維克斯給出一個眼神。
其中一人掀開黑袍，拔出雙刃，展現一身黑色盔甲，嘶啞的聲音沉聲道：
“絕對不能放走那個雜種。”
維克斯頓時明白，現在應該逃走了
牛頭人抓住時機，雙手握拳重重地咂向地面，引得地面劇烈震動，幾個黑袍人逐漸站不穩身形。
“轟！”
巨響聲中，碎石橫飛，煙塵瀰漫，地面裂開幾條痕迹。
“去拿到藏在那具肉體上的發光晶石。”卡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了維克斯一跳。
“為什麼現在才出現？”維克斯埋怨地問道。
“有人能夠發現我的存在。”卡薩簡潔地答道。
維克斯恍然，信服了他的話，隨後混入剛剛掀起的煙塵中，根據指示，找到不知死活的軀體，翻找到一枚沾了血液的青色晶石。
“吞下去！”卡薩高聲道。
當機立斷，維克斯深吸口氣，不顧噁心的血液，把人絕對不可能消化的發光晶石直接塞進嘴巴，反覆吞咽，最後進了腹中。
……
“如果我死了會怎麼樣。”維克斯突然說了一句。
“我會隨之滅亡。”卡薩平淡地道。
……
既然一人一書的存亡綁定在了一起，那維克斯便有必要對卡薩的話深信不疑了。
他的胸口透出青色的光，緊接着身體被光霧淹沒，身形閃爍，若無若現，直至原地消失，完全不見。
陷入苦戰的牛頭人也一樣憑空消失了。
再睜眼時，陽光露出了笑容，明明幾秒前還是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