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黑雲壓城

南后城。

距離吳季歌與吳春曉等人出遊已經過去了四天。

對於此番出遊的邀請，除卻少部分擔心丈夫會照顧不好自己的婦人外，其餘的老幼婦孺皆是欣然應允。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因大雨被困家中數日的孩子們更是雀躍，老人家也是一樣，沒有什麼能比看着自家兒孫一點點長大更讓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了。

隨着熱熱鬧鬧的人群遠去，南后城自是冷清了不少，街上少了孩童們追逐打鬧的嬉戲身影，也少了老人們圍着棋盤憶往昔的面紅耳赤。

唯一不變的則是一幫幫圍着酒桌痛飲的豪邁身姿。

傍晚，夜微涼，隨着最後一桌酒醉之人相扶着高歌離去，今日的酒館宣告打烊。

吳武將門反鎖，提溜着盞油燈踱步至後院，望着天空中仍舊未散的漆黑烏雲，坐在石凳上的身影不禁佝僂了幾分，鬢髮間也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白色髮絲。

他就這樣盯着石桌上的油燈愣愣出神，直至燈油燃燒過半，這才悠悠醒轉，隨即仰天長嘆出一口濁氣。

“時間過了，卻依舊沒有回復，看來南邊是又出了什麼變故。”

吳武扭頭望向石桌旁高聳的果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這顆果樹是他們一家初搬來此地時栽下的，時境過遷，一晃已過去了十六年左右。

曾經還需眾人細心呵護的小樹苗如今已能直指蒼天，將曾經呵護自己的老人庇護在樹蔭之下。

或是感應到了其心中的擔憂，枝葉亦是隨着微風在燈光的搖曳下簌簌作響，聽着別有一番美感，十分治癒。

“但願是我多慮了吧。”

吳武再次嘆了口氣，轉身提着油燈步回了房門。

然而，卻未等安靜的夜持續多久，熄滅的油燈便再次燃起。

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以至於無法入眠。

伴隨着一道地磚被拉開的聲音響起，一口佈滿了灰塵的巨大鐵箱得以重見天日。

待灰塵散去，一套散發著凜冽寒芒的鮮紅色鎧甲似在低嘯。

與之相伴而眠的，是一柄被拆解為三節的長槍。

塵封十數年，槍未鈍，血鎧亦是嶄新如初，似如剛飲過敵血一般鮮艷。

“老朋友們，又見面了……”

……

第二日清晨，天方蒙蒙亮，城中的人便同時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驚醒。

一夜未眠的吳武戎裝待發，長槍也早就被其組裝了回去。

他征戰了大半輩子，自然知曉這次‘地震’意味着什麼，那段歲月更是他無法忘記的崢嶸。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多虧了那位小友提前點醒，得以讓這座城的百姓提前撤離。”

“可惜，卻是再沒有機會向你當面致謝了……”

吳武背負長槍，將頭盔戴好后，昂首步出了房門。

然而，就在其剛踏出酒館的那一刻，其望着眼前的一幕怔怔出神，好似回憶起了什麼。

“報告將軍，血襲軍應到549人，實到549人，全員到齊，請將軍進行下一步指示。”

上前報道之人，正是當時於酒館內請劉安喝酒的苗公子。

酒館外，一道道火紅色的挺拔身軀巍然矗立，與各類武器的寒芒交輝映向黎明的曙光。

見此，吳武先前的陰鬱一掃而空，繼而放聲大笑。

“諸位，可願隨我吳武再揚血襲威名！”

“血襲虎賁，誓隨將軍，重振浴血威名！”

聲浪滾滾，如音炮般響徹雲霄。

南后城前，黑壓壓的軍隊整備有序，高高的旗幟上，印有‘辰’字。

“吳武在此城，不過如今的他功力盡失，已不成氣候。”聽着自城內傳出的豪言壯語，辰御之淡淡一笑，不以為然道，“此戰既勝，破呈天而吞天下則指日可待。”

李於楊聞言，內心雖是火熱，卻未有絲毫質疑，也並未詢問其是如何知曉此事的，如今在他的心裏，辰御之亦是他的老師，亦是無所不知的仙人。

“既是如此，辰先生，此戰您看……”

“施精布略由辰，剩下的，任由李君。”

“是。”得到辰御之的首肯后，李於楊便去着手為接下來的這一戰做準備了。

辰御之望着李於楊離去的方向，輕微搖了搖頭，隨即望向城內的方向。

“到底是我曾經選中的人，就這麼死了倒也的確可惜。”

“不過為了整個世界的安危，還請吳將軍與呈天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