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讀書人也是人
光陰流轉，時間飛逝，眨眼間時間便已過去七日。
雖然籠罩整個呈天國的大雨在兩日前已停，但漫天的烏雲卻依舊沒有要消散的趨勢。
零星幾道鑽透雲層的陽光艱難點綴着這泥濘的世間。
子安城。
此時雖是正午，光線卻依舊少的可憐，宛若夕陽將落。
城街小巷中，盞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燈光，人們不時抬頭望向天空的那層連綿不絕的烏雲，紛紛頻頻嘆氣。
一座麵館前，一位青衫少年狼吞虎咽的吸溜着麵條。
而坐在其對面的那名少年，則只要了壺熱茶，一邊聽着市井之言，一邊小口品着。
“這鬼天氣是怎麼了，連下了五日大雨還不夠嗎？”
“唉，誰知道呢，若再不見點陽光，咱那地里的莊稼可就全完了。”
“還惦記着那點莊稼呢？咱這邊沒出啥事你們就慶幸吧。”
“此言怎講？”
“前些日子從東邊來了封八百里加急要趕至京城上報，來咱這中途換馬的時候，我正巧在驛站給馬飼食，聽到那人跟城主提了一嘴。”
“啥事啊，快挑主要的說。”
“再打岔你就給我們滾出去，不會聽就別聽了。”
“就是就是，你莫管他，快接着講。”
“那你們要保證不能跟其他人講，更不能說是從我這流傳出去的。”
“哎呀，這點你放心，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對啊對啊，大夥這都乾等着呢。”
“行吧，那我就繼續講了，咱們東邊不是有座臨近順江的城市叫凉城嗎，前幾天江口決堤給淹了，據說倖存下來的不超雙手之數……所以要我說啊，大家趁現在該享受的享受吧，不然誰知道下一刻遭災的會不會是咱們……”
“啊？這也太嚇人了，那可是大城市啊，約莫怎麼的也有十數萬人，活下來的竟然還未超過十個？”
“這真是……唉……老天爺不長眼……”
……
“老闆！再添碗面！”
狼吞虎咽的少年連湯也沒放過，桌邊已疊起了三個大碗，待老闆將面端上，依舊兩眼直冒綠光，彷彿面前的不是清湯麵，而是什麼美味佳肴一般。
“齊兄，慢點吃，沒人和你搶，管飽。”坐在齊啟對面的少年開口道。
“嗯嗯。”
這位品茶的少年正是劉安，來到這座城后，他便與眼前的這名落魄少年相遇。
待觀察了一段時間，見此人品行不錯，便出手幫助了一番。
不多時，又是一碗面下肚，再次添過一碗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
“飽了？”
“嗯嗯。”齊啟點了點頭，隨後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老闆，結賬。”
“來了客官，五碗清湯麵，記二十五枚銅板，一壺熱茶，記……”
“二十五枚銅板？你怎麼不去搶？一碗清湯麵不是就三枚銅板嗎？”齊啟用力一拳錘向桌面，驚的老闆連忙扶住差點摔落的五個大碗。
“哎喲客官，那也是以前了，現在這鬼天氣您也看到了，糧食明年肯定緊缺，再說了，我這燈油也不便宜……”
“好了，這是四十枚銅板，不用找了，你數數。”
“謝謝客官，不用數了，小的信得過您。”老闆掂了掂銅板的重量，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道。
齊啟正欲開口爭辯，卻被劉安一把拽走。
“劉兄，
這奸商……”
“罷了，幾枚銅板的事，爭來爭去不過徒增笑料。”
靈界根據不同的位面世界有不同的錢幣兌換政策，比如在這一界：
一點靈能點＝十枚金幣＝一千枚銀幣＝十萬枚銅幣
其他世界的錢幣無法回兌為靈能點。
所以劉安還真不缺這幾枚銅板。
“劉兄，多謝款待，這段時間的花銷權當是齊某借的，他日定當以千萬倍報答。”
“無妨，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
“劉兄！這是原則問題，在下沒有言笑，齊某以讀書人的名義起誓！”
“好，那我等着那一天。對了，你看那邊正在招搬磚砌牆的，每日開的薪資不低，不如你去試試？也可解燃眉之急，不比你天天寫書又賣不出去強。”
“劉兄說笑了。”齊啟擺出了一道苦笑，“我等讀書人文骨錚錚，豈能做這種粗活。”
“別看不起任何人，讀書人也是人，要吃飯的。你雖瞧不起他們，但他們每天忙碌完卻是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你呢？不還差點餓死。”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大步向前走去，“做人，要腳踏實地，切忌好高騖遠。”
齊啟聞言腳下一愣，向那群正在做工的男人望去。
一個個皆汗流浹背，灰塵裹滿了全身，但卻沒有人言累，眼中皆充斥着希望的光彩。
成家的人在談論一天的工錢可以夠全家用多久，怎麼花更合適。
未成家的則在討論晚上去哪瀟洒，或是還差多少夠娶到媳婦，又或是可以給父母改善下伙食、添件新衣。
“原來，我一直瞧不起的人，卻是一家的頂樑柱、承載了無數期望之人……”
“我有何顏面，又有何資格瞧不起其他人……”
齊啟雙手緩緩握拳，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隨即快步追上了前方那道即將消失不見的身影。
“劉兄，我想好了，明天去試一試。”
“不文骨錚錚了？”
“……對了劉兄，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等一家熟人。”
……
呈天國，京城。
皇宮。
嘈雜若市的朝堂上，各個大臣爭的面紅耳塞，彷彿下一刻就會大打出手。
隨着幾聲充滿了威嚴的咳嗽自龍椅上傳出，朝堂於頃刻間落針可聞。
“對於北朝國、西玄國與東滄國結盟會談一事，諸位可討論出什麼觀點了？”
“回陛下，依老臣所見，應是時候再次揚我呈天國威了，此三國練兵之舉從未斷過，近期更是大肆招攬與培養武者，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敲打敲打，我看這些狗是忘了誰才是這片天地的真正主人了。”位於大殿的最前方左側之人率先向前邁出一步，啟稟道。
位於其正右方之人眉頭微皺，隨即也向前邁出一步，正欲開口，卻被一道急報打斷。
“南荻八百里急報——南荻王第十三子李於楊發動兵變，改國號為‘辰’。
南荻王已被囚禁，所有兄弟皆被其屠戮一空。
我方暗子正被清洗，疑似出現叛徒。
下一步疑似會舉兵來犯，還望聖上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