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陸望天的決定
不過,洞庭閣陳文收下了,但卻是以“貸款”的名義。
三百二十兩黃金太貴重了,陳文不敢要。
那樣的話,就欠陸家太多了。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日後見了陸家,陳文姿態始終要低人一頭。
“陸小姐,三百二十兩黃金,一年之內,我會如數還給陸家。這洞庭閣算我買的。”
“陳先生,真不必如此,你送給我爹的那首詩,何止三百二十兩?”
“一碼歸一碼,你們也是以木業交換,而且,還送給了我兩個名匠,如此,你我也算兩清了。我再收下這洞庭居,豈不顯得我陳文貪得無厭、不知廉恥了嗎。”
“陳先生……”
“陸小姐不必再說,如執意想贈,那陳文便不收了。”
陸菲鴻咬咬唇,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洞庭閣易主的事情也傳了出去,“陳閣主”的稱呼也就出現了。
……
陸家。
陸菲鴻回來將此事稟告給了父親陸望天。
“呼,不收,要買?”
陸望天仍在欣賞陳文的作品,聽到陸菲鴻所述,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手裏的《無題》放下。
“這個陳文,倒是個有原則的人。”
陸菲鴻美眸流轉,抿了抿嘴,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覺得,他是一個懂分寸、守分寸的人。”
“我沒有見過他,對他不了解。”
“爹,你真的應該去參加昨天的望江樓比試,陳子,當之無愧青州第一。”
陸望天站起身來,一旁的老管家趕忙過來攙扶着。
“我聽說,昨日三大家族去的都是你們這些後生,我要是去了,豈不是得被那兩個老傢伙戳脊椎骨。”
“爹,我覺得是你想的太多了。”
“是你想的太少了。你記住,不要跟官府走的太近,但也不能斷了聯繫。龍家、李家,時時刻刻都防着咱們呢。”
龍家、李家、陸家三大家族,與官府之間剛好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上。
數百年來均是如此。
試想一下,這三家多有錢啊?
官府就不想吃了他們嗎?
想!
肯定想。
但三家一旦抱團,一致對外,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但官府也不可能讓他們三家站在一條線上,所以有事沒事就得挑撥一下三家的關係。
這一點,三家心知肚明,只是裝糊塗而已。
而三家之間,幾百年來肯定也存在矛盾,但他們決不能決裂,一旦決裂,官府便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同樣,任何一家也不能超過其他兩家太多,要不然引得其他兩家眼紅,必然會聯合官府先行滅掉一家。
所以這四者間,關係很微妙,也很複雜。
昨日的比賽,三家的家主都沒有去,去的都是晚輩,這已經可以說很不給徐堯山面子了。
但徐堯山也沒說什麼,三大家族有資格跟他翻臉。
三家共進退,要去的話,三個家主都會去,要不去的話,三大家族的家主都不會去。
如果昨天陸望天去了而其他兩大家族的家主沒去,那後果會如何?
另外兩家肯定會覺得陸望天與官府走的太親近了,會給陸家搞點小動作、小麻煩,予以警告。
“爹,我明白。”
陸望天走到堂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色。
“要下雨了,福伯。”
“老爺。”
“去讓下人把衣服收了,讓工坊把干木材都給收進去,別被雨淋濕了。”
“是。”
待福伯走後,陸菲鴻便代替他攙扶着父親。
“菲鴻,這個陳文,怎麼樣?”
“嗯……青州才學共八斗,他獨佔七斗。”
“我不是指這個。”
陸望天搖搖頭,和善的笑道:“能寫出《無題》與《望青台山》,他的才華我能猜出個大概。我是想問,他這個人怎麼樣。”
“人……我了解的不多,目前來說,比較懂分寸,對我、對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沒有恃才自傲、目中無人、自負、自大等表現。很不錯。”
“嗯。”
陸菲鴻的答案讓陸菲鴻非常滿意。
他點頭微笑,“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人品是要經過時間來考驗的。之前我答應過,要派兩個工匠大師過去。”
“是的,父親,咱們派誰過去好呢?要不然把周大師給陳文吧,周大師算是咱們陸家最好的匠師了,他打造出來的木器,全都是上品,雕刻工藝更是首屈一指。”
“嗯,那另一個,你覺得誰比較合適呢?”
“另一個……嗯……要不,劉大師?”
陸望天搖搖頭。
陸菲鴻想了想,“哦對了,穆師傅!他就是后河村一帶的人。”
陸望天再次搖頭。
陸菲鴻這下有些猜不透父親的心思了,“要不,錢大師?可錢大師是咱們陸家的招牌啊!”
陸望天笑出聲來,“當然不能是錢大師了。”
陸菲鴻更加疑惑不解了。
好的不給,差的給了……似乎不太合適吧?
“爹,你不會是想給他一個學徒吧?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太小氣了?”
這時,陸望天轉過頭來嚴肅認真的看着女兒。
“不是,我是想……你去。”
“我?”
陸菲鴻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會選她過去。
何意?
“爹,我……”
“菲鴻,你集百家之長,是錢大師的關門弟子,也曾跟馬大師、劉大師、周大師學過不少,你很有自己的獨到見解。雖然你很年輕,但當得起‘大師’二字。”
“可是爹,我要是去了,陸家……”
“爹還沒到老的走不動那一步呢,陸家,暫時由爹來管理吧。這個你放心。”
陸菲鴻很是疑惑,追問道:“爹,我還是不明白。我感覺,任何一個過去,都會比我過去效果要好。”
“陳文有才,能得徐堯山的賞識,至少,在登州大會之前,他都是青州的風雲人物,說是第一人也不為過,徐堯山會處處讓着他。”
“那青州大會之後呢?”
“那就要看陳文這小子為人如何了,徐堯山留不留他。留他,他將來必成大器,對我陸家來說,非常重要!不留他,那一個多月的時間,也不算錯付。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