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子成下午並沒有刨葯，他已沒了心情刨葯，他枕着胳膊躺樹蔭下想事情。
玉秀和大伯老遠看見了高子成。
大伯說：“他沒刨葯，在那裏躺着。”
高子成已感覺到有人來了，他看了下，站了起來。
走近一些后，老頭高點兒聲叫道：“子成，沒刨葯呀？”
“沒刨。”高子成應了下，彎下腰撿起鋪的袋子。
到了跟前後，老頭道：“上午犟筋來惹你生氣了，玉秀俺倆來看看。”
高子成不敢看玉秀，他看了丁大伯一眼：“沒事的。”
“唉，這個龜孫不聽話，只會找事，把你氣得也沒刨成藥，真過意不去。”
“這不怪他，今天有點兒累，想歇半天。”
“別說了子成，我知道是犟筋把你氣的了。唉，這個死東西真要把人氣死，不過以後好了，他以後不敢再找你的麻煩了，我們都很很罵過他了，他也想通了，你以後只管好好刨葯吧。”
高子成點了下頭：“中。”
高子成始終沒看玉秀一眼，玉秀也一直低着頭。
這時玉秀抬頭道：“高大哥，丁犟筋找你幾次麻煩了？”
高子成斜望一邊：“就這一次。”
“高大哥，他自己都承認兩次了，肯定會更多！”
高子成看了她一下，又移開目光：“好像就這一次吧。”
丁大伯道：“子成，有幾次就是幾次，不要為他隱瞞，不用怕他，回去我很再罵他一頓，讓你二叔還打他！”
“大伯，像今天這樣就這一次，上次他只是隨口說一下，沒今天這麼大的火氣。”
老頭看了侄媳一下：“我說他也不能太過分呀？”
玉秀道：“高大哥，他真沒打你嗎？”
“沒有，丁姍也在，犟筋就是火氣大一些，沒動手。”
“高大哥，以後別怕他了，他如再這樣對你，我去找他算帳，我把他的事都給他抖出來！我非讓別人都知道他乾的事不可！他算個什麼人呀，是他管的事嗎，有本事他沖我來！”
大伯盯着侄媳，感到侄媳真的生氣了。
高子成忙說：“沒事了，犟筋說了，以後沒事了。”
大伯也忙道：“玉秀，你也別生氣，這個死東西是不是東西，這次就饒了他，再有下次，都饒不了他！”
高子成道：“都彆氣了，真沒什麼豐，我也不生氣，弄的又讓你們跑了這麼遠。”
大伯道：“子成你是懂事，只要你不生氣就行，我們跑幾步沒啥！”
“大伯，不要說他了，沒事，我也不生氣。”
“好好，不生氣就好。唉，這事弄的……”
停了一下后，老頭接著說：“子成，今天正好玉秀也來了，怎麼說呢，事鬧到這個程度了，都不同意就紅算了，咱都和一家人一樣親，不能為了這事，以後弄的都互不理睬吧？所以今天當面說清楚，這事就過去了，不再提了，見面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高子成點了點頭。
然後他看了下玉秀說：“玉秀，我真的感謝你不討厭我，你確實很好，但我確實配不上你，更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的。還有這事也真和犟筋沒有關係，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影響一家人的關係，我只是不願在外找，所以請你諒解，對不起了。”
高子成微掬了個躬。
“沒事。”玉秀淚在眼裏轉，忙扭開了頭。
大伯笑道：“好好，現在話都說清楚了，
玉秀正好也不想願意了，都是我老頭子瞎張啰，弄得都生了些氣，好了，事已過去了，都不要再生氣了，嘿嘿嘿！”
玉秀滾下兩串淚，轉身向下回去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高子成木然望着玉秀站過的地方，一動不動。
丁大伯看了侄媳一陣回頭道：“唉，讓她先走吧。”
二人又干站了一陣后，丁大伯說：“好了，我也回去。”
老頭低頭走了。
高子成決定不再猶豫了，養羊。
養羊來錢快，好早點離開這裏，也可以少出山見丁灣他們幾家人，特別是劉玉秀。
自從有了那個夢，自從知道了劉玉秀是夢中那個仙女，他心中一直存在她，如今只想早點離開她，他不想再自尋煩惱。
第二天高子成一早繞道王崗出山買了必需品，在之後的幾天中，把院子改成了四合院，除了中間一條道外，全是羊圈。
之後幾天，賣完了所有已乾的藥材，到集市上買了十幾隻母羊，租車回來了。
中午的丁灣，庄內沒一個人，只有丁大伯聽到三輪車聲，在院裏扭頭看了下，沒看到高子成。
三輪開到小潭前停住了。
車老闆笑道：“你讓把車開這裏，你人在哪裏住呀？”
玉秀這時吃飯回來了，聽到小潭邊的機器聲，扭頭隱約看到了高子成從三輪車內下來。
她納悶，高子成找輛大三輪車幹什麼，賣葯？
只聽三輪車熄火了，司機幫高子成卸下自行車，然後往下卸起羊來。
羊？高子成要養羊？
養羊的事他們早都提過，只是高子成一直沒養。
玉秀轉身向他們走去。
羊亂叫亂掙着。
司機笑道：“兄弟，這好趕嗎，別跑了！”
“試試吧，你牽幾隻走前邊，我這幾隻走後邊，也幫你趕着。”
“好，走！”
司機幾隻倒是被高子成後邊一趕走了幾步，高子成的硬拉才拉幾步，都不願走。
高子成扭身叫道：“走，走哇，走！”
正當他硬扯着羊拉着走的時候，玉秀趕到了。
玉秀順手揀了個樹枝一揚叫道：“走！”
羊馬上急走起來。
高子成望着玉秀不知說什麼時，司機叫道：“有人幫忙趕着行，哎，你讓她幫忙趕過去吧？”
高子成沖玉秀道：“你有空嗎？”
玉秀一邊敲羊一邊道：“走吧！”
走了一陣子后，司機說：“兄弟，還有多遠呀，多掙你十塊錢真不容易呀？”
“辛苦大哥你了，還得一陣子。”
“還得一陣子？哎喲，早點不答應你了！”
到地方后，司機又是一陣抱怨，之後接過三十塊錢走了。
玉秀說：“看把羊渴的，得快些喂它們些水！”
“好！”高子成馬上去拿盆子提桶。
高子成把桶，盆和大鍋都用上了，給羊飲水。
望着羊喝水，玉秀說：“你還沒吃飯吧？”
“不急，我先去把車子推回來。”
“天這麼熱，別推回來了，等我回去先放我家吧。”
“我去推回來吧，還有些藥材得賣。”
高子成走了。
高子成回來時，沒進院就聞到了飯味兒。
進院后，裡外不見玉秀，羊已喝過水卧下了。
高子成見少了個臉盆，他向門口看，發現門口掛的臟衣服不見了。
高子成向溪邊走去。
玉秀正在樹蔭下洗衣服。
高子成走近說：“玉秀，別洗了，天太熱，扔下回頭我洗！”
“這裏也不太熱，飯做好了，你快吃飯去吧！”
高子成說：“不行，放下我晚會兒洗，天熱，你別洗了！”
“你別管了，跑半天了，快去吃飯吧！”
“嘖，還是別洗了，放下我洗吧！”
“我洗吧，別啰嗦了，快吃飯去吧！”
“你吃了嗎？”
“我早吃過了！”
玉秀為高子成做了小半鍋麵條，裏邊放有豆角和青椒。
高子成盛起吃了起來，吃完后，他已滿頭大汗。
玉秀在外晾曬好衣服和鞋后，高子成已出來了，兩人對望了一下，高子成忙移開了目光。
玉秀說：“夠吃嗎，高大哥？”
“夠，給我盆子吧。”
玉秀給了他盆，隨他進了院。
高子成把盆放門口后，進屋倒些涼開水出來了。
玉秀已進入羊圈看羊。
高子成瑞水進入后道：“給，喝點涼開水吧。”
玉秀望着羊道：“我不渴，你喝吧。”
“喝口吧，天這麼熱，還洗衣服。”
“我真不渴！”玉秀仍沒回頭。
“行，不渴我先放屋裏去。”
高子成放回杯子又回來時，玉秀沒回頭道：“你怎麼又忽然養羊了，不是不想養嗎？”
高子成也望着羊說：“不想刨葯了，養羊還是不太累一些。”
“你又搭這些棚圈，怎麼不去叫我們幫忙呀？”
“你們也挺忙的，不想打擾你們了。”
“養羊是中，以前都也勸過你，那時你若養，到現在已發展很多了！”
“是的。”
停下后高子成道：“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有可能趕不進來。”
“這些都是生羊，不認識你，你怎麼不去叫一聲呢，不是我看見了，你們真不好趕過來。”
“開始以為拴着好趕，誰知不行。”
“生羊不好趕。”
“是的，你的香菇怎麼樣？”
“正越夏，也正常。”
一陣小沉默后，玉秀望了下高子成說：“高大哥，好了，我回去。”
“噢，好。”
高子成眼前浮現出前幾天，玉秀掛淚走時的情景，他想說句話，又不知怎麼說。
他只好跟了出去，一直送到坡下。
玉秀回頭道：“回吧。”
“行，慢走。”
玉秀走了。
高子成終忍不住叫道：“玉秀！”
玉秀停住了，沒回身。
她想聽高子成一句真心話。
高子成走近幾步說：“玉秀，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拒絕你的，我不想傷任何人，我只是不想成家。”
玉秀轉身笑道：“好了，不用解釋了，那天我是太生丁犟筋的氣，其實我也沒想着和你怎麼著，是俺大伯和嫂子在那裏非要扯，我就隨他們去了，現在事情已說清了，希望咱都還像以前一樣！”
“好，想通就行，我呀，其實也就是一個要飯的，不敢對你想什麼，就怕你誤會生氣，以為我看不清自己，還拒絕你。”
“高大哥，不要這樣說，你是個銀好的人，我可沒有看不起你。”
“你們對我都挺好的。”
“高大哥，我還是想問你一件事，你是真怕丁犟筋呀，還是真不想在外成家呀？”
高子成低頭道：“我從開頭到現在，都說的是實話，和犟筋沒一點關係，如果我願意，單憑犟筋，他干涉不了我！”
“如果說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女人，沒有丁犟筋，也沒有孩子，你會願意嗎？”
高子成搖搖頭看了玉秀一眼：“不會。”
“為什麼？如果她答應以後和你走，現在只是臨時先在這裏成家呢？”
“這我也不會同意。”
“你說的是心裏話嗎？”
“玉秀，現在如果是在我老家，就算有人提親，我也一樣會拒絕，我只是不想成家，不分人和地方。”
玉秀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高大哥，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你能不能和我說一下，我不會像丁姍一樣亂說的。”
高子成苦笑了下：“我是一個內向的人，平時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其實沒什麼事，好了，天挺熱，要回就回去吧。”
“好。”玉秀走了。
玉秀低頭快走到小潭前時，一陣牛鈴聲和公公的吆喝聲傳來，玉秀抬頭見公公趕牛羊過來了。
她走到近前說：“爹，咋趕出來這麼早呀？”
公公正思索著兒媳是不是在高子成那裏了，他道：“也不算太早，你是幹啥了？”
“我在高子成那裏了，他買了一群羊，我吃了飯後碰見了，幫他趕到了裏邊。”
“他買一群羊？”
“是的，剛才過輛三輪車就是幫他拉羊的！”
“行，你回去吧。”
第二天高子成正在清理羊圈內的灶台，這是原來晒乾菜用的大灶台，他在門口又建了個灶台。
他往外清理垃圾時，忽聽院外羊叫，忙向外看，只見丁大伯牽幾隻羊過來了，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
高子成忙出去叫道：“大伯，你這是幹啥？”
“嘿嘿，不幹啥，你這孩子，買羊也不打個招呼！”
“大伯，你牽羊幹啥，我那幾隻羊可沒說向你要呀？”
“嘿嘿嘿，我牽幾隻羊來和你比比羊！”
老頭牽了過來。
“大伯，不是早說過，就算我養羊，你那幾隻你家也先養着，這幾隻你快牽回去吧，你家羊也不多！”
他攔住了丁大伯。
老頭笑道：“子成，羊已牽來了，你如早養，早就該還你了，怎麼，還想讓大伯趕回去呀？”
“大伯，我不差你這幾隻羊，你快牽回去吧？”高子成上前推老頭。
了大伯一甩他叫道：“幹啥呀，把大伯推倒了怎麼辦？”
“不是，大伯，你還是牽回去吧，我真不差這幾隻羊！”
“羊都給你送來了，都一兩年了，也該還你羊了！嘿嘿，子成，這兩年，你的羊沒少出力，繁殖了不少羊，我們一家人都很感激你，好了，讓開，快把羊牽進去！”
高子成道：“大伯，其實這羊我就是給你家買的，我那時沒想到過養羊，我是看你家沒牛，羊也少，還有學生，是怕你們不要，才撒謊那樣說的，大伯，這羊你讓我怎麼要？給你們的東西，我不能再要！”
老頭望了高子成一陣，點頭道：“子成，大伯一家太謝謝你了，俺家沒你真翻不了身呀？”
老頭眼濕潤了。
高子成忙道：“不說了，快把羊牽回去吧。”
“孩子，就算這幾隻羊是你給大伯的，但現在大伯家羊多了，這羊也得還你了，放心，我會再留些母羊的，我還要多養！”
“嘖，大伯……”
“好了，當初不就是這樣說的嘛，走，牽進去！”
“行，不過你多這隻我不要。”
“怎麼不要呀，這隻小一點的也是你的羊下的！這兩年，你這幾隻羊，讓我家賣的有兩千塊錢了，這隻羊是你嫂子讓送你的，你如不要，就看不起大伯一家人！”
“大伯，這……你讓我怎麼要？”
“哎呀，別這呀那呀的，讓你占不了便宜！”老頭牽羊進院牽進了羊圈內。
丁大伯看了一陣羊說：“子成，你買這些羊好，都個子挺大，一共多少錢呀？”
“兩千多。”
“兩千多塊，也行，這些都是大母羊，有的好像還懷有羊羔，不便宜也不虧！”
“是的。”
“你呀，養羊也不打個招呼，去家裏逮就行了，還花這麼多錢買！”
“你家羊也不算多，我還想多養幾隻，就不能要你們的了。”
“你要一些，不就少買一些呀？”
“已買回了，不說了。”
“你這孩子，買羊不打招呼，搭棚建圈也不吭一聲，一個人建這麼多棚圈，多慢呀，你二叔和我都能幫忙的！”
“你們有牛有羊，也挺忙，我這也快，四周有圍欄，只搭個頂子就行了，就沒找你們。”
“你這孩子確實性恪內向，有事不求人，這搭棚爬上爬下的，一個人難的很，你幫我家不知道呀，咱幾個人還忙幾天呢？”
“嘿嘿。”
“以後有什麼事可不能這樣了？”
“好。”
老頭又看了一陣羊說：“你買這十五隻都是母羊吧？”
“是的，回頭再買幾隻，還要買公羊。”
“十五隻母羊，我又帶來四隻，除了我帶來這只是個小母羊外，都是大母羊，大母羊一般每次都能下個三四隻，這樣算下來也行，趕明兒再留些母羊，一年肯定頂你這幾年刨葯賣錢！”
“但願吧。”
“就是你現在下手晚了，如從咱開始商量時起，你手裏現在應該有個萬兒八千了！”
“嘿嘿。”
“別笑，你看以前俺家多難，欠一屁股帳，倆孩子都上不起學，自從聽你的話養羊后，現在帳已幾乎還完了，到明年這時候，俺家就該有存錢了！對了，你的錢你嫂子還給你放着呢，回去我給你送來！”
“我暫時手裏還有點兒，那錢你們先還帳吧，以後再給我。”
“不用你的錢還，欠的只剩林國和你嫂子娘家的了，這些什麼時候還都行，你的還是給你吧？”
“等你們不欠帳時再給我吧，我真不急用！”
“好，不急用先給你放着！”
玉米葉已黃了，又快收玉米了。
這天，玉秀，了姍，丁超，小文，一行四人向里山而來。
到了高子成的院前後，門拴着。
丁姍說：“嬸兒，他不在！”
“他可能刨葯去了。”
“他可真知道發財，還養羊還刨葯。”
“人家聰明！”
丁姍叫道：“嬸子，真和你說的一樣，他的小院全搭上棚了！”
嬸子笑道：“這下信了吧？”
“信了，不過他最多二十幾隻羊，為什麼要滿院搭棚呢？”
丁超笑道：“就你笨，他一輩子只有二十隻羊呀，就不產小羊了？”
“少插嘴，以為我不知道呀，我是說他現在羊少！”
嬸子道：“早點把羊圈都搭好，以後羊多時就省事了。”
“走，進院！”丁姍開了門。
進院看了一陣后，丁姍道：“這羊至少有二十五隻吧，咦，已產有小羊了！”
嬸子笑道：“才十幾天時間，已產了四隻小羊，他真會買羊！”
丁超說：“這邊也有兩隻羊！”
丁姍看一下說：“這兩隻是公羊。”
之後她看到了裏邊搭的床鋪，馬上笑道：“嘿嘿，他睡羊圈裏，是怕半夜狼鑽進來吃羊吧？”
嬸子道：“在這裏不小心能行呀？”
丁超笑道：“那公羊繩子如開了，有可能上他鋪上！”
丁姍笑道：“說不定還睡他鋪上呢！”
幾個人都笑了。
笑過後嬸子說：“丁姍，可不能這樣了，你已長大了！”
“嘿嘿，我隨口說習慣了！”
“好了，他不在，咱們回去吧？”
“回什麼呀，多玩會兒，小文，走，咱上屋裏看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嬸子忙叫道：“丁姍，不要進人家屋裏，他又不在！”
丁姍沒理嬸子，推門進了屋。
一會兒丁姍拿兩根野雞羽毛出來道：“給小文，看多漂亮的野雞翎！”
小文忙接過：“真好看！”
“好看吧，要聽你媽的，就沒這好東西玩了！”
說完她又進了屋。
嬸子叫道：“你這死閨女，我不來，你非讓來，來了你又不聽話，你怎不向丁超和小文學？小文，你倆可不能隨便上人家屋裏！”
小文道：“我聽話！”
忽然丁姍在屋裏叫道：“嬸兒，這有張照片！”
丁姍已走出。
玉秀剛想讓丁姍放屋去，丁姍叫道：“嬸子，你看這照片上小孩和高子成多像！”
“丁姍，讓你不要亂摸人家東西，非不聽，快給他放屋裏去！”
“哎呀，這小孩真的很像他！”
“我看到了，你真氣人，快給他放回屋去，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這有啥呀，不就看他一張小孩照片嘛，我又沒亂扒他東西，這照片就在他方便麵箱長放，我是想給小文找方便麵吃發現的！”
“這可能是他侄子的，以後別亂扒人家東西了，快給他放回老地方去！”
這時高子成提個袋子回來了，已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就進了院門：“你們來了？”
玉秀臉色一變，忙扭頭乾笑下：“剛過來。”
丁姍忙把照片藏背後。
高子成上前笑道：“剛才去采了一些山果子，你們吃吧，丁姍吃吧，哎，你背後藏的什麼呀？”
丁姍只好笑道：“嘿嘿，剛才我看見了這張照片，就拿出來看，我嬸兒說是你侄子的照片。”
“是我侄子的！”
“嘿嘿，你們倆可真像！”
“我弟弟的孩子，和我肯定得像，我弟弟俺倆就挺像，給，小文，吃吧。”
高子成掏出些山楂和兩個野桃遞給小文。
然後他又把袋子遞給玉秀：“給，丁超你倆自己掏着吃吧！”
高子成丟開袋子從丁姍手裏接過照片：“我侄子雖然長的和我也像一些，還是沒和我弟弟像。”
丁姍道：“你弟弟也很帥呀？”
“比我強一點兒。”
“這麼說你弟弟更帥了！”
“還行吧。”
“你對你侄子真好，出來還帶着他的照片！”
“沒什麼好不好的，我沒成家，又只有這一個孩子，帶張照片，總知道家裏還有個侄子。”
高子成有點暗然。
丁姍笑道：“還真是的，俺四叔和二姑，他們天天打電話問小文呢，都要了幾張照片了！”
“對，心情都一樣！”
丁姍過去掏出兩個桃子，手搓了下遞給高子成一個：“叔，給！”
高子成擺手道：“你們吃吧，我剛才摘時快吃飽了！”
“我們以為你又刨葯去了呢？”
“不刨了，專業放羊了。”
“嘿嘿，你終於想明白了！”
又聊了幾句后。
丁姍說：“子成叔，我剛才是看你現在都吃什麼時，看見的照片，叔，你挂面也沒了，方便麵也沒了，
你現在咋又這樣了，你都吃的什麼呀？”
“這兩天忙，還沒來得及買，回頭就去買！”
“我們今天可不走了，中午讓我們吃啥？”丁姍又開玩笑了。
高子成臉一熱：“沒事，我給你們想辦法。”
玉秀叫道：“丁姍，別和你叔鬧了，誰說我們在這吃飯了？”
高子成笑下說：“吃飯也沒事，有麥子，把麥子煮的和米飯一樣稠，地里有幾個嫩南瓜，飯不出來了，也挺好吃。”
“咦，你真有辦法，不少這樣吃吧？”
“我常這樣吃，老懶得打面。”
“你是挺懶！”
“嘿，出去難走，能省勁就省勁嘛！”
“好，下次再來，就給你帶些面！”
“不不，不用！嘿嘿，和你說著玩的，這兩天就準備出去打面！”
他們又聊了好一陣子后，丁姍他們走了。
下午放着羊，高子成又去思索照片的事。
上一次玉秀就差點沒發現，甚至都有可能看了，這次又拿出來看，玉秀真的相信那是侄子的嗎？如果是侄子的，為什麼要藏？
幾個月後，冬天到了，進入了臘月。
玉秀的香菇出奇的好，又大又厚實，花菇比例很高，丁泉和丁慶都說比犟筋的還好。
玉秀也很高興，投資千元，現在已賣了一干五百多了，預計春節到節后一段，還能賣個一千多。
玉秀決定明年擴大規模，但資金緊張。
這天王蘭枝說：“玉秀，現在後悔了吧，數你種的好，卻數你種的少！”
“不能算後悔，第一次種，畢競信心不大，學個經驗為目的。”
“你就是不敢向二叔要錢，犟筋一次都成功了，你有什麼怕的？早點向二叔借幾千，一下子把你院子種滿，不就發了？”
“別人成，不能代表誰都行，主要是太擔心。”
“現在不擔心了吧，該向二叔要錢了！”
“還是算了吧，明春房子一定得蓋起來，林峰打電話又催了。”
“他們的錢蓋房子估計也夠了，你可以少借點，借兩千，也不誤給林峰蓋房子，他們的錢估計蓋樓也夠了！”
“嫂子，不是只蓋房子，林峰還要訂親，林玉的錢不讓林峰用，只答應給林峰幾千，二叔手裏錢也不太多。”
“林玉凈胡鬧，她要錢幹什麼，她的錢得全給家裏才對！”
“她要留着自己結婚用，不讓家裏給她陪嫁東西了，還要干其它什麼事。”
“現在不都男方出錢呀？”
“她想留着錢干點什麼事做。”
“林玉想的挺多，哎，你可以先借林玉的呀？”
“還是誰也不借了，林峰要平房，得不少錢，二叔還準備用林玉一萬呢？”
“林峰要什麼都給他蓋什麼呀，真是！”
“我還是慢慢發展吧，如果我能賣兩千多，也不算少了。”
“玉秀，要干就大幹，嫂子想明白了，不管幹什麼，小打小鬧掙不了錢！哎，對了玉秀，我手裏還給高子成放一干五百塊錢，你先用吧，他現在不要！”
“算了，誰也不用了，我這一千五也不算太少，二叔也答應把林柱買那兩隻羊賣了給我錢，香菇還能賣個千兒八百，下來也幾千塊錢了，真不算少了，如多種，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光砍樹就是個麻煩事！”
“有什麼麻煩的，讓你大哥回來，再讓丁泉丁慶幫兩天忙，多少樹弄不回來呀？嫂子現在想開了，丁姍估計也考不上高中，回來后也讓她跟你學種香菇，你大伯養羊，我們也準備奔小康！”
玉秀也被感染了，她笑道：“行！嫂子，其實我也想借上錢多種，就是擔心自己忙不過來。”
“有什麼忙的，犟筋說一個人能管理很多，只要種上后，就噴噴水什麼的，再說二叔有空也能幫你，二嬸也能幫，你條件比犟筋強多了！”
“要不高子成的錢我先用一下也行。”
“哎呀，玉秀，你終於想開了，好，我再添幾百，給你兩千，這就給你拿！”
玉秀忙攔住道：“嫂子先別忙！”
“咋了？”
“這事我得先和他說一下，還有我只用他的一千五，你不用再添了，多幾百也不管多大事，有他這一千五，差不多四五千了，再多我真不敢了！”
“玉秀，你不知道，我以前還欠他七百呢，給你兩千二吧，剛好夠他的，就是我擔心你不好意思向他張口。”
“嫂子，我只一千五就行了，快過年了，你們也需要錢。”
“你別操心了，就是你不要這錢，過年我也不動他的錢，我準備讓你大伯賣羊！”
“你還是這樣，你們現在沒大羊了，小的賣了太可惜。”
“我知道，不就是少賣個百兒八十的，嫂子現在也不在意了，你別擔心了！”
“嘖，你還是死腦筋！”
“嘿嘿，好了，我給你拿去！”王蘭枝又站了起來。
玉秀又攔道：“別急嫂子，你讓我和他說過後再拿！”
“玉秀，還是你先用吧，我怕你不好意思向他張囗，明年你還他兩千二不就行了？”
“我還是先和他說一下吧，我去試試。”
高子成正在院前練拳，養羊后，他輕閑不少，上午基本上沒事，他只能健健身。
玉秀過了竹林就看到了他，玉秀停住了，不知該不該過去。
高子成練了兩套拳后，又做了幾個前空翻後空翻，接着又踢了一陣木樁。
玉秀沉思起來。
看樣子高子成真不是普通人，他這並不是只會幾下子，幸虧犟筋沒和他動手，不然真差不少。還有他太膽小了，心腸也太好，挨了張禿子的打，還不還手，早知你這樣，那次應該讓你很打張禿子一頓才對！
高子成又拉了一陣單杠后回院。
玉秀又停了下，提着香菇走了上去。
大羊十分老實，在院前四處卧着，小羊已繁殖很多，在亂跑亂蹦。
玉秀笑了下進了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