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話 查明真相
對於某些人來說,其妻子讓做的事就絕對會去辦妥。
這動機就已足夠充分。
當然,這類人會被別人說成是怕老婆。
但特子並不在乎這些。
在龍門那段失憶的日子裏,他聽徐樂的話,凡是聽到的都會辦妥。
別人也常聽他說過諸如“男人就該用熱水瓶打女人,重振夫綱”諸如此類的話。
但是他們大多都忽略了,人總是會撒謊,也總免不了要說一些故弄玄虛的話來。有些人可能是故意不想讓別人去了解自己,出於一種保護,才會故作狂言。
所以說人之相識,人之相與,其實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慕容真真也好奇道:“看來這九色鹿說的話,特先生是言聽計從的。”
特子忽然發覺自己說得有些多,也有些心急了,乾脆咳了幾聲,又故作強硬的口氣說道:“老爺們幾個要做殺人越貨的大事,娘們摻和什麼?與其聽女人獻計獻策,倒不如說一說劍。”
“劍?”甫一聽這話題,郭鑄微笑道,“你是說被你弄丟的那柄?”
當郭鑄化龍之時,特子隨之騰空而起,又不知到了什麼地方轉了多少個來回,那柄獨生劍也不慎遺失。
特子的意思是說,在獨生劍尋回前,他需要一柄其它的劍來作為替代。
這時,魏玉忽然“哎”了一聲。
特子怔色道:“老東西,你嘆什麼氣?堂堂尚蜀老城主,一柄好劍尋不來嗎?”
“城主不是這個意思。”卓越解釋道,“先前先生與郭天師切磋時,鹿夫人也在這裏住了一兩天,她向城主無意間閑聊過一些事。”
“什麼事?”
回答的人不是卓越,而是老城主魏玉:“她說你啊,也還是個孩子,無論多名貴的寶劍在你手裏,都會變成玩具,獨生劍丟了也不止一回,只要找個新玩具補上,你就還是你嘴裏的‘天下無敵’。”
又是九色鹿,眾人都已看出她是很了解他,甚至都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九色鹿早就意識到特子的劍會在決鬥中丟失,所以才提前請魏玉為其準備一些上好的名劍。
而這些名劍剛好就擺在運河小築的閣樓內。
此時的夜色很深,閣樓內剛好也點起了燈,一柄又一柄的寶劍整齊地安放在一個又一個的木製劍架上,形制各異的劍鞘在燈光的映射下無不閃動着森寒的光。
這些劍的來歷各異,但都有相同的主人,他也就是這棟運河小築的主人——郭小築。
可郭小築面對着自己的岳丈魏玉,還有第一次謀面的同門“師兄”郭鑄,外加丐幫幫主,慕容家的公子時,反倒不像是個主人,而是位傭人。
但好在他對這些劍都極其熟悉,遂從架子上卸下了那柄放在最顯眼位置上的劍。
形式極新穎的劍,分量極輕,劍柄末端的劍首是用上等的秘銀打造,表面還雕了一層龍飛鳳舞的紋路,顯見得製作此劍的大師必定是頗耗心血。
郭小築又順手拔出了劍,也是絲毫不費力氣,隨劍出鞘的有一聲如龍吟般的尖響,還有佈滿整個房間的劍氣,就連窗外的夜色都似要被這柄劍照得透明。
慕容真真不禁脫口而出:“好劍!”
郭小築道:“這當然是柄好劍,此劍名為‘朝露’,是幾年前尚蜀城的一流工匠在城內最高峰上集精鐵之英鍛造而成,是絕對的劍中極品。”
“可這柄劍為什麼沒有殺伐之氣?劍應是用來殺人的。
”
“或許是許久都未有人死在這柄劍下。”郭小築道,“劍和人一樣,遠離了鬥爭與戰事,散發出的光芒與劍氣也會和先前迥然不同。”
“特先生可以試一試。”
特子接過了這柄劍,劍的手感也很不一般,握在手上后忽然變得很輕,恰如其名,輕得就像清晨浮在野草上的露珠。
“你覺得這柄劍怎麼樣?”
只見特子頷首道:“我覺得挺一般的。”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這柄劍突又驟變為了斜風細雨,一時間震顫不止,可它越是震顫,特子就越是握得用力。
郭小築也沒有多想,他覺得這是特子在試劍招,他也確信這柄劍絕不比赤霄、影霄這類劍要差。
可這柄劍現在竟被特子甩斷了。
特子確實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他只是揮了幾下,這柄劍不可能禁不住幾下揮擊。
劍柄還握在他手裏,可劍身卻當著眾人的面突然斷作兩截。
就好像這柄劍到了他手裏,自願斷作了兩截。
郭小築望着斷劍,心忽然一下子就碎了,臉也變成了死灰色。
他已被嚇得不能動。
過了半晌,慕容真真才忍不住搶先問道:“這劍怎麼就斷了?”
郭鑄對特子悠悠道:“它不適合你。”
特子道:“沒錯,這麼精緻的劍,我用不來,它也不願為我所用。”
相傳名劍同人一樣,都有各自的魂,人能以力馭劍,劍亦能以劍氣控制人,兩者衝突時,往往是劍將人震至脫手,甚至會傷人性命。
因此各門各派常告誡其弟子,無論是鋼鐵或是源石製成的武器,都莫要隨意觸碰,以免為其所傷。
可如今郭小築等人見到的並非是名劍傷人,而是人傷劍。
特子試着解釋:“這‘朝露’劍雖非凡品,但澡飾太多,格局太小,承載不住我的氣量,一不小心就斷了,郭天師肯定能明白。”
郭小築已無話可說。
但郭鑄扭頭與特子對視了一下,隨手從架子上抽出了另一柄劍,其做工之精,比起“朝露”也相差無幾。
她同樣揮了兩下,輕嘆一聲,寶劍應聲而斷,臉上也同時浮現出了悵然與驕傲。
她掃視了架子上的所有劍,道:“師弟這裏只有這些凡品嗎?”
郭小築不得不承認,因為眼前這兩人的舉動已經超乎了他的想像,遂道:“若要尋更好的劍,恐怕我這裏是沒有了,除非是去河對岸的廿四劍塔,相傳那裏彙集了天下名劍神器,我這裏跟那裏比起來,也只不過是九牛之一毛。”
特子忽然咽了口氣,警告道:“不行!不能上那裏去!”說完了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下了樓,連看都沒有再看其餘人一眼。
眾人卻不能忽略他的警告,更何況出發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打消了去廿四劍塔的這個念頭。
見眼下無劍可尋,魏玉問向特子:“你一定要一柄好劍?”
特子道:“也不一定,只不過有了稱手的傢伙事,活會更好乾。”
“你還記得歲相中排名第一的朔,他的那柄劍名叫重岳,你若想要,我可以命人給你送來。”
這次的行動居然連歲相都請得動,特子只能問:“你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魏玉的回答同樣隱晦而誠懇:“因為這件事關乎到整個泰拉的格局,所有人都即將牽扯進其中。”
“既然關乎世界和平,那每個歲相也都知道這件事。”特子道,“那個重岳就這麼信任我?”
“他相信你絕不是個自私的人。”
“你呢?”
“我可以跟你賭一把。”
“賭什麼?”
“我賭你一定能查明真相,然後凱旋,衣錦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