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重新啟動

“萊特，你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你告訴我……我們最後會成功嗎？”

多年以後，已經蒼老的詹姆斯·道恩一邊抽煙一邊舉着手牌，不經意地抬眼向面前的牌友黑騎士問道。

萊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明白詹姆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果不其然，片刻后詹姆斯便自嘲地笑了笑說：“你看我，居然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如果我們真的成功消滅了舊日支配者，那你又怎麼可能還在這裏，哈哈哈哈……”

萊特看着正在自嘲的詹姆斯，沉默片刻后說：“我已經又回過未來一次了。”

詹姆斯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一臉嚴肅地看向萊特說：“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經歷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然後又再次逆流時光回來了？”

萊特點了點頭。

詹姆斯嘆了口氣說：“難怪剛才那一瞬間，我感覺你突然又老了一點。”

萊特無言了片刻，然後默默戴上了頭盔。

“所以我們又失敗了對嗎？”詹姆斯問道。

萊特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失敗了，但是沒完全失敗。”

詹姆斯聞言當即挺直了脊背——他沒有糾結萊特的矛盾文學，而是示意萊特繼續說下去。

“我們終究還是殺不死莫那普萊和貝魯克洛斯……但是我們可以創造機會，讓別人藉機驅逐祂們。”

詹姆斯的眼睛亮了起來，渾濁的眼中閃爍着驚人的光芒，彷彿是一顆蒼老的恆星正在發生氦閃。

“具體說說，我們需要怎麼做？”詹姆斯沒有猶豫立刻說。

“首先，我們需要修正我們的計劃。”萊特沉聲說道，“我們一直以為冰之都會重燃初火，也以為冰之都會成為我們與莫那普萊戰鬥的前線，但是很顯然我們錯了……冰之都沒有這個實力，這裏的人們已經對初火不抱希望，貝魯克洛斯的觸角已經公然生長滿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而貝魯克洛斯不會真的和莫那普萊鬥爭到你死我亡的程度……祂們終究還是兄弟，他們會互相吞噬、同化，但絕不會根絕對方。”

詹姆斯沉思片刻后說：“所以你是說，我們要開闢一個新的戰場？”

萊特點了點頭說：“去火之都，那裏的初火還沒有熄滅，還有機會能殺死祂們。”

詹姆斯站起身，背對着萊特走向前方，他的面前是一具醜陋的屍體——那是月之魔物的屍骸。

此刻，一群穿着黑色防護服的黑衣人，正在將月之魔物的屍骸分解。

他們將分解的月之魔物熬出的屍油做成炸藥，將月之魔物的骨頭鍛造成兵器。

詹姆斯長嘆了一口氣說：“萊特，你我其實都清楚，火之都的初火不是真正的初火，那是靠着焚燒人骨而維繫的東西……我不知道那火焰究竟是什麼，但每次我走過他們的街道，我都能從煤煙中聞到刺鼻的鐵鏽味和咸腥味。”

萊特將手牌蓋在桌上，隨後雙手揣在了袖子裏：“詹姆斯，你了解我……我從來就不信仰初火，也不相信初火能夠驅逐舊日支配者。”

詹姆斯回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萊特。

萊特接著說：“我不信仰初火，但是火之都有一群信仰堅定的人們，他們始終堅信初火能夠驅逐舊日支配者……他們會成為與莫那普萊、貝魯克洛斯戰鬥的中堅力量。”

詹姆斯思索了片刻之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偵探小子還有那個高個閨女所屬的那個學會？”

“是，他們打算重燃初始之火。”萊特點了點頭說，“只要我們不顧一切地去攻擊舊日支配者的眷族，也就是已經墮落的俄菲斯托斯評議會，舊日支配者就會被迫降臨……若是海因里希學會真的能重新點燃初火，那他們就有機會像當初的紅衣賢者一樣戰勝舊日支配者。”

“你和他們溝通好了？”詹姆斯回頭問道。

“沒有，也不需要。”萊特搖了搖頭說，“我們目標一致，只要我們做完我們的事情，他們就會出手。”

詹姆斯依舊覺得不靠譜，但……

“我相信你的判斷。”詹姆斯回過頭看向萊特，一臉認真地問道，“但是代價是什麼呢？”

萊特頭眼中閃過了片刻的猶疑：“你會死，我們很多的同伴都會死……一旦戰鬥開始，我便要去阻擋焰騎士，還需要聯絡和幫助海因里希學會，屆時我將無暇保護你。”

詹我姆斯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萊特，我們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了，你怎麼還在說這種話？你覺得生命對我們個人來說真的重要嗎？”

萊特搖了搖頭。

他明白，死活對他們來說從來就不重要，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殺死或驅逐舊日支配者。

沒有舊日支配者，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去做吧，萊特，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詹姆斯扶了扶帽子輕笑說，“能把兩位神祇拉下馬，若這次一去不回……那就一去不回吧。”

……

“所以，你們就合作了？”喬伊有些頭痛地問。

萊特點了點頭：“這是教授的遺願。”

喬伊轉頭看向艾麗西亞，臉上有慍怒的神色：“你知道這些傢伙在西羅城做了什麼嗎？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恐怖分子？你居然敢和他們合作？”

面對喬伊的奪命三連問，艾麗西亞連忙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事實上，海因里希學會從未和黑色黎明達成過什麼協議。

黑騎士是在黑色黎明覆滅之後才找上了門，並向艾麗西亞提供了大量情報、裝備，表示願意協助他們重新點燃初火。

起初艾麗西亞也不信任這個黑騎士，知道他真的帶着海因里希學會來到一個裝滿武器的倉庫，並又帶着她找到了喬伊。

艾麗西亞將喬伊拉到一邊小聲地解釋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救了你。”

喬伊深深地皺着眉頭，像是在審視一個出軌的女人。

艾麗西亞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她跺了跺腳有些惱火地說道：“總之不論你相不相信，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就說你合作不合作吧？”

喬伊沉默片刻，然後嘆了口氣說：“好吧……你們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說到計劃，艾麗西亞可就不困了。

她指着正在熱火朝天切割智慧之匣的學會會員們說：“初火已經熄滅，平衡已被打破，灰霧正在瀰漫，異象正在發生，那些神祇們很快就會開戰，這裏馬上就要變成絕地……”

黑騎士早已看過未來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在一旁默默點頭，無聲地表示了認可。

喬伊腦中閃過了許多畫面——山一樣高的海浪、沉睡於地底的舊日支配者……頓時，他心中開始緊張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向口袋裏摸去，手指伸進了螺殼裏面，摸到了玻璃水缸的邊緣，然後在水缸里摸到了一團雀躍的清水。

那一瞬間，喬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泡泡也回來了。

泡泡回來既讓喬伊感到安心，又讓喬伊明白眼下的局勢有多緊迫。

如果自己不立刻做出判斷，毀滅的結局依舊會到來。

“我們現在怎麼辦？”喬伊連忙問道。

艾麗西亞的回答非常簡潔：“砍柴，燒火……然後重新啟動機器。”

“柴？火？機器？”喬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看到了正在分割智慧之匣中血肉的學會會員們。

那一刻，他明白了柴是什麼。

片刻后，芬奇從遠處跑過來了：“博士，機器已經調整好了，鋼鐵機兵只要填充燃料，點燃火焰就能再次啟動。”

那一刻，喬伊明白了機器是什麼。

艾麗西亞微微點頭，隨後轉身向喬伊伸出手說：“喬伊，請問你方便……借個火嗎？”

喬伊放在口袋裏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

片刻后，他摸出了僅剩的最後一根火柴。

那一刻，喬伊明白了火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