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山連着山
真不怪冰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吳老三是誰?不管這個姓吳還是姓解,那都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她可沒自大到,認為自己比別人強。
最初她以為這老小子又想套路他大侄子,肯定是裝暈什麼的,接觸下來,呵呵,她想的有點多,這人不僅是真的受了傷,如果沒有她的葯,估計要遭大罪的。
看他那不確定的眼神,冰藍想先開口拒絕一下,就她現在這狀況自保是首要的,別因小失大,陰溝裏翻船。
沒等她說出個一二三四,潘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仔細聽一下,是有人過來了。
摸摸自己的側腰,她這是聽力都受到了影響,潘子都能發現的問題,她竟然是別人提醒才後知後覺的,這問題就相當嚴重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人還在那裏緊張兮兮自衛的時候,冰藍閉着眼睛開始盤算用什麼東西能保證自己從這裏活着走出去。
她那金手指不太靠譜,暗搓搓轉移一些救命的東西放在身上。大的動作不能有,小的東西能幫上她的又不多,何該說一句命該如此不?
潘子和胖子一左一右守在洞口兩邊,跑過來的人應該是早就發現了這裏的亮光,隨着燈光的熄滅,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輕了。
能在這裏出現的,大體上都能算得上是自己人,沒等太長的時間,對方說了一句方言,冰藍沒聽太懂,潘子確回了一句,她想,應該是行話或者什麼。
手電打開,雙方一見面,冰藍數了一下對方的人數,還不少,有十三個。兩個被人背着,剩下的人看着都挺健全。
那裏邊有胖子他們認識的,雙方很自然的聊了起來。
這些人里,是有人認識吳老三的,可不管哪一個人,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別說吃驚,驚訝,不可思議什麼的,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各自找到舒服的位置,忙着自己的事情。
這裏有一個人,讓冰藍多看了兩眼,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小老頭,說他是老頭,因為就那歲數,肉眼可見的怎麼也有60往上,手裏拿着一個羅盤,不知道在算着什麼,似乎並不關心洞裏有誰,可事實似乎並不是那樣的。
不止冰藍多看了他幾眼,胖子那眼神也實不實的往人家身上瞄。
她有心探個底,奈何身邊沒個人,離她那距離都有些遠,也就吳老三離她算是最近的,可這人的話她敢聽嗎?沒有那個花花腸子,歪歪心眼子,她還是苟着吧,別把自己搭進去就不美了。
有些時候吧,怎麼說呢,就是你不找別人,別人會來找你啊!
小老頭來到冰藍和吳老三身邊,往那裏一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啥也不說,又好像說了很多,反正冰藍是沒有明白,可吳老三好像知道了不少,這就讓她有點懷疑人生。
那老頭也不和她說話,更沒攀什麼交情,就連打探自己的底細都沒有,冰藍就開始懷疑自己,這麼沒有存在感的嗎?難道就沒人關注一下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六當家?
結果就是冰藍自己腦補出來的太多,進來的十多個人,沒有一個人在她身上的目光超過3秒。
胖子他們那邊倒是聊出來不少乾貨,這些人也是在這之前陸陸續續聚到一起的,身邊的人都有死傷,聽他們那意思,下來的五十多個人,已經折進去一半之多了。
他們沒來之前,冰藍他們休息一下應該是要出發的,一下子遇到這麼多的人,一時半會是走不了的,怎麼也得給對方一些喘息的時間。
這個時間裏,冰藍知道了每一個人的稱呼和所屬的隊伍。受傷的是一對兄妹之中的哥哥,姓萬,道上名氣不小,有些倒斗的家族淵源在裏邊,河南人。
拿着羅盤的老頭姓黃,是個風水大師,琉璃孫高價聘請過來的。
和潘子他們聊天的3個人是吳家出來的,有什麼特長她還不知道。
兩個是尹老闆的手下,坐在洞口,耳朵時不時動一下。
霍家兩男一女,女的小腿受傷不輕,三個人從進來就沒說過話。
還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姓崔,一個姓翟,她在伍城隊伍裏面看見過,兩個人話不多,實不實也能和胖子他們接上一兩句。
眾人休息不到兩個點,默契的開始收拾自己的隨身用品,這些常年地下討生活的人像是有着某種她不具備的默契,誰叫她總是一個人來着。
潘子跟着吳老三走前面,胖子和吳天真跟在他兩身後,三三兩兩往外走,她還是習慣性的掉末尾。
一路說不上多平靜,問題倒不大,能活着走到這裏的,都有自己的本事在,一個多點就和前面一隊人碰了面。
出口是一處斷崖,崖邊巨石用無數鐵鏈與對面的山崖相連,鐵鏈根根有手腕粗細,在高空中隨風飄動,目測有個五六十米長。
看了看腳下的深淵,又看了看已經快到盡頭的啞巴張,最後嘴角抽了抽。這鐵鏈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能用這樣的方法來阻絕外人,連通兩座山,也算古人腦迴路沒毛病。若是遇到恐高的,那麼這輩子就不用過去了。
這些人似乎對此早已習慣,二話不說便能抓起一根,借力向前盪去,每次借力都用了巧勁,尤其是這裏的女人,手腕看着纖細,卻格外有力,抓着鐵鏈時穩而不松。
吳天真在認真的時候彷彿換了一個人,看起來堅定又可靠。他這才下過幾次地,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這一切了。
最讓她詫異的是那個小老頭,速度快的出奇,吳天真和胖子才爬到一半,人家已經到了頭,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冰藍看着他們的背影,深吸一口氣騰空一躍,單手抓住最近的一根鐵鏈,藉著慣性高高盪起,在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空翻,在她選擇出手的時候,她便已經看好自己的路線和需要抓住的那根,在下落的那一刻快准狠摸到另一根,然後再藉助力道將自己拋起來,眨眼間她已移動數米,動作乾淨漂亮,沒有多餘的消耗。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腳尖重新接觸地面時,那種自由自在不受束縛的感覺才慢慢褪去,甩了甩頭髮,壓下去心裏的躁動。忽視掉眾人掃過來的視線,又是裝逼的一天。
從這個洞進入那個洞,感覺還挺不一樣的。啞巴張已經沒了蹤影,只有胖子和吳天真還原地等着她,離他們最近的人都走出去有五六米了。
“我說妹子,下次爬個鏈子能不能別這樣耍帥,看的天真我倆好想把你踹下去。”
冰藍一臉的輕視,撇撇嘴,心裏罵的有點難聽,啥玩意就是耍帥,這就是基本操作好嘛?
看冰藍順利着地,吳天真扯了一把胖子,讓他別貧嘴,趕緊往前追去,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好像他去晚了,就沒有好東西了一樣。
胖子看冰藍此時此刻狀態不錯,拎起大包就往前跑,得,又是一個二哈。
不疾不徐的冰藍摸了一把石壁,嗯,她就是手欠了。
這邊溫度低一些,還有風,感覺要是在這個地方搭個帳篷,睡上一覺應該挺舒服的。一想到睡覺,冰藍趕緊追了上去,她都忘了自己有病,不能離人。
下半段路程可以用毫無危險來描述,就那麼順順利利地進了第一間石室。
整個空間除了古老又簡陋的石像,連個棺材板都沒有。
順着長廊追上前面的大部隊,所有人擠在一間三百平米的石室里,裏面棺材倒是有了,蓋子也被打開了,除了一堆白骨,連個瓷片都沒留下。
二十多個人每個角落細細的檢查,好像都不相信這裏能有這麼乾淨一樣。事實證明,這裏就是非常的乾淨,沒有多餘的屍體,沒有多餘的擺件,一個石棺,八個石像,然後就沒然後了。
啞巴張查了一圈,接着往裏面走。冰藍找到機會來到潘子身邊問:“你們就是從這裏出去的?”
潘子搖搖頭。
搖頭?我去,不是?搖頭是什麼意思?
似乎看出了冰藍的意外,潘子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爬過什麼鐵鏈。
這話不僅冰藍聽到了,胖子和吳天真也圍了過來,一臉的不可思議問:“你確定嗎?你再想想?”
潘子肯定的點點頭,他也奇怪着呢好吧!
他背着三爺就是東拐西拐就遇見了冰藍他們,根本沒有過過什麼懸崖,更沒有爬過鐵鏈子。
胖子和吳天真對視一眼說:“潘子,你說這裏是不是還有別的路?”說著指了指下面。
潘子想了一下,點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解釋的通了,他們的腳下某個位置,應該是有能和對面連在一起的路。
第三個石室比前兩個加起來都大,裏面的東西多了起來,長明燈,石像,文字,棺槨,還是兩個並排挨着的棺槨。
文字是冰藍不認識的文字,說是文字,更像是線條組裝起來的圖畫,可冰藍能猜到,這就應該是文字。
胖子問過吳天真,問他認識不?吳天真直搖頭,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文字。別人都在找機關,找機緣,只有吳家小三爺拿着筆,在往下拓牆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