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咒文
學生們似乎都陷入了不可知的幻覺之中,手忙腳亂地跳着莫名的舞蹈,互不干擾,一個個玩得不亦樂乎。
王臨亦是如此,只是他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
在他的眼前,有無數扭曲的畫面閃過,大量的噪點充斥着視網膜。
入耳的鋼琴琴聲像退潮一樣退去,生自無色處的音階則開始扭曲螺旋上升,尖銳刺耳,直到耳膜不堪忍受,才堪堪停止。
之後,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襲上了王臨的心頭,這讓他不禁瑟瑟發抖,用手撐起了桌面。
聲音漸漸從微弱攀升到震耳欲聾,像是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門後人猛烈的敲門聲。
他想從座位上站起來,但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
那聲音越來越大,彷彿要在他的天靈蓋上敲出一條縫,直入他的大腦。
發生了什麼事?王臨並不知道。
所有扭曲破碎的畫面像漲潮一樣湧來,黑潮淹沒了站在沙灘上的他。
王臨聞到了一股獨特的氣息,就像是太陽經過暴晒后散發的清香,老一輩人說那是蟲子被宰殺的味道。
“王,你將如閃電般歸來!”
一片嘈雜之中。
王臨終於將那聲音聽清。
他一時分不清是幻聽還是真的無數人在真的那樣大呼,兩行淚水無聲地劃過男孩的臉頰。
王臨覺得他的心突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
這一刻,他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悲傷,像山泉、像火山一樣噴涌而出,淹沒了自己。
王臨幾乎盡了最大努力才睜開眼睛。
他把書桌和椅子向後推了好幾米,椅子腳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終於把他從迷茫拉回了現實。
那名陌生的助教站在書桌前,手裏拿着卷子,一臉驚愕地看着他。
王臨是停留在此間教室的最後兩個人之一。
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長相秀麗的女孩。
正是柳小瑩,她和王臨分到了同一考場。
在王臨亦無法避免的紛亂之中,她是唯一安靜的人,她的腰像竹子一樣直,整場考試她都只是在默默的作答,好像那音樂里是正常的英語聽力。
王臨環顧四周,教室還是那個教室,窗外是走廊和遠處鬱鬱蔥蔥的花壇。
“考試結束了,不要緊張!你還在這裏,你很安全,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共振產生的幻覺。”
助教趕緊把試卷封好,他走到王臨身邊,道:“別緊張,這裏沒人會傷害你的。”
“幻覺?但是我聽到有人說話……我見到萬人呼喊……”
王臨彎下腰,撐着大腿,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正常現象。我當年也有過這種幻聽。我見到的是整個浩瀚的宇宙,整個世界被分割成一個一個立體空間,那時候我才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箱子老師從一旁走出,如釋重負地按了按王臨的肩膀:“考試結束了,你答完了。”
“答案?”
王臨這才意識到考試已經結束了,他抬頭看看掛鐘,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他發獃了很久,才說:“可是我還沒有寫答案啊。”
“你在無意中已經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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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記錄了下來,完成了這場考試。”
箱子老師看着他桌子上的斷鉛筆,道:“讓我吃驚的是,你答題時的反應比現在好多了。”
王臨雙手狠狠的揉了揉臉頰,“我回答問題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一旁的助教眼神中充滿了欽佩,“很平靜,特別平靜,甚至回答問題的時候,你還在跟着廣播中的命運進行曲哼唱。回答完問題后,你則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休息。”
王臨感到有些困惑。
箱子老師語重心長地說,“這一批試卷將由學院的逆鱗系統處理。不出意外的話你會成為此屆成績最耀眼的新生之一。”
王臨不停地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冷靜下來。
他感覺腦子有點糊塗了,助教所說的話,他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沉淪於幻覺之中,居然就完成了試卷。
“沒事的,很多同學出現在入學考試的時候都會展現出相應的瘋狂,或者心理問題。與他們相比,你的暫時性失憶是很正常的。”
箱子老師解釋道。
王臨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
一會兒,教室完全安靜下來后,他揉了揉鼻樑,一臉疲憊:“謝謝……謝謝老師。”
箱子老師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已經是午飯時間了,也許一杯熱茶能夠幫助你放鬆?”
王臨在走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箱子老師,剛剛的考試,原理是?”
箱子老師應道:“一個小手段罷了,我們把咒文隱藏在正常的音樂下,題目越難,龍語的聲調就會越低。只有靈性優秀的學生,才能對不明顯的龍語產生敏銳的共鳴,並記錄下來作為考試的答案。”
助教拍了拍自己手上封好的文件袋:“有十篇咒文。我數了一下,你的答案正好是十個,你是一個少有的天才。”
王臨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抬頭,發現助教的眼神里充滿了欣賞和愛意,話到嘴邊又全咽了下去。
“去休息一下吧,今晚你們就可以選課了,明天則是開學典禮,好好適應大學環境吧。”
箱子老師把王臨從椅子上扶起來,然後便和助教一起去了柳小瑩處。
柳小瑩雖然表現的比所有人都平靜,但她的作答依舊還沒有完成,哪怕此時廣播已經結束。
王臨屬於廣播剛好結束,他就剛好完成了試卷。
王臨走到門口,抬起頭,便看見言寸雨站在門外。
陽光折射下來,晃着他的眼睛,讓一切都暈了過去,染上了一層淡金色。
他有點懵,眼前與早先相似的斑駁的畫面有浮現的跡象。
但當微風吹起言寸雨的黑髮時,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回歸了現實。
……
“十個問題?”
“嗯。”
“你確定你回答了十個問題?”
“那個助教是這樣說的。”
晚上,在二人的宿舍客廳里,言寸雨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撞到天花板。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王臨轉動着鉛筆,無助地抬起頭。
“十個問題!嘿!親愛的老弟,你知道入學考試有幾道題嗎?沒錯!十道!你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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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寸雨高興的用力地拍了拍沙發的靠墊。
“也有可能答錯了。”
王臨喝了一口可樂,顯得興趣缺缺,前世的社畜生活,讓他哪怕已經踏入超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有多麼優秀。
畢竟就眼前來說,他確實是打不過言寸雨的。
他現在對之前看到的畫面更加關注,正在桌子上的一張白紙上寫字畫畫。
但這次並不是主動,而是被被動引導的,而他也初次聽到了畫面所傳達的聲音。
“只要你不是不懂裝懂亂塗亂畫,一般因為共鳴寫出來的答案準確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至少!”
言寸雨繼續給王臨進行着科普:“咒文產自於對咒力的結構與現實化重塑,他的表達直接紮根於情緒,
直接體會到其中所表述的情緒,文字上就很難出錯。最多也只是可能你在書寫時犯了一些錯誤。
但是逆鱗是一台超級計算機,他會把你的答案和計算機庫中的標準答案進行比對,一旦相同率超過百分之七十,就判定你是對的。”
王臨停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問道:“你當初答了幾道?”
言寸雨是上半學年來的插班生,他當時的入學考試是單獨進行的。
言寸雨摸了摸頭,道:“呃,十道。”
王臨聽到答案再度失去了興趣,重新開始寫寫畫畫。
人們常說,有人能考一百分,是因為他拼盡了全力,非常刻苦;而另外一部分人能考一百分,是因為卷面只有一百分。
王臨覺得他是前者。
“別啊,別光對比我,一般人能答三、四道就已經算是中人之姿了,五、六道便是優等生,七道往上則是常規意義上的天才了。”
言寸雨看着對方依舊不以為意,連忙說道。
正在此時,滴的一聲響起。
王臨將紙筆放下,看向了一眼茶几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
那是電腦收到新郵件的通知,系統提醒他收到了“逆鱗”的新郵件。
學院的課程繁多。
那是為有選擇恐懼症的學生製作的推薦課表。
“話說咱們學院的課程多嗎?和高中比怎麼樣。”
王臨吸了口氣,把鼠標移到了郵箱上。
常規大學都根據專業有不可選擇主修和可選的選修課程。
而孟章學院不同,課程全靠自己選擇,只要你能修夠學分就行。
“那要看你跟哪個國家比。華亞海內的高中還有晚自習,而海外東瀛高中下午三四點就放學。”
言寸雨喝了口酒,說:“放心吧,大一結業的學分不多,選好術士的思想道德與法治基,還有隨便一門語言課和體育課這些基礎學科,學分差不多就夠了。”
王臨一邊聽着,一邊打開了郵件。
它首先祝賀王臨通過了入學考試開始,系統會在明天的開學典禮結束后,把成績單輸入數據庫,併發送到他的電子郵箱裏。
然後便是一些推薦課程,與言寸雨方才所說類似,只不過除了基礎課程之外,逆鱗還推薦了很多契合於王臨自身成長性的課程。
比如術士的發展歷程,超凡世界的格局潮流等等,都是他所欠缺的知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