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 高難度測量
萬眾矚目中，發射窗口期已經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一切已經交給智能系統自主控制，一切已經交給超算早已反覆演算多次的數學物理模型，這一刻，即便是方成，也只能站在控制中心中默默等待。
這一刻，這間充滿科幻氣息的控制中心,承載着全人類命運的走向。
大屏的數字，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10！
9！
8！
……
5！
4！
……
2！
1！
轟……
這一刻，另一塊現場監控的大屏，清晰看到，驚人的藍光，一瞬間耀的整個屏幕一片熾白,這是海量能量在激發，強橫的磁場,哪怕攝像頭部署在老外圍，此時能看到的，都已經是扭曲的圖像。
下一個瞬間，彷彿一顆藍色小太陽，從軌道中急速加速衝出，真空軌道出膛的一瞬間，空中直接爆發一朵巨型的音爆雲，不對，用音爆雲來形容，已經極端的不合適。
那破開一切的極致速度，出口的以瞬間，那空氣，直接被壓縮彷彿成實質，清晰可以看到那白色的氣浪，滾滾如同沸水往整個水平面炸裂……
驚人的速度，摩擦着空氣,瞬間在空中切割出長長的火線,割裂蒼穹,直衝天際！
將近半分鐘后,一陣炸雷這才滾滾從蒼穹降下，雷聲駭人，狂風驟起，不久后，連同遠在星城，都聽到了這駭人至極的炸雷聲……
“媽耶……坐標星城，這發射，太駭人了吧！”
“同樣坐標星城，尼瑪，幸好這電磁軌道炮的后坐力不強，不然的話，我感覺要地震，這雷，是我這誕生三十年來聽到最響的那個……老子都被炸的從座位上嚇到了地板……”
“給力！”
“哈哈，
過癮，笑摸樓上狗頭……”
……
發射物的出膛速度，駭人的到了一個極致，短短數秒，已經破開了大氣層,然而，就在這一刻，現場的屏幕，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可見度。
駭人的炸雷，四卷的狂風，漫天的煙塵，唯一清晰可見的，就是控制大廳中倒計時的大屏。
剛剛發射完，前一顆動能彈剛剛出了大氣層，這邊下一次發射已經進入倒計時……
沒有一絲絲準備，沒有一點點防備……
“這……行星軌道炮可以做到這麼快連續發射？”
“握草……牛逼大發了……”
轟！
又是炸雷一陣，那純粹的轟鳴，彷彿披頭蓋臉從腦門上罩了下來。
十公里的加速軌道，太過恐怖。
這一刻，很多即便做好了心裏建設和準備的星城人，依然被這恐怖的炸雷聲，直接嚇的原地彈了起來。
不過，此時，沒有人惱怒，沒有人責怪，反而是濃濃的驚喜。
“我靠，給力，老子退役前就是炮兵，奶奶的，發射現場距離星城中心城區起碼八十公里，這麼遠這炮聲還真么硬，真特么的過癮！”
“同是炮兵，我去年退役的，這炮，神了，好想去來一發……”
“哈哈，樓上的，可惜沒戲了，這炮，可不會給你搞拉火繩，真要搞拉火繩，照這個威力，那線得要多長，十公里內，你能站得穩，不變成一堆爛肉，我跟你信！”
“哈哈……”
沉重的炮聲，彷彿戰爭開啟的鼓點，一聲又一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兇猛，狂暴，震撼，恐怖的威勢，讓所有期待度過災難的人充滿希望。
終於，足足十五分鐘過後，這一組急速射擊才終於宣告結束。
而太空之中，已經出現了二十四發測定動能彈彈頭，將近每分鐘要發射一點五次。
每一顆彈頭，論個頭，都彷彿是一輛大包車那麼大，實際質量更是高達一百噸，更別提，每次間隔發射，都要重新精準調整軌道的發射角，恐怖的發射能力，靈活的這看上去壓根就不像是一座星際武器。
“說真的，我突然對這次的發射，有信心了。”
“沒錯，這麼恐怖的行星軌道炮，核彈算什麼，說真的，一開始就應該用這種軌道炮的。”
“一炮下去，論破壞力集中程度，絕對是動能彈，太空中的核彈，別說有那個詭異的百公里限制，即便是沒有，沒有貼臉炸，也沒有太多的威力。”
“說的沒錯。要我說，方總工，還有星河未來，一向就是太謙虛了，明明一百分的事情，他偏偏就只說個八成。”
“我是說他做事嚴謹好，還是嚴謹呢……”
“是啊，留的餘地太多了。不像某些人，明明只有六十分的把握，吹的好像能拿兩百分……結果翻船了。”
直播上的彈幕放肆的在笑……
……
時間緩緩過去。
動能彈疾馳的時候，動能彈尾部的信號源不斷的向著星宮站傳送數據……
控制中心的大屏上，已經切換成了茫茫的星圖。
二十四顆測量彈，彷彿流星趕月一般，朝着小行星衝擊而去。
“大家可以看到，動能彈在尾部有持續數據進行反饋，這持續的信號反饋，在衝擊小行星，直到內部測量設備結構損壞前，它會將採集到衝擊數據，源源不斷及時的發送回來。”
方成解說道。
“除此之外，我們星空的高倍率多元探測器，已經死死鎖定了小行星。”
“測量的實質，就是通過這兩種手段，對目標數據進行採集。”
“這些測量帶回的數據，我們將可以真正分析出這顆小行星最為關鍵的質地，結構特徵和層次結構。”
“有了這些動機，再倒入我們早已設計好的數學物理模型中，然後再經由我們的超算，就可以得出最合適的解決方案。”
“可以說，只要我們的數據採集工作進行的越順利，分析的越徹底，那麼，我們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方成說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多採集幾次？而只是定為三次……”美女記者在一旁頓時問出了眾人心裏都有的疑問。
“這是個好問題。”方成回答道。
“這個問題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大家看屏幕，可以發現，我們下一個發射窗口期，要十六個小時以後。”
“而十六個小時后的八個小時內，我們也只有兩次發射機會……”
“所以，為什麼不多採集幾次？”
“一來時間不夠，二來，也是比較重要的，那就是，我們需要間隔一段時間進行數據採集，才能得到更多有效和對我們有用的數據。”
“綜合下來，三次，是我們綜合計算出的最好方案。”
……
時間隨着方成的解釋慢慢在流逝……
值此之際，哪怕明明知道，彈頭在太空中還需要漫長達到數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和小行星相匯，但是，所有人就是忍不住一直盯着大屏幕。
相隔數千萬公里的炮擊，這註定是載入史冊的一刻，即便這不是人類的生死危機，也是絕無僅有的。
這是人類科技的巔峰與滅世危機的大碰撞……
導航信息中，動態顯示着小行星和彈體飛行軌跡的詳細信息，並且進行演算，每顆測量彈體上，尾巴上跟着的數據，就是這顆彈體命中指定位置區域的百分比。
小行星有座巨型山峰那麼大，要完整測定這顆小行星，必然需要多顆測量彈轟擊在預定位置。
大屏幕上，已經將小行星的三維視圖顯示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標記了二十四個點位。
方成全程解釋。
“這二十四個目標，就是我們根據小行星形狀，已經現有的觀測數據，確定下來的測量點。按照我們的測量辦法，這二十四個點位，可以覆蓋整個小行星的測量。”
“但是，這個覆蓋的前提，就是我們的測量彈必須準備卻名這二十四個點位，允許的偏差，不能超過三十米。”
“超過三十米，不是意味着沒用，而是代表着我們對小行星的測量會產生部分區域的空白。”
“所以，我們馬上就要遇到的第一個難關，大家已經看到了，就是首先要擊中小行星，而且必須要擊中預定的目標位置。”
“要在數千萬公裡外擊中目標，偏差不超過三十米，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大家可以看到，已經少部分測量彈的命中幾率已經在九十以下。”
“我們要最終完成任務，成功測量的點位越多，測量的位置越準確，覆蓋面越廣，我們的成功率就越大。”
“還有最後十五分鐘……”空閑的時間，方成時不時給直播面前的觀眾做着一些介紹。
……
轉眼，十五分鐘過去。
率先發射的即將發生接觸。
第一個目標，九成五幾率命中標靶……
幾秒過後，碰撞發生，強烈的碰撞，幾乎就是片刻，就是劇烈的形變，幾乎來不及查看，就瞬間失去了信號源。
放慢無數倍的慢鏡頭，這才能看到，那撞擊瞬間，彈體劇烈的形變已經驚人的亮光……
撞擊發光，可以想像，撞擊的強度是多麼的劇烈。
“撞上了！”
“真的撞上了！”
“快看看距離！”
“沒有超過三十米……”
“太好了！”
直播上全是喜悅。
沒過數秒，第二發，第三發……
炮彈接連不斷的撞擊，也有位置較偏偏離目標點位的，甚至還有因為誤差的原因，沒有射中。
但是，此時最激動人心的是，清晰可以看到，小行星的表面，竟然在不斷被打碎，這讓所有人頓時大喜過望。
不怕沒打中，就怕打了沒效果。
測量彈都能把小行星的外殼打碎，這就是最好的反饋。
大部分炮彈，打進去后，因為穿透力太強，直接沒入了進去，但是，採集的數據，卻是在快速補全。
控制中心的模型上，模型的完成度在快速的增長。
模型的每一次跳動，都能引起人們不斷的歡呼。
“好！”
“好！”
“太好了！”
振奮，所有人都在振奮……
這是自太空探索公司失敗以來，人類抵禦這次災難的順利。
第一次探測結束了，而得到的數據，方成等科學家，立刻進入了分析處理階段……
直播大廳只剩下值班人員，但是，觀眾們，卻沒有一個願意離開這個直播間。
哪怕吃飯的時候，都時不時看一眼大屏幕的動靜。
實在熬不住想睡覺，這才微微眯一下，哪怕睡過去，也都謹記着把腦中設定在第二次測量的時間之前。
這是決定人類未來命運的時刻，沒有人能夠做到無所謂。
終於，在進入撞擊倒計時最後一天的時候。
三次測量，已經完全結束。
所有人都在等待方成團隊出具最後的結論。
有石墨烯超級計算機集群的幫助，只要模型建設成功，演算部分，完全不用擔心算力不夠。
全地球其他地方的計算機算力加起來，也沒有部署在星河未來這裏的小數點后十幾位來的多。
最終模型建立的核心部分，是有方成負責，這是行動最關鍵的部分。
方成依然在快速思考，規劃。
那指尖跳動的思路，輸入計算機的符號，單個拿出來，不少人能看懂，數字也看得明白，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堆茫然了。
特別是看到一圈圈的計算，最後完全成了字符和符號，連數字都少見，更是一圈懵逼……
此時此刻，除了等，別無他法。
然而，距離撞擊，只剩下最後一天的時間了。
而這一天，還必須預留出相當長的時間，用於真正的碎星行動上。
所以，留給方成等人的思考實在是不多了。
“着急……”
“我也着急啊……”
“可是，這着急有什麼用？誰能看明白，看明白的說聲？”
“……”
大屏幕全是一圈省略號。
“我要是能看懂，我就不是在屏幕面前干看着等死了……”
“沒錯，看得懂，哪裏還會在這裏……”
“我們還是安靜的等吧，至少，我們知道，什麼時候方總工演算完畢……”
“沒錯，等吧，不過，不管怎樣，我都相信方總工。”
“我也相信，這數學公式，越是看不懂，就越是看了讓人放心啊……”
“哈哈……”
……
時間緩緩流逝，差不多已經即將臨近最後的時刻，此時此刻，主炮加上二十四門副炮，總計二十五門電磁軌道炮已經全部處於隨時發射狀態。
而發射彈頭，也已經部署上了特製碎星彈頭。
萬事俱備，只欠最後的攻擊模型，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源，就在數學和物理的模型。
終於……
方成的敲擊聲落下了最後一個按鈕……
模型完成！
準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