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織夢者
“阿末！！！”
維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齊末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突然，齊末雙眼漆黑一片，那彷彿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籠罩住他，那一刻，他聽不到，看不見，甚至沒有任何感覺。
他的意識彷彿被囚禁於虛無之中，一切的感官都被蒙蔽，所有的意識都變得朦朧模糊，就如同做夢一般。
“咔呲！”一聲碎裂聲從遠處傳來，齊末的視線突然被劇烈的白光所籠罩，白光刺的他閉上雙眼，漸漸的，白光變得微弱，但他還沒能從剛剛那種狀況下回神。
直到慢慢適應后，他這才睜眼觀察起四周來。
他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卧室的床邊，而他面前則站着一個小男孩。
齊末反應了一下，這才試探的問道：“小維？”
“是我。”維開口回答，但他的身影卻變得隱隱綽綽，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稍等一下。”
維話音剛落，齊末便看到自己身後的床上多出一人，定睛一看卻發現是另一個自己。
“到底是怎麼回事？”齊末發現，不僅床上多出一個他，床頭柜上還多出一個鐵球，那顯然是正常狀態下的另一個維。
而且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和維一樣，變得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待一切穩定下來，維這才向齊末解釋：“我們被監視了，以防萬一，只能這樣。
這是賀言之留給我的一層幻象，以前是為了防止被精神類異能者發現我的身份，卻沒想到還有這般用處。”
看到齊末疑惑的眼神，維說道：“記得白日裏在軍事大樓看到的那個女孩嗎？”
齊末緩緩點頭，然後點頭的動作一頓，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個女孩！她是！”
“周琮。”維平靜的接下齊末的話，隨後展開一份資料給他看。
「周琮，萬興基地天譴隊隊員，周玲玲的女兒，新類型異能者；
異能種類：精神類；
異能等級：五級；
具體能力：能夠的偏移他人的思維、記憶、思考方式，且很難被察覺。」
“她的異能很是恐怖，就連我也差點被騙了過去。
要不是賀言之留給我的這層精神幻象，恐怕到死我們都不會發現真相。”維的語氣平淡，但其中的意思卻讓齊末不寒而慄。
“周琮是近段時間才被人發現是異能者的，她能夠偏轉他人的思想，讓人如臨夢境，視那些不合理之事為尋常。
資料顯示，她很早以前就覺醒了異能，但無論是人還是機器都沒有記錄下她是異能者這件事。
她的能力不是致幻，而是影響他人思維，很難被發現，所以這些年才一直沒有人發現她的異能。
甚至就連六級精神類異能者都被她騙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
維抬頭看向齊末：“我們被騙了，從看到那份文件開始，我們就已經入套了。
我們看到的這些資料，都是他們故意讓我們看到的。”
漆黑的夜裏，齊末虛幻的身影慢慢坐下，他拉着維問道：“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維的身體微微頓住，此時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自誕生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摸透了人類這一複雜生物，甚至隱藏在南海不被發現，但現在看來，人類不愧是萬千智慧種族脫穎而出的主宰者。
人心難測，那些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人，私底下對他們的態度很可能完全相反。
今日要不是賀言之留下的幻象救了他們，他們很可能會入套，最後如他們所願，被引向飛雲島。
是了！飛雲島，那裏是門扉所在，妖族帥棋之處。
現在看來，這一切是妖族在背後動的手腳。
維思考了這麼多，但對於現實也只是一瞬。
“這些資料真假不知，但是他們，肯定知道。”維凝神看着齊末，等待着他的回答。
齊末低垂着頭：“他們如果真的那麼恨我，為什麼又要放我出來。”
長夜漫漫，齊末與維就這樣干坐在地毯上，直到黎明前夕，在最深沉的夜幕下，二人消失不見。
太陽升起之前，是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人類最疲倦之刻。
齊末和維來到一棟高樓，轉瞬間便進入房間，從大門往裏走，會路過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從這裏往外看，能將大半個基地收入眼底。
他們目不斜視，一路來到最裏面的房間，站在一旁的士兵打着哈欠，好像壓根沒有發現他們。
“咔噠。”
房門關閉，在二人眼前，一名懷抱小熊的女孩正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閉着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你們來了。”女孩率先開口，轉過身來的她也睜開了雙眼。
她的雙眼如同陽光下的黑曜石，深沉如墨，一眼看不到底。
“周琮。”齊末看着她，眼神流露出些許不忍和歉意。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周琮怒目以對，周身散發出一股朦朧的光暈，但光暈彷彿觸到什麼，又被大幅壓制下去，可即使如此，那層光暈還是溢散出來。
一個恍惚間，齊末感覺自己的思維變得遲鈍，產生了厭世感，甚至有了強烈的輕生念頭。
維伸手拉住齊末，無形的屏障將他們二人與周琮隔開，這才沒讓齊末失控。
齊末摁着自己的頭朝女孩說道：“對不起。”
“不必道歉，你做的是對的，不是嗎？”周琮收起之前那股氣息，語氣平淡，面不改色的看向他們。
“周玲玲被噩夢果實寄生，早已經不是我的母親。”
齊末抿着嘴一言不發，還是維向她提問：“即如此，你又為何要做這些？”
其實齊末一直不願相信這些事是方盛業和林少海他們做的，所以維便替他向周琮確認，想讓他認清現實。
周琮微微一笑：“沒有命令，我可不能隨意動手。”
她伸出右手，手腕上戴着和齊末一樣的異能禁錮手環。
難怪，外面站了那麼多士兵，齊末一開始還以為那些人是負責保護她的，現在看來，怕是監視吧。
原來他和周琮一樣，都是被視為極度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你想的沒錯，是他們要我動手的，至於目的，自然是除掉你。
你的情況特殊，一旦暴走便會釀成大禍，萬興和南海，哪一次不是。
所以他們才設下圈套，誘你前往飛雲島，想着在那將你解決。”
齊末一開始沒有往飛雲島那方面去想，被周琮提醒，他有些愣神道：“什，，，什麼意思，顧裴他們，，，”
“他們，自然是去提前部署，等你上鉤啊。”周琮歪頭一笑，稚嫩的小臉是那麼的天真無邪。
一股寒意籠罩在齊末周身，他聲音沙啞的問道：“顧裴，，知道整個計劃？”
周琮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卻沒有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宇哥，，，也知道？
林月，陸叔，浩然哥，小言姐，，他們都知道？”齊末的聲音有些失控，佈滿血絲的雙眼猙獰無比。
“哈？哈哈哈！！哈哈哈！”齊末放聲大笑，血色的煞氣開始在他身上凝聚，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
“阿末！”維想要安撫齊末，但他抬起的手卻微微頓住，因為他發現，現在的齊末非常清醒，根本沒有被煞氣影響。
待齊末平靜下來，他整個人變得邪異無比，那赤紅的雙眸彷彿吃人的惡魔，一身黑衣的他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我們，走吧。”這一刻，齊末心如死灰，再沒有任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