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同伴的過往

在可可的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這一點伊利婭很久以前就發現了。

只是那時候她倆認識時間還不長，她怕觸及到可可的私隱，就沒有說。

但漸漸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們間的關係越來越好，她對此也就愈發留意。

她很疑惑，以王國目前的醫療水平別說一道傷疤，就是再重的傷勢也有治療的辦法，但為什麼直到現在可可也沒有想去處理的想法？

是費用不夠？不應該啊！

獄內的日常花銷不是很大，還有打工補貼。

就連伊利婭這個只來這裏六七年的到現在都能有十幾二十來萬的積蓄，可可雖只是普通犯人，但在這裏幾十年，難道連點醫藥費都出不起？

即便是可可本人不夠，以她們的交情又豈會坐視不管。

幾個人各自拿一點出來，湊湊總該夠了。

難道說那傷疤還有什麼特殊的，屬於疑難雜症？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

她不知內情，但她下午正好獲得過咒紋的治療能力。

雖說尚未熟悉，可也能幫着看看，運氣好說不定能夠一下治癒也未可知。

“你說這個啊！”指着身上的疤痕，可可淡淡一笑，語氣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哀傷。

這令伊利婭有些後悔，會不會自己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事？

她雖關心可可，但也不想揭人傷疤，道：“抱歉，如果不能說的話……”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可可燦爛一笑，道：“畢竟過去那麼久了。”

可可嘴上說著沒什麼，但伊利婭看着卻很難受。

她有種感覺，可可在勉強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不堪回首的過去，她有，可可大抵也有吧！

她不願再問，然就在這時，米蘭達卻是開了口：“說起來，我們好像還沒和伊利婭說過我們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伊利婭看了過去。

仔細回想，她好像還真沒有打聽過米蘭達她們的過往。

主要是覺得沒必要，無論米蘭達她們過去怎樣怎樣，伊利婭看重的都是現在的她們。

“你知道可可的體質嗎？”米蘭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體質？”伊利婭看向可可。

“先天木靈根！”米蘭達解答道：“所有藥劑師夢寐以求的體質，擁有極高的木屬性親和，不僅沒有葯抗，本身壽命也很長，就算不加以培養，活到兩三百歲也是輕輕鬆鬆。”

“這不是好事嗎？”伊利婭感到不解，怎麼米蘭達的表情那麼嚴肅。

“是好事，但也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覬覦。”米蘭達輕嘆一聲，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她搖了搖頭，道：“你知道嗎？只要能夠移植木屬性靈根者的一顆內臟，最差也能延壽十年，而先天木靈根則是其中首選。”

“難道說……”瞪大着眼，伊利婭內心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們曾隸屬於同一個組織，成員都是由組織精心挑選的女性孤兒，名字為曼陀羅。”米蘭達將手放在胸口，道：“我是組織的藥劑師，負責製作各種藥物，拉米亞是我的護衛，負責我的安全”

“而可可……”米蘭達語氣一頓，目光稍顯黯淡，嘆聲道：“按照組織的話來說，她是試驗品，是葯，是容器，是培養高質量內髒的容器。”

“每過一段時間，組織都會派人前來摘取她體內的臟器然後換上新的。

”米蘭達抱着膝蓋，對她來說那是段不堪回首的時光。

她看着身旁的可可，一臉心疼：“對於木靈根而言，只要人還活着，身體內的各個內臟就都能得到先天的靈力滋養，而這樣的內臟每一顆在黑市上都能賣出天價。”

“因為這個原因，可可成為了組織的搖錢樹。”米蘭達長嘆一聲。

即便過去這麼長的時間，回想起那段歲月，她還是能感到那股戳心般的疼痛。

她搖着頭，繼續道：“儘管這樣，可可的待遇卻依舊沒有提高，一年下來，只能待在實驗室里，連出門看看都不行。”

“實驗室里，能陪伴她的只有我們，以及拉米亞從外邊給她買來的遊戲機。”

“所以這就是可可這麼愛玩遊戲的原因嗎？”伊利婭雙拳緊握，沉重問：“那後來呢？”

“後來……”米蘭達面露不忍：“你要知道，就如韭菜也有割完的一天，先天木靈根雖然稀有，但長時間消耗，又得不到好的補充，漸漸地也會枯竭。”

“隨着臟器質量的逐漸下降，組織慢慢對可可失去了耐心。”說到這，米蘭達閉上眼，痛苦道：“終於，在最後一次，她們摘去了可可的心”

“心？心臟？”伊利婭臉色一變：“可是……”

米蘭達點點頭：“心臟是人體中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蘊含的靈力也是最多的。”

“正因如此，摘除心臟，對人體的損害幾乎是致命性的。”

她吐了口氣，似是緩過氣來，繼續道：“摘完心臟，組織就把可可丟在實驗室里，沒再管她，讓她自生自滅。”

“那怎麼辦？”伊利婭聽得焦急，即便只是沒有親眼看見她都能想像出當時的兇險。

“當時的情況，我只能將我體內一半的心臟分給可可，輔之以藥劑溫養，才勉強保住她的性命。”按住胸口，米蘭達的眼中露出一抹柔色。

“這樣沒問題嗎？”伊利婭面露擔憂，她知道人體內有許多部位即便是切去一部分人都能活，但其中並不包含心臟。

“沒問題，我的技術你還不清楚嗎？”米蘭達露出笑容，這是她最為驕傲的一點。

“額！”伊利婭撓了撓頭，她還真沒想到米蘭達居然這麼牛逼，頓了頓，問：“那那個組織呢！就沒有再管嗎？還是說你們想辦法瞞住了她們？”

“隱瞞是不可能的。”米蘭達搖起頭：“那個實驗室雖由我負責，但組織還是有額外派人看守，這件事情很快就被發現了。”

“組織沒有反對？”伊利婭問。

“怎麼可能？”拉米亞不岔道：“組織開始也覺得我們多管閑事，還派人警告過我們。”

“那該如何是好？”伊利婭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彷彿經歷這些的是自己一般。

“米蘭達知道組織不養閑人，就以試驗藥品為由申請領養可可。”每當提起這件事拉米亞都感嘆於她的機智：“她說就算是靈力耗盡，先天木靈根本身還是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這樣的理由能夠糊弄過去嗎？”伊利婭還是不大放心。

“當然不能！”拉米亞聳了聳肩：“組織很清楚，那時候的可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但米蘭達是組織內最厲害的藥劑師，組織也要照顧她的意願。”

“最後，組織同意了米蘭達的申請，將可可編入我們小隊，同時不再限制她的外出自由。”

“之後的幾年，可可就一直和我一起行動，只是因為內臟有缺，時不時還得回實驗室進行溫養。”拉米亞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似乎那是段不錯的時光。

“最後呢？那個組織最後怎麼樣了？”伊利婭握着拳頭，急不可耐地問。

“還能怎麼樣？滅了唄！”拉米亞一攤手：“組織的動作最終還是引來王國的注意，被包括月見大人在內的警備力量徹底殲滅。”

“最後，組織的首惡上了絞架，組織的中層被人槍決，而我們，因為一直沒有做過什麼大惡，能力又還不錯，僥倖被月見大人看中，帶到了阿爾瑪斯監獄。”因為這點，雖然對月見有着諸多吐槽，但整體上拉米亞還是敬重她的。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伊利婭發出一聲感慨，和她們比起來，自己過去的經歷簡直是不值一提嘛！

拉米亞繼續說：“來到監獄后，月見大人為我們治好了身體的損傷，唯有這條疤痕，可可卻是怎麼也不讓動，當時我們可是苦惱了好一陣呢！”

“有什麼關係，又不影響什麼。”可可嘟了嘟嘴。

“影響美觀啊！”米蘭達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們。”可可看着三人，語氣任性而又堅定。

“真拿你沒辦法。”米蘭達雙手環胸，無奈的話語下，是臉上幸福的表情。

看着她們，伊利婭內心頓感五味雜陳。

一方面，她悲嘆於夥伴們過往的磨難和遭遇。

另一方面，她又為能夠認識她們兒感到幸運和滿足。

“說起來伊利婭。”米蘭達轉頭看向她們的“新”夥伴，道：“你三年後就要出獄了對吧？”

“啊？”話題的轉變讓伊利婭差點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便重重地應了聲：“嗯。”

“你……應該沒有打算成為看守吧！”和伊利婭不同，米蘭達很早就知道她入獄的原因，也知道在外邊還有她牽挂着的人。

她們是孤兒，組織破滅后，三人在外界就已無任何牽挂。

一旦刑滿，她們必會考取看守資格以報月見當年的恩情。

但伊利婭不同，她還有關心和關心她的人在，還有着無比光明的未來，不應該被一座監獄束縛住腳步。

“是啊！”伊利婭一聲嘆息。

每當想到還有不久就要和共度十年的好友們分離，她的心中就不免難過，但要留下來，她又總會想起當初在警備局門口道別的一眾朋友們。

他們還在等她。

“那你出去后可得小心一些，外面的人可沒有監獄的大家那麼單純。”米蘭達殷切叮囑。

她沒有試圖挽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道路，作為好友不該因為自己的感情而絆住她的腳，而應該在身後默默地支持、祝福着她。

“對啊，伊利婭你要小心別被壞人給騙了！”可可舉起握拳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有那麼容易騙嗎？”伊利婭摸着下巴，她很聰明的好吧！

“這可說不準。”拉米亞趴在她的肩膀上，戳着她的臉蛋，調侃道：“咱家的伊利婭什麼都好，就是情商有時有點低呢！”

“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找到男朋友。”可可一旁嘀咕。

原本這只是一句調侃，大家都沒當真。

然鵝聽完，伊利婭的身子卻是瞬間一僵，臉色更是頓時拉了下來。

‘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麻煩來着。’伊利婭眼皮跳了跳，作為一個有着二十年男性經歷的她是絕對不能夠忍受結婚這種事情的，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