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各路人物紛趕來
劉延今天格外的忙。
早晨起來便安排十多名機靈、精幹的護村隊員出村尋找這具身體親爹的下落。
說好了昨天要回來,結果來了個假爹,這兵荒馬亂的,親爹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無論是隊員也好、農民也罷,都非常積極支持尋找這位失蹤一年多的地主老爺,畢竟商隊裏大多數人都是本庄的,村民們特別是他們的家人都很惦念。
安排妥當尋爹之事後,他與張伯、孟坦就開始接待一撥接一撥前來交租的村民。
昨晚與護衛隊的幾名成員紅薯配二鍋頭喝到半夜,幾人回到各家便把劉延兌現年初減免租承諾的事傳了出去。
於是本來還在忐忑中的佃民們都吃了定心丸,立刻來了精神,很多人一大早便來交租,也有臨時在打穀場收拾好給送來的。
村民們前些年被以趙三老為首的地主們盤剝得實在是太苦了,現在冷不丁一下子減了這麼多租,個個喜出望外。
當然佃民們也有自己純樸的想法,生怕這少東家中途變卦,或者老東家被尋回來再有什麼變故,還是早早把生米煮成熟飯為妙,因而交租格外積極。
往常安靜得門可羅雀的小院立刻熱鬧起來,劉延一時興起,給每家交租的村民都送一塊肉,再贈飲三杯酒,分別是枸杞黃酒、紅葡萄酒、二鍋頭白酒。
這一下子,大家更稀罕了,紛紛趕來,甚至這消息都傳到外村去了,也有好事之人趕緊把這情況報給了鄉里的趙三老。
趙三老已經年近七十,鬚髮花白,剛納了一房小妾,最近腰有點酸痛。上午正躺在院裏的軟床上曬太陽,小妾貼心地給按摩着腰部。
管家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彙報着打聽來的關於劉延減租之事。
“這小子真敢幹啊,愣頭青一個!”趙三老慢條絲理道,身子都沒有挪動一下,根本沒把劉延放在心上。
年初他就聽說劉延放出話來要減租降租,而且主動替無力交租的孟家代交了地租。當時聽着只是一樂,萬沒想到秋收之際這小子真的敢兌現。
“他爹還沒有回來?咳咳……”趙三老有氣無力問道,咳嗽連連。
“沒有,怕是回不了來,最近各地盜匪好像又猖狂了。”趙管家遲疑了一下說道,“前幾天老爺納妾,嵩山中一股黃巾餘孽送禮過來,他們說劫了京都地界的一個商隊,該不會就是那姓劉家的吧。”
“哼,死了活該,不知深淺的東西,連兒子都教不好,還敢學人家跑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趙三老冷哼一聲,揮了揮手,“敢壞老夫定下的規矩,得讓這個愣頭青長點記性,那地租是他想降就能降的嗎?管家你親自走一趟劉家莊,給那混小子講講規矩,趁着劉老頭不在,刮點油水出來。”
“好勒,您就瞧好吧。”管家答應一聲高高興興去了,這活他輕車熟路,跟趙老爺辦事這麼多年,哪個下人還不學個欺壓百姓的三招五式?
……
而此時,皇帝劉宏與大將軍何進才剛剛出宮。
剛才更換便服時,劉宏特意從鏡子中端詳了一番自己的容貌,眉宇間與那鄉下少年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難道此子與大皇子……
想到此處,劉宏搖了搖頭,絕不可能,皇子三歲早夭,他親自把兒子放入棺中。
皇子不能入皇陵,特別是未成年的皇子更是如此,於是就安排得力小黃門呂強將皇子之靈送到劉宏出生地河間厚葬。
這個鄉下少年的年齡、相貌……或許只是巧合吧,等何進調查清楚了自然一切水落石出。
何進則心急如焚,本來建議皇帝騎馬的,但劉宏說龍體不爽,沒辦法,皇帝坐轎,何進騎馬。
路上何進一個勁地催促轎夫快點,搞得皇帝莫名其妙。
“大將軍因何如此着急?”劉宏問道。
“啊……這個……”何進擦了擦額頭的汗,答道,“陛下這麼早就去見那少年,一定是有要事,故爾臣催促他們快些行進。”
“哦……”劉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昨天朕交待你安排人手調查那少年的底細,你安排了嗎?還有,大將軍要確保這此子安全,決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分毫!”
“都安排好了,請陛下放心。”何進腦門子上的汗又下來了。
心說,我安排倒是安排了,安排人去殺他了。
何進焦急萬分,心下默念,張遼啊張遼,你道上應該遇到什麼意外了吧,你應該還沒見到那少年吧,那小子應該、大概還活着吧……
真能活嗎?
被何進心心念念的張遼,-此刻隨着一輛交租的牛車剛剛到達劉延小院門口。
本來他是可以早到的,但聽了幾個村民的說辭后,他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於是又返回打穀場向其他村民求證。
結果得到的答案基本與前面幾個村民說的一致。
路上又向其他交租的村民打聽,結果還是一樣。
什麼少東家是仁德之士,少東家有古賢之風,少東家愛民如子,等等溢美之辭不斷,甚至有村民商量着想把女兒嫁給少東家的。
難道何大將軍弄錯了?
這民間風評貌似與魚肉鄉里的小惡霸搭不上邊啊。
那接下來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張遼一時有點犯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最終張遼還是決定親自去與那少年接觸一下,摸摸底,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實在不行就讓何大將軍再核實一下情況。
張遼隨着村民進入大門,就見本就不大的小院此刻擠了五六輛牛車、馬車,車上全是糧食。
村民們正與一位僕從模樣的老者在交接租糧,而旁邊的青石板旁則站着一位少年,與交過租的村民們說笑,還把一塊兩斤左右的豬肉交給那村民。
張遼見那少年比自己還要年輕四五歲,臉上稚氣未退,但英氣已顯,與村民們相談甚歡,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絲毫不見其他地主人家對佃民高高在上的那種感覺。
這就是那位父親不在、獨自撐起一個家、滿受村民愛戴的劉少東家?